第五十二章 插秧小能手
“好看不?”方醫生從裏屋走出來,開心的對桂花說道。
桂花微笑道:“妹子人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嫂子真會說話…那,我們現在就準備開工吧?”
“好,好…”
方醫生拉起桂花的手,就往門外走去。隻剩銀狗和老頭子站在堂屋大眼瞪小眼。
“爸,中午你煮一下飯,順便把菜切好,等我回來再燒菜。”銀狗說道。
老頭子搖頭晃腦的說道:“曉得了曉得了…這個閨女,還真是挺逗人喜歡的,要是我的親閨女就好嘍。”
“做夢吧你,還親閨女…祖墳冒煙都不會有…”銀狗嘰裏咕嚕的說道,抬腿就出去了。
老頭子張著嘴,想反駁,又沒理,隻好去準備飯菜了。這方醫生中午要在家吃飯,肯定不能馬虎大意。得把家裏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人家。
春耕時分,田裏盡是人頭攢動,每家每戶都是全家出動,除了病弱老殘孕。
老村長帶著劉子墨,李強,也去自己田裏插秧了。他一個人吃住,種一畝地綽綽有餘,每當到了打晚稻的季節,還總能賣四五百斤穀子。
“呦,你們學的還挺快的嘛。”老村長站在秧田裏,用幾根稻草揉成一條,麻利地捆著秧苗說道。
劉子墨咧嘴一笑道:“那是必須的!”
這插秧呢,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也是有技巧的哩。首先得把密密麻麻的秧苗從泥裏輕輕地拔出來,拔得太重,綠油油的嫩苗就會攔腰折斷。太輕,又拔不出來。手法為不輕不重最好。
這拔出來以後呢,根據自己手掌的大小抓一把秧苗,再用事先準備好的幹稻草靈活的捆成一小把。最後把秧苗根的淤泥在水田裏洗掉,丟上田埂,就可以挑去其他水田插秧啦。
李強亦不甘示弱的說道:“老村長,我也不錯吧?”
他手法嫻熟,而且速度極快,一點都不像新手。
“不錯不錯,你們都是好孩子,好青年!”老村長把捆好的秧苗丟在身後喜滋滋的說道。
“嘿嘿,其實我以前也幹過農活。不過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以後,基本上沒幹過什麽粗活重活了,這次正好鍛煉一下。”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你怎麽學得那麽快…”劉子墨直起腰板,略帶笨拙的捆著秧苗。
“那當然,農村的娃早當家,要不是我後來沒幹農活了,肯定比老村長的速度還要快。”李強得意的說道。
“切,我就不信超不過你…”劉子墨捆好秧苗後,繼續彎腰拔秧苗。
“比就比,還怕你不成。”李強也不敢大意,埋頭繼續拔秧苗。
老村長看著這兩個20多歲的小夥子忍不住的笑了。恍惚間,貌似又回到了十幾年二十年前:他的孩子,當年也是這樣充滿幹勁,在水田裏要和他一比高下…
太陽日上三竿的時候,老村長三人已經挑著秧苗去另外的水田插秧了。等把其他的水田插完秧後,最後才能插秧田的秧。
而方醫生,真不是做農活的料,隻見她在秧田折騰了快一上午,都還沒掌握拔秧苗的技巧。不是手太重,拔斷!就是手太輕,不能把秧苗準確無誤的從泥裏連根帶出來!
最終,在曆經“磨難”後,她終於掌握了如何正確有效的拔秧技巧。隻是捆秧苗時又難住了,不是捆得太緊,就是捆好後秧苗又散落了。
“妹子,別急,是這樣捆的…先圍著秧苗轉一兩圈,再把草塞進去…這是活結,等插秧時方便解開…”桂花耐心的站在她旁邊,像個老師傅一樣的細心教導。
“嗯嗯…我記住了,這樣…然後再這樣…”方醫生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心裏非常過意不去。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腳邊,好些斷秧苗漂浮在水麵上。自己這哪裏是在拔秧,簡直是拔草!
等方醫生好不容易完全掌握拔秧苗的方法後,銀狗挑著一擔秧苗衝她們喊道:“我先去溪邊那六分田插秧了…”
“誒,好,我等一下來。”桂花應了一聲,把身後捆好的秧苗拋向田埂邊。
方醫生認真的捆好一小把秧苗後,忽然覺得左腿一陣發麻,還有點疼。她放下秧苗,忍不住的伸手抓了抓——
“啊!”
