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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高子羽的神來之筆

  第144章 高子羽的神來之筆

  麵對風雨飄搖的局勢,其他地方的大宋諸侯們,卻沒有安寧那樣的囂張淡定。趙楷手裏有十三萬西軍精銳,但是這些精銳分散在延邊各地,主要還是防禦西夏人。


  姚氏父子、折家兵馬拆散駐防後,能夠集中起來機動作戰的兵撐死五萬,姚氏父子兩萬,折家三萬。趙楷自己手上的戰力,不過關蜀一帶的吳氏兄弟萬餘西軍。


  但是北麵的局勢,卻不光是西夏人在蠢蠢欲動。蒙兀人的哨探,也已經前突到環慶一帶。趙楷合計過,他的十三萬人大約要麵對二十到二十五萬的西夏、蒙兀大軍。


  趙構也愁眉緊鎖,他的所部堪戰之兵大約五萬人,嶽飛、韓世忠、劉琦三個統製司,加上王稟、孫翊的幾千精銳。其他的兵力看著十幾萬,卻無論戰力、還是忠誠度,都無法保障。


  粘罕卻有十萬大軍!而且蒙兀人會有多少跟過來?此外孔彥舟的漢軍有多大戰力、規模,趙構也完全摸不清眉目。


  最可怕的是,趙構發現他在河東之地,一點民間基礎都沒有。河東本就是貧瘠之地,正常情況下根本不足以養活二十萬大軍。到了戰時,就完全需要河北、汴京的錢糧輸入。


  而汴京的皇帝哥哥,對他卻非常忌憚,更甚於郭藥師。汴京城外,還有一個瘋子一般喊著要清君側的劉豫。


  劉豫的兵有七八萬,放在趙構眼裏根本就是土雞瓦狗,一鼓可破之。甚至一段時間裏,趙構真的動過出兵平亂念頭,卻被汪伯彥、張孝純阻止。


  打劉豫當然很容易,可是好容易積蓄的一點錢糧輜重可就要消耗沒了,汴京願意補充嗎?甚至在汴京眼裏,河東康王的兵與大名府劉豫的兵,又有多大差別?

  徒然惹來猜忌罷了。更何況,北邊的粘罕所部最近操演十分異常,他們對平定軍的滲透也在加強。一座石嶺關的阻隔,根本不足以改變太原的防禦劣勢。


  果然沒多久,金國的使節就過來討要太原、平陽之地了。趙構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祈禱上蒼不要對趙宋這樣絕情。再就是盼著宗澤老當益壯,還能繼續控製河北之地。


  此外,就是對於汴京的大朝會,趙構也是十分關心。因為趙桓二次親政後,必然會對天下局勢有一個新的看法,出了一些新的措施主張。


  大宋究竟要不要繼續此前郭藥師一直緊繃的戰時狀態?地方錢糧稅賦的收繳、發放章程會不會做出調整?此外最重要的就是要不要跟京東那樣搞一個五年發展的規劃?


  上次宋金大戰時,安兆銘就發表過《論持久戰》,此後大宋的防禦政策,也幾乎就是在照般海州的備戰經驗,取得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


  如今幾乎所有明白人都能看得更明白,兩個大國交鋒,最終決定勝負的一定是民心和經濟基礎。正是基於這種判斷,郭藥師才始終沒有鬆懈備戰這根弦。


  不把他金國耗死,那就是戰爭還沒結束的意思。哪怕因此耗上十年、百年都在所不惜,因為大宋耗得起,大金卻要一直在崩潰的邊緣掙紮。


  宋金議和後,兩國間的交鋒早已從軍事方麵轉移到經濟上。所謂盛極必衰,金國權貴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衰落,它們的子民也不複當年的悍勇絕倫。


  軍中戰力依然是那些百戰銳卒的天下,但是長期服役不打仗的結果就是,這些士卒得不到更多的掠奪機會,也拿不到更多的軍功,各種不安定的情緒正在軍中積累。


  此外,大金還開始實施“簽軍”製度,就是把罪犯、無賴子充入軍中,既減少了地方的不安定因素,又增加了軍隊的規模,然而軍中花銷卻是了了。


  到了戰時,那就是挨家挨戶征調壯丁充入軍中,全民皆兵。據說,提出這項政策的人,依然是駙馬都尉高子羽。他是參謀了大金謀克、猛安製度,以及大宋廂軍製度雜糅而得。


  “每有征伐及邊釁,輒下令簽軍,使民家丁男,若皆強壯,或盡取無遺。”甚至連金兀術也要稱讚這一招可謂神來之筆,完全是在為大金國量身定做。


  平時狩獵、放牧,戰時全民皆兵,這對女真人、蒙兀人遊牧漁獵的民族來說,理所當然。他們日常生活就是在拿刀動槍,射箭騎馬,戰時也不過把狩獵對象換成敵方大軍而已。


  但是對於那些北地以農耕為主的漢人來說,簽軍製度就是一劑毒藥!讓拿慣鋤頭除草的手拿著刀子去砍人?那肯定需要長時間訓練的。


  盡管高子羽似乎也注意到這個問題,要求地方揀選農閑時間操演百姓。但是在來自整個國家製度性的腐敗之後,這種操演也就是走走形式,聊勝於無了。


  此外,指望那些罪犯、無賴子保家衛國?還不如期盼著母豬上樹呢!金兀術肯定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後人們也要用七十萬大軍固守關隘,然後就被幾萬蒙兀人揍得落花流水。


