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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趙臻拜師

  第111章 趙臻拜師

  “這裏可是陳西真、陳老的家麽?”一個尖嗓子童音在院外響起。但這聲音裏,卻又少了孩童的天真爛漫,更多了幾分汴京的趾高氣揚。


  哪怕陳西真早已修煉的返璞歸真,看淡世間百態,此時咋聞“鄉音”,也免不了心中一突。透過柵欄望出去,果然見到一張橘子皮般褶皺笑臉,正在扒著柵欄往裏窺視。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唬了一跳。陳西真人老成精,暫也不明白答應,隻是一昧胡亂問道:“你們卻是誰家來的?到此地何事?”


  那張橘子皮上頓時堆滿了更多諂媚,手上也是連連作揖:“好叫老丈知道,咱家卻是汴京宮裏來的儲宏,這次陪信王殿下特來拜師陳家老人家。”


  “拜師?信王殿下?”陳西真嘟囔幾句,心下漸漸了然。


  自從安寧尚公主後,陳西真就一直生活在懊喪中。早知道安公子還有後麵的這些造化,當初無論如何都不該招他做了女婿!


  如今安公子尚了柔福帝姬,女兒陳麗卿的位子該怎麽擺?朝廷能否一直容下女兒的正妻之位,也實在難說。何況還要牽扯到外孫安問之的嫡子身份,能否保全?

  這些事,哪怕趙佶那樣的時代巔峰人物,都不能拿捏妥當。更別說一直在民間廝混的武師陳西真,就想要算得清楚?所謂杞人憂天,說的就是老陳這樣的人物。


  他們的眼界不足以觸及時代的高度,可是他們的思想,又比他們的階級身份多了許多深度。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貌似深沉,卻隻是被阻在燈罩外的一隻飛蛾。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信王殿下無論真實心思如何,既然來了,自己斷無失禮的地方。陳西真壯一壯膽量,回應道:“如此,正是老朽也!”


  門外的橘子皮似乎也料到如此,一副了然的樣子。就向後揮揮手,幾個“壯漢”便擔著許多擔子一遛煙地挑進來。依然都是幾個白麵無須的宮廷內侍模樣。


  所謂“壯漢”,當真是抬舉了這群無卵之徒。不過儲宏卻是宮中實打實的一號名人,雖然他從未上過甚樣的好看台麵。但他儲宏,卻有一個大宋進士的身份。


  以太監之身而為進士,自梁師成獲罪梟首後,大宋止他一人而已。梁師成活著的時候,要整治他去掃大街。等到梁師成死了後,儲宏依然得不到內廷重用。


  所謂前車之鑒,有梁師成仿趙佶亂寫詔書的故事在先,朝廷上,那是任誰也不敢再讓這等進士級別的死太監執掌內宮文書了。


  儲宏就此被閑置宮中。等到柔福帝姬下嫁海州時,官家趙桓就想順手打發了這個識字的禍害,連同其他十幾個內侍,一起派來侍候柔福帝姬。


  不過京東都護府卻是禁止人身依附的奴仆存在,海州駙馬府中,也沒有內侍太監的位置。一家人一起生活時候,大多都要靠各人自理。


  便是負責駙馬府安全、廚衛、園林、保潔、保姆等人,也多是軍中派遣。不但要定期輪換,還要定期去明社學習、匯報、培訓,加強思想先進性的教育呢。


  若不是信王趙榛還頂著一個客人身份,能夠保有汴京規矩的權利。儲宏他們這些內侍,怕是早被白虎山的村委會安排工作了。村裏不養閑人,儲宏也要去村學教書去。


  陳西真卻並未在白虎山村定居,他還是喜歡大慈禪寺的清淨優雅,就一直住在乾貞記總部後麵的小院子裏。隔壁就是大慈禪寺“高僧”魯達的院子,二人比鄰而居。


  衝著隔壁院牆上悄悄探出的圓圓光頭擺一下手,表示不礙事,陳西真又問道:“你們從哪裏來?” 儲宏再次弓身作揖道:“是信王同幾位官人教我等挑到這裏來。”


  看那盒擔裏,卻都是些雞鵝魚肉果品酒肴之類,還有幾匹絲帛,當真真是拜師的模樣,陳西真老大的疑惑?正要再問,院外再次湧進幾個年輕人,當先的小混蛋,卻是安順之。


  他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喊著:“陳家外公,這是趙家叔叔,也要求你指點武學呢。”


  身後的趙榛看前麵一幹瘦老者童顏鶴發,精神灼灼,果然得到高人的模樣,心中大喜。陳家姐姐果然沒有吹噓,她的父親確乎像是個肚子裏有料的老人家。


  乃搶步向前:“學生趙榛拜見陳家老伯。”


  趙臻這兩年在汴京,其實過的很不如意。連貴為官家的兄長趙桓都要幽居深宮,他一個被俘遣返的十八皇弟,又能有多大的氣場?

