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玉

  小蓮哭著跑回來,路過覽勝橋的時候,另一個丫頭小萍正斜倚在橋欄上,手裏拿著柳條和鮮花在那裏編花籃,小萍和小蓮因為年齡相仿,所以兩人在賈府中的關係是最好的。


  這會兒她心事重重,竟然沒有注意到小萍,小萍看她這般,便追上來喊道:

  “小蓮姐姐。”


  小蓮像失了魂魄一般,完全不理會小萍,小萍握住她的一隻胳膊,不安地問道:

  “小蓮姐姐,你怎麽了?”


  小蓮這才回過神來,她認出是小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搖著頭道:

  “你別管,沒什麽。”


  接著便要往前走,小萍不鬆手,追問道:

  “你今天要是不說給我聽,我就不讓你走啦,到底怎麽了?好姐姐,你告訴我。”


  小蓮隻好停下來道:

  “告訴你有什麽用呢,我活不成了。”


  她說著大哭起來,唬的小萍不知所措,隻得挽住她的手臂,在橋堍坐了,催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小蓮姐姐,你告訴我,別說什麽要死要活的話,我聽著害怕。”


  小蓮盯著遠處不說話,半天她抽泣著道:

  “我聽了不該聽的話了,如今要怎麽辦呢?”


  小萍聽她說完,焦急地問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蓮姐姐,你快告訴我啊。”


  小蓮這才不安地環顧四周,將她在賈少爺門前聽到的話告訴了小萍。


  小萍聽罷,忐忑地問道:

  “小蓮姐姐,你打算怎麽辦呢?”


  小蓮茫然地搖了搖頭,哭喪著臉道:

  “我不知道。”


  小萍想說些安慰的話給小蓮聽,小蓮早站了起來,木然地道:

  “我該回去了,小萍,今天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她說著默默地朝前走去。


  小蓮回來的時侯,何可卿正坐在窗子前看書,她看到小蓮進來,便放下手中的書,笑問道:

  “插花送給賈純哥哥了嗎?”


  小蓮機械地點了點頭,又擠出一絲笑容,隱瞞道:

  “送過去了,何姐姐。”


  何可卿注意到她心不在焉,於是饒有興致地盯著她道:

  “怎麽啦,出去一趟把魂兒給弄丟了?”


  她一邊說,一邊湊到小蓮跟前,伸手在她的身上撓癢癢。


  小蓮禁不住何可卿亂撓,笑的花枝亂顫,嘴裏唧唧嘟嘟地道:

  “姐姐又欺負我。”


  說著便反手來撓何可卿,何可卿原是個怕癢的,經她這麽一撓,早笑的合不攏嘴,摟著小蓮,歪倒在床上。


  小蓮和何可卿這麽一鬧騰,暫時把心中的煩惱忘卻了。


  至於賈純和賈忠,兩人當時商議定了,等到晚上的時候便開始動手。


  賈善原有吃過晚飯後,到府門前散步的習慣,此刻巳時已過,府裏的大小仆人和丫鬟們已經歇息,隻有兩個護院的夥計,負責守夜。


  賈忠看到兩人在院子中巡視了一番,便回去吃酒了。


  於是他偷偷摸摸地溜出來,踅進了賈善的書房。走進房間後,虛掩房門,點燃一隻蠟燭,躡手躡腳地朝裏麵走去。


  匣子正放在書案右側的一摞古書前,賈忠輕輕地打開蓋子,確認是那枚鐫著‘戚’字的龍鳳紋玉佩後,便把它揣在懷中,返回賈純的住處去了。


  賈純等賈忠得手後,迫不及待地走上前來,問道:

  “你回來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吧,賈忠?”


  賈忠關了房門,低聲道:

  “你放心吧,少爺,我是瞅準了院裏沒人,才偷偷溜回來的。”


  賈純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轉而又問道:

  “現在玉佩已經到手了,要怎麽放到魏子貞的房間裏呢?”


  賈忠沉思片刻,道:

  “少爺,你得幫我個忙?”


  “幫什麽忙?”


  賈純疑惑地問道。


  賈忠附在賈純的耳朵上嘀咕了一陣。


  賈純微笑著點了點頭,便走出房門,來到了魏子貞的住處。


  他站在外麵敲了敲門,裏麵傳出魏子貞的聲音:

  “什麽人?”


  賈純急忙應道:

  “魏公子,是我,賈純。”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賈少爺。”


  賈純進來後,魏子貞警惕地問道。


  賈純擠出一絲笑容,幽幽地說道:

  “魏公子,是家父找你有要事相商。”


  魏子貞疑惑地問道:

  “已經這麽晚了,明天不可以嗎?”


  賈純搖了搖頭,道:

  “是很要緊的事情,魏公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魏子貞聽賈純這麽說,隻好跟著他一起出門,兩人走到半路的時候,賈純突然捂著肚子哎喲起來,痛苦地道:

  “魏公子,我恐怕是吃壞肚子了,你先去前門等著家父,我稍後就到。”


  魏子貞信以為真,便道:


  “那我就先過去了,賈少爺請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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