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鮮衣怒馬少年郎
眼看勝利就在眼前,溫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無比認真,很明顯他並不想輸掉這一局,不論是了緣手中的那張古琴,還是自己在琴界中的名聲,哪一樣自己都輸不起。
想來想去,溫暖決定拿好友一曲尚未麵世的琴曲來贏下這一局。
雙手放到琴弦上時,溫暖故意掃了沈昱一眼,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諷刺,指尖顫動間,一曲優美的琴音從他手上升聲。
糟了,這曲為何連自己都沒有聽過?
曲幽蛾眉微皺,原本信心滿滿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擔心,心中暗暗埋怨沈昱,早一點說出先前的曲目該有多好,現在倒好,溫暖拿出了他的殺手鐧,看你輸了該怎麽辦。
不知不覺中,曲幽的心已經站到沈昱這邊,這種情誼並不關乎感情,隻是單純的欣賞而已,與其讓溫暖在此洋洋得意,自己更願意看到沈昱笑到最後的樣子。
隨著琴曲漸漸境入高潮,沈昱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讓人琢磨不透,先是微皺,接著一臉恍然大悟,像是琢磨透了什麽似的,到了最後,則變成了單純的欣賞,甚至在溫暖彈完最後的琴音之後,自己還伸手鼓起掌來。
這是什麽操作?
難道是他沒聽過此曲,主動投降認輸了?
溫暖愣了那麽一下,臉上頓時露出甚是得意的笑容,用著一付老前輩的口吻教育道:“沈公子年少有為便能作出這等驚世之作,實乃神童也,這次老夫也隻是僥幸獲勝而已,沈公子若是有意,老夫倒可以收你為徒,安陸州的格局還是小了些,怎麽容得下你這種大才。”
話裏話外,分明起了收徒之心,其它人聽到溫暖居然主動提出收徒的時候,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羨慕,甚至還有人見沈昱傻傻的沒有動彈,連忙催促道:“昱哥兒,溫大家要收你為徒呢,還不快點答應下來?”
“是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沈昱臉上的笑容漸濃,苦笑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溫大家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咱們之間的比試還沒有結束,我怎麽就輸了呢?至於收徒一事,還是等我彈完之後再說吧。”
沈昱的話一出,溫暖頓時變了臉色,剛剛得意的笑容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張鐵青色的臉。
自己本想提拔他一下,沒想到這沈昱居然如此不給麵子,當著眾人的麵說否定自己,這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想到這,溫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那沈公子說說,剛剛老夫彈的曲子叫什麽名?”
輕輕咳了聲,沈昱輕歎道:“其實聽到前奏的時候我就已經猜了出來,隻是間奏的部分還有些不太確定,想必作曲人一定是經過多次修改才得到這最後的版本。”
溫暖越聽,心裏卻是越慌,難道沈昱真的聽過這首曲子不成?
頓了頓,沈昱輕聲道:“若是小子沒有聽錯的話,此曲名為《秋鴻》。”
秋鴻?
曲幽來到溫暖留下曲名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打開他寫的紙條,當秋鴻兩字落入眼簾時,自己興奮地把字條舉了起來,輕笑道:“昱哥兒果然沒有猜錯,此曲果然名曰《秋鴻》。”
完了。
當溫暖從沈昱的口中聽到秋鴻二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凝固住,心裏的震驚甚至更甚於表情,自己無論如何也猜不到沈昱是怎麽知道這曲秋鴻的名字的,此曲新出不過兩個月,難道沈昱之前也去過武昌不成?
心裏想著,嘴上便問了出來:“你……去過武昌?”
沈昱自嘲地笑道:“莫說是武昌,從我出生起,就連這安陸城都沒出去過幾次。”
“那,你又是從何得知此曲的曲目?”溫暖不依不饒地問道。
“這……”沈昱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深思的表情,淡淡道:“說出來怕是你不信,有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就在我睡覺的時候,夢見一個白胡子的老爺爺坐在我對麵彈琴,那是一曲接著一曲,其中便有這首秋鴻。”
狗屁。
溫暖差一點就罵出聲,隻有傻子才會相信沈昱的話,做夢都能夢到這麽多的琴譜,那世上所有學琴的不如都去做夢了。
倒是曲幽聽到沈昱的話時,麵紗之下的麵容似乎微微一動,若有所思地掃了沈昱一眼之後,重新歸於平靜。
沈昱猜到了這首琴曲的曲目,接下來的壓力就已經來到了溫暖這邊。
很顯然,根據沈昱一直以來的表現,他肯定還會彈一曲自己作的曲子,溫暖心知隻要讓沈昱彈了這首曲子之後,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名聲便會一敗塗地,這樣的結果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接受得了的,所以……
看到沈昱正捧琴從自己身邊走過,溫暖心一橫,突然偷偷把腿伸到沈昱前麵,沈昱的視線正好被手中的瑤琴所遮擋,一個沒留神,正好被拌個正著,不光是手中的瑤琴飛了出去,就連自己的臉也朝著方台的邊緣磕了過去。
這一下要是磕到,輕則破相,重則傷殘。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後麵的曲幽看到時,沈昱的臉已經朝著方台磕了過去,自己動作再快恐怕也來不由救他。
眼看一場慘案就要發生的時候,沈昱突然伸出雙手抓住方台鋒利的邊緣,身體雖然被硬生生地撐住,但鮮血卻順著手掌流了下來。
“溫暖,你這豈是君子所為?”曲幽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連忙上前把沈昱小心地扶了起來,定睛一瞧,隻見沈昱的雙手已經被方台的邊緣割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不停地湧出,疼得他整個人都開始哆嗦了起來。
“堅持住。”曲幽連忙伸手從腰間拿出一個瓷瓶來,又衝著了緣喊道:“大和尚還看什麽熱鬧,快去找些麻布來。”
“施主稍等。”突然的變故也讓了緣嚇了一跳,連忙跑了出去,不大會的功夫便拿著許多紗布跑了回來,匆匆遞到曲幽麵前。
曲幽把瓷瓶的蓋子打開,擔心地看了一眼沈昱,低聲道:“有些疼,弟弟要堅持住。”
“好。”沈昱咬牙點了點頭,隻是當瓶子裏的粉末倒在手心上時,自己還是沒能忍住,一聲痛呼之後差一點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