  其實金兀術不用考慮那麽長遠,他現在就已經難以支撐了。鐵浮屠、拐子馬、投石機、黑藥,樣樣都是吞金的巨獸。去年又走了一趟漠北,那是連大金的底字都給掏光了。


  打蒙兀人,純粹就是麵子問題、軍事問題。經濟上一點收獲都沒有,因為蒙兀人比金國更窮。甚至為了降附人心,金兀術還要賞賜蒙兀人不少的財貨。


  那麽問題來了,究竟誰才是戰勝者?金兀術很糾結。再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麽安兆銘打仗不怕消耗?這也是金兀術苦苦不得正解的話題。


  沒有答案,那就要創造答案。大金國沒錢了,那就要去大宋討要。因此,並非隻是粘罕的私心作祟。實際上,大金國也已經到了不得不戰的地步。


  “他們南朝的這次大朝會,都說了哪些東西?”金兀術逗弄著一隻海東青,散漫問道。


  “趙桓似乎沒有打仗的準備,他派出宇文虛中去雲州,想要說服粘罕不要挑起事端。不過劉豫也派去了鄭億年,以奴才看,大約這個劉豫是想要立國了!

  大朝會上的話題,依然著墨在吏治、經濟上,總的看是想要恢複元豐舊製。但卻不是由趙桓下詔書通告天下,而是以太宰徐處仁的奏折形式登載邸報發行。


  其一論錢糧政策曰:天下大勢在兵與民。今水旱之餘,賦役繁重,公私凋弊,兵民皆困。昔宜會朝廷一歲財用之數,量入為出,節浮費,罷橫斂,百姓既足,軍儲必豐。


  其二論吏治擔當曰:六曹長貳,皆異時執政之選,而部中事一無所可否,悉稟命朝廷。夫人才力不容頓異,豈有前不能決一職而後可共政者乎?


  乞詔自今尚書、侍郎不得輒以事諉上,有條以條決之,有例以例決之,無條例者酌情裁決;不能決,乃申尚書省。


  其三論吏員精簡編製,大宋官吏總員三萬餘人,宮女、內侍約略萬餘。如今官吏要壓縮在兩萬三千人,禁軍、廂軍編訂九十五萬人,宮中定額三千人。


  而且不是這次精簡就算完了,此後還要形成製度,定下五年精簡一次。此外亮點就是減少官府疊床架屋機構的冗餘官職,比如廢除領空名的寄祿官,縮減官階。


  再參考《唐六典》,恢複三省六部製。以尚書省行政,責中書省佐天子,總百官,平庶政,事無不統。以樞密院掌軍國機務、兵防、邊備、戎馬之政令,出納密命,以佐邦治。


  吏治用人的原則是,地方官任期五年,任滿即走,即所謂五年一易。其他關於重新修訂蔭補製度、漕運製度、倉廩製度等等瑣碎,不一而足。


  又有宰相起於州縣,猛將發於卒伍資曆詔,有優待撫恤戰死英烈的經濟補償詔,有使內外官員一律建立考課製度詔等等。”


  古離罕囉囉嗦嗦說著這些東西,真難為他是怎麽記住的?看來他那個小荷夫人可不光是在床上奉承他,此外還要忙著給他做西席呢!


  小荷是個不錯的姑娘,手腳勤快,極有眼色,更難得的是還會讀書識字。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但是樣樣都能說出個子午卯醜,那就很不容易。


  更何況,才嫁過來三年,就生了兩個娃,不說古離罕一家子稀罕的寶物一樣地供奉她,哪怕金兀術都覺得古離罕真是走狗屎運了。


  金兀術猥瑣地想著這些趣事,不禁啞然失笑。古離罕這樣一個奴隸子,跟著他東奔西走,此前也不過清明幹練,小心謹慎而已。


  自從走了一趟平定軍,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後,現在居然也能對時政要聞說的頭頭是道了?果然“知識就是力量”,安兆銘誠不欺我也。


  古離罕出身低賤,但他如今的氣度涵養,學識指揮,早已超越了上京的權貴名流。甚至一些位列朝堂坐而論道的所謂漢人“通儒”們,也要相形見絀。


  金兀術的注意力,終究還是從那些亂七八糟的遐想中凝聚起來。大金國如今奢侈無度,國用日趨捉襟見肘。看自己族人的那副熊樣,再想回到白山黑水間也絕無可能。


  他大宋終究還是受到京東都護府的影響,開始官員的五年任期製度。無論趙桓願不願意,海州因素依然頑強地滲透進大宋朝堂的方方麵麵。


  假以時日,整個大宋都會慢慢變成今日的京東都護府,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是我大金,卻要墮落成今日的大宋樣子了!


  所以?金兀術很不開心!你矬宋現在想要談改製,真的合適嗎?問過老子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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