一聲清脆,恐慌的女高音劃破長空。
“咋了?妹子?”桂花聞聲,轉身問道。
“啊…嫂子,這是啥?黏在我腿上,疼死了…”方醫生閉著眼睛,用手指著左腿小肚大喊道。
“…”桂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低頭一看,我的天,這螞蝗是吸了她多少血啊,整個都鼓起來了,像個大胖蟲一樣,正往她肉裏鑽。
“嫂子,嫂子…”剛才拔秧苗太認真,她沒察覺到疼,這會真是鑽心的疼。
“妹子,忍著點,快跟我上去,得把這東西弄出來…”桂花拖著慌了神的方醫生就往田埂走去。
螞蝗,學名水蛭,經常在水田,溪流,池塘裏出沒,繁殖。尤其是農村的秧田,螞蝗極其多。而且最愛吸人血,牛血(牛犁田時經常被吸)。如果不連根拔出來,它就會鑽進肉裏,後果不堪設想。
桂花把方醫生拉到田埂上之後,趕緊用手捏著螞蝗快要鑽進皮肉裏的頭部,猛地把這條惡心的東西給拽了出來。
“嗚…”方醫生忍住哭,咬著嘴唇看向桂花:“嫂子…”
“妹子,弄出來了,別怕。這螞蝗是可惡了點。我這就砸死它為你出氣…”桂花把這條吸飽了血的大螞蝗扔在碎石上,再撿起一塊小石頭,使勁地砸。
“太恐怖了,我都沒接觸過這種東西…”方醫生看著自己滲出血跡的小腿說道。
是啊,她出生在雙職工家庭,從小錦衣玉食,是朵成長在溫室裏的花朵。又何曾來過農村,幹活農活,下過水田呢?水蛭這玩意,最多也是在書上見過,或者實驗室裏見過標本,哪能切身體會這玩意的惡毒和惡心?
“妹子,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別下水田了,咱們田裏這玩意多著哩,專門等人和牛下了田就往肉裏鑽。”桂花把水蛭打粉碎後說道。
“我沒事…這算不了什麽…”方醫生嘴裏說沒事,心裏卻惡心的要死,還有點害怕,一種說不出來的害怕。
“都出血了,回去消下毒…這東西必須打死打粉碎,讓曬幹。不然它蹦噠到水裏,又活了,打成兩截都會活成兩條哩…”
“生命力果然頑強…”方醫生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先回去消下毒,等下來田裏幫你們插秧。”
“你回去休息吧。吃飯我叫你。”桂花言下之意,你別來“搗亂”了,我得加緊時間插秧哩。
“嘿嘿,我等一下來。”方醫生正在興頭上,哪裏會去揣摩這些話的含義,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往老村長家走去。
“真是個傻姑娘。”桂花笑了笑,把秧苗放進大簸箕裏,然後挑去溪邊的水田。
這一幕,早被一旁的呂民看在眼裏了。他像個三八男一樣,在一邊評頭論足道:“這狗日的,當舔狗當的不錯嘛。方醫生都給他家插秧了。嗬…”
“什麽舔狗?”包妹放下手中的秧苗抬頭問道。
“就是馬屁精的意思。”
“噢,那個方醫生人還挺好的啊。”包妹唯獨對方醫生有好感,當然,這好感是來自於方醫生那一手高超的化妝技術。
“你懂個屁!女人家家,頭發長見識短!他們就是一夥的!我告訴你,別讓我抓住他們的把柄,否則我整死他們!”呂民惡狠狠的說道,順便用滿是淤泥的手摸了摸綁著紗布的後腦勺。
“媽,大哥回你電話了嗎?”包妹又去問一直埋頭在拔秧苗的強大嬸。
強大嬸跟吃了炸藥一樣的吼道:“死了!”
“…”包妹自覺無趣,咽了咽口水,不吭聲了。
“官都丟了,哪裏還有臉和我們聯係…肯定躲深圳去打工了。指不定現在在哪個工地上扛水泥哩。哈哈。”
呂民腦補著他那丟了烏紗帽,又從小又沒幹過農活的大哥,正在工地搬磚的猥瑣畫麵,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笑笑笑,笑死你!怎麽養了你們這一群白眼狼,短命鬼…”強大嬸瞪著他,煩躁的罵道。
呂民見他老娘發飆了,也就不再說話了,彎腰把秧苗拖到田埂上,準備去插秧。
他挑著擔子路過銀狗家的秧田時,還忍不住的吐了一口痰去他秧田裏。
“老呂,老呂…”
呂民剛把擔子挑到田邊,就被駝子老婆給叫住了。他們的田挨著,自然方便說悄悄話。
“駝子呢?回去做飯了嗎?”呂民沒見他身影,放下擔子隨口說道。
“我問你一個事…”駝子老婆放下手中的秧苗,走到田埂邊神神秘秘的說道。
“麽子事啊?”
“就是…”她環顧四周,確定沒人經過時,壓低聲音說道:“上次那個手工錢,你領了多少?到底是什麽價錢?”
“手工錢?我都沒領過…出什麽事了嗎?”呂民有點懵的問道。
“我本來有279塊錢,可是駝子隻給我179塊錢,還說就是這個價錢…這錢是張隊長親自給他的!”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呂民想了想說道:“該不會是張隊長私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