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防火防盜防隊長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他家看看。”張隊長說完就走了。
銀狗在原地愣了好幾秒鍾,也沒想明白是咋回事,隻好先回家去了。
張隊長並沒有去呂大爺家,而是從後麵小路轉到黑狗家去了。
正好黑狗從井邊挑水回來,抬頭一看到張隊長站在路邊盯著他看,不由心裏有點慌。不知為何,他黑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張隊長那雙睿智,犀利,能洞察一切的目光。
“張隊長…”黑狗停步,低聲喊道。
張隊長隻是看著他笑,大約盯了他三秒鍾,才開口說道:“聽說呂大爺兒子回來了,你沒過去碰碰麵嗎?”
“我不曉得…我今天在家裏挖地沒出去。”黑狗放下水桶說道。
“要不一起去坐坐?我正好想找他聊聊小孩讀書的問題。”
“…我不去了,沒啥好說的。我老娘還等著我回去給她捶背呢。”黑狗欲言又止道。
張隊長又盯著他看了幾秒鍾,然後笑了笑離開了。
“…”黑狗有點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在原地呆了好幾分鍾,才挑起擔子往親戚家走去。
對黑狗而言,房子塌了也好,起碼沒有牽掛,可以放心的出去闖蕩了。他忍不住又往呂大爺家的方向望了幾眼,打算半夜去找呂誌聊聊天。
張隊長告別黑狗後,心裏大致有了個底。他慢悠悠地來到呂大爺家,隻見他家大門緊閉,屋後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是輛上海大眾。
他走到門口,抬手敲了敲門:“呂大叔,呂大叔,在家嗎?”
屋內原本有熱鬧的說笑聲,瞬間就靜了下來。
“呂大叔,在家不?”張隊長清了清嗓子又喊了兩句。
沉寂片刻,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露出一張油頭粉麵,精瘦的中青年男人的臉:“誰呀?”
張隊長不用細想,直覺就告訴他,此人必定是呂大爺的兒子。那眼神,臉型像及了呂大娘。
“你爸在家不?”張隊長張口就來,不給中年男人任何思考的機會。
中青年男人盯著門口這個濃眉大眼,身材挺拔,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看了好幾眼,才納悶的說道:“你誰呀,找我爸幹嘛?”
“我是黃土村的駐村扶貧隊長,我來看看你爸,跟他說說魚塘的事情。”
“噢…”
中青年男人是知道魚塘這件事的,一回來就聽他爸說了,說扶貧隊長讓全村人在那邊挖魚塘。然後他出錢買魚苗,讓利給全村,此舉贏得他不少好感。
趁著這個男人出神之際,張隊長趕緊側身進了屋。這人都進來了,人家也不好把他趕出去,隻好把大門關了,進屋看看啥情況。
“呂大爺…”張隊長進了屋,並沒看到呂大爺夫妻倆。到是看到堂屋坐著一個濃妝豔抹,身材苗條的中青年婦女,正在和兩個孩子說話。
“他是誰呀?”女人挑眉問她男人。
“扶貧隊長…”男人回答。
片刻,呂大爺手忙腳亂的從燒火做飯的小偏屋跑了出來,一看到張隊長,懵了:“張,張隊長,你怎麽來了?”
“你兒子回來了,我特意過來看看,順便找他聊幾句。”張隊長毫不客氣的在凳子上坐下說道。
呂大爺埋怨的看了一眼不孝子,在心裏暗附道:這個混蛋,這麽大搖大擺的回來幹嘛?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麽?
呂大爺兒子可不管那麽多,他覺得,這個扶貧隊長也沒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是個普普通通的基層幹部麽,怕他幹啥?
“我在做飯呢,張隊長,你吃飯沒?要不留下來一起吃吧?”呂大爺麵色一改,笑道。
“好呀,必須留下來吃。我一進屋就聞到土雞燉野蘑菇的香味了。”張隊長樂嗬嗬的說道,一邊說一邊去看他兒子的反應。
呂大爺兒子的麵部表情稍微有點變化,嘴角動了動,在女人旁邊坐下。
堂屋的桌上擺著新鮮水果,瓜子花生,巧克力糖果,還有啤酒。旁邊的櫃子上擺著不少補品,零食袋子。看來這小子是真的“衣錦還鄉”了。
“呦,張隊長來啦,你坐會,我先去燒菜。”呂大娘從後門走進來說道。
她的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這兒子兒媳婦回來了,著實得好好操辦一桌可口的農家飯菜。
現場的氣氛有點尷尬,無論是張隊長,還是呂大爺的兒子,或多或少都有點話題廢。
許久,張隊長打破沉靜,故意問道:“孩子多大了?”
“啊,大的快13,小的快11了。”呂大爺兒子愣了好幾秒才回道。
“成績如何?”
“…”
成績?問一個長年累月不在家的人,等於在問空氣。先別說他關不關心小孩的學習成績,恐怕就連他孩子穿多大碼的鞋子和衣服都給忘了吧。
兩個天真的孩子隻是在歡快的吃零食,吃到高興之處還不忘舔舔手指。
氣氛再度陷入尷尬之中,張隊長又換了個話題:“老鄉,你是在哪裏工作?平時忙不忙?應該也挺累的吧?”
“…”呂大爺的兒子再次沉默,張著嘴,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你問這麽多做麽子,我們肯定是在外麵做事啊。”女人突然開口說道,態度有點不友好。
“你們是在廣東吧?那可是個好地方,我也去過深圳,那邊開發區,好找工作。”張隊長笑道。
“呃…是在那邊做事。不過這次回來,就不打算出去了。準備在家種地。”呂大爺兒子冷不丁的說道。
他老婆立刻給了他一個白眼,意思是嫌他話多,不該在外人麵前說這些。他收到老婆的“指示”後,又閉口不談了。
女人一直用冷冰冰的眼神看張隊長,整張臉,一直僵硬著,沒有一絲柔和的神態。像防賊人一樣防著張隊長。
正當能言善辯的張隊長都聊不下去的時候,呂大爺笑嘻嘻的一手端著一個大海碗進來堂屋了:“來來來,準備吃飯了。張隊長,你得喝兩杯,這可是我們自己家喂的大公雞,可香呢。平時你們在城裏肯定吃不到這個味的。”
張隊長趕緊起身,幫他把大海碗擺在木桌上:“確實是吃不到,城裏哪有這種美味的東西呀。今天我真是有口福,托了您兒子兒媳婦的福啦。”
“張隊長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啊,我早就想請你吃頓家常飯了…”
二人一頓客氣,把原本冰冷的氣氛又拉高了起碼三個熱度。尤其是呂大爺,一個勁兒的說個不停,無非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和反複問些扶貧的政策。讓張隊長沒有任何機會找他兒子說話。
一頓飯吃了大約半個小時才結束,隻聽呂大爺呂大娘嗶哩吧啦的說個不停,都沒張隊長插嘴的份。等飯吃完了,人家又客套的準備送客了,張隊長也不好繼續坐下去,隻好致謝告辭了。
什麽話都沒問出來的張隊長,此時隻覺得胸中煩悶。這事怎麽看都沒這麽簡單,看他們的談吐,並不像呂大爺口裏所說的,是在外麵做生意。可人家又不願意說實話,還總是逃避他的提問,他也不好死皮賴臉的去八卦。隻是,要如何撬開他們的嘴了解事情的真相,還真是個世紀大難題!
張隊長想了想,又折回去,饒了一圈後來到呂大爺家的院子後麵,特意圍著那輛大眾仔細的看了看。朦朧的月光下看不清,他又打開手機電筒照看…
“誌哥,是我,開下門。”
一陣輕微的喊聲打破了張隊長的思路。他把手機的光給關了,站在黑夜裏,靜靜的聽著屋前的動靜。
“黑狗?”呂大爺兒子的聲音響起。
“嗯,是我。”確實是黑狗的聲音。
“吱嘎”
門打開,呂誌把黑狗拉進屋,又趕緊關上門。
張隊長聽了一會牆根就離開了,反正也聽不清,還不如回去睡大覺。剛剛喝了幾杯燒酒,確實也有點困意了。
“…是張隊長不?”
突如其來的喊聲,差點把他給嚇一跳。主要是思想走神了,還以為真撞鬼了呢。
張隊長打著手機電光,定睛一看,原來迎麵走來的是銀狗:“銀狗,這麽晚你去哪裏了?”
“我去看看魚塘的水,然後去把工資領了。”銀狗不好意思的說道。
“噢…”張隊長鬆了口氣,還以為銀狗也是趁著半夜來找呂誌的呢。
銀狗也看不清張隊長的表情,隻是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張隊長,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沒事,剛才高興小喝了兩杯。對了,有個事我還是想問你一下。”張隊長看了看小路周圍,壓低聲音說道:“黑狗和呂誌是不是平時很要好?”
銀狗並不清楚裏麵的緣由,實話實說道:“從小就玩的好,十幾歲的時候,二個人還一起去鎮上打過架呢。別看他們精瘦精瘦的,打起架來猛著呢。”
“那就是說,兩個人是穿開襠褲一起耍大的好兄弟嘍?”
“對,就是這樣…其他的,我也不曉得了。我比他們大,耍不到一起。嘿嘿。”銀狗明顯隱瞞了一些東西,他的眼睛在閃爍。
“呂誌十幾歲結婚生子的?”
“啊,是這樣的,他老婆是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