  但是趙臻卻是一個活潑、輕浮的性格,悶在宮中閑不住。他少年就去河北領兵,自然沒機會娶親。就經常去柔福妹妹那兒,與陳麗卿切磋功夫。


  所謂男女有別,說是切磋,也隻是搭搭手而已,更多還是陳麗卿與他做些指點。還要連連可惜,十八兄弟的骨骼清奇,卻是被皇家的身份耽擱學問。


  不過自己父親卻有一門學問,不拘年齡都可以練習,以後有機會可以去海州找他。趙臻就此上心,便纏著太上皇出麵關說,等柔福妹子去海州了,千萬給他討一個賜婚的差遣。


  趙佶也想要子女後人能漸漸從汴京散開些。如今皇權不再威嚴,還要總這樣聚在一起,哪天被人一鍋端了,可是啥子辦法都沒有呢。何如早做些安排?


  他就勉強自己露一麵,托人在郭藥師麵前提了幾句,給出一個二選一的題目,要麽太上皇去海州嫁女,要麽給信王趙榛一個自由自在。


  郭藥師正在處理汴京太學之亂事情,按下葫蘆起了瓢,簡直是焦頭爛額。眼見得自己好容易積累的一點權勢威嚴就要漸漸消耗虛空,哪還敢再硬要去頂撞?

  何況他也隻是防住老趙家的人奪權而已。他對太上皇趙佶,固然心存顧忌,但還不至於像對官家趙桓那樣厭惡。趙臻在河北、燕京勇於抗金故事,也的確讓國人讚譽有加。


  然而自從趙榛在燕京被俘,放歸汴京後,小夥子就一直活在鬱鬱之中。強要留在汴京,保不齊甚時候出點意外,又是郭某人的天大麻煩。


  何如就給條生路呢?郭藥師也是一個父親,將心比心,他自能理解趙佶的舔犢之情。在得到一份絕不參政的保證書後,郭藥師果斷就給了這個年輕人一次放飛身心的機會。


  趙臻初到海州時,看著一切都很新奇。走馬觀花一兩個月後,又發現自己與海州格格不入。他倒是想要放棄皇室的威嚴,然而別人卻始終對他禮敬有加,甚至敬而遠之。


  因為與郭藥師的協議必須遵守,眼下的趙臻,還不能參加京東都護府的工作。哪怕《蒼梧邸報》這種“民間”機構,都不好安置。


  羽山大學倒是對他敞開,那也是參觀訪學,絕無入學畢業的道理。然而這樣的閑散,也不是個辦法。最後安寧想到一個協議漏洞,不能在大宋參政,可沒說不能在大海上弛聘!

  安寧這些年一直在忙著陸地上的事情,“海龍王”也一直在東海的波濤上抖威風。可是明明南洋的大海之中,還有無數的島嶼等著征服呢。


  那些巨大的島嶼,隨便拿出幾個來,都比大宋的國土更大!那裏的土著,大約還停留在石器時代等著漢家文華的光輝照耀呢!

  哇哈?!還會有這等好事情?趙臻精神大振。可是有一樣,大海裏討生活,沒有一副好身板可不成。哪怕趙臻在兄弟中算得上身強力壯,放在大海裏,依然不夠看的。


  先要把身體築基才對,此外,還要受得住大海的摧殘。所以趙臻需要趕緊先健身,然後適應海上風浪才行。恰好,這兩件事情,陳家老伯都很有心得。


  陳西真的功夫,講究套路、圓潤,著重對內功心法的錘煉。並不要陳顒、洪七那樣強調武學天賦,也不像安寧那樣離不開小花和二嘎的加持。


  人家老陳是學院派的功夫鼻祖,此前又曾在汴京教導過禁軍,那都是從十八九歲開練的士卒,所以他也摸出一些心得套路,極為適合趙臻這樣的半路出家。


  在趙臻這個年紀上,再想去溫養氣力,保持身體柔韌、拉伸,極為難辦。但是涵養內功,使耳聰目明,提升反應速度,善於利用敵方招數裏的破綻四兩撥千斤,還是能做到的。


  得知了來意,又知道是女婿的計劃,陳西真就算放下了心事。女兒和柔福帝姬的關係一向保持很好,眼前的信王也沒有趾高氣揚在自己麵前討打,那就還能維持的意思。


  何況自古師徒如父子,信王今日拜入門下,以後縱然還有什麽反複,也總要多一些人情香火裏麵。左算右算,都是不吃虧的買賣,如何不做呢?


  陳西真笑道:“昔日聞有宋使自北朝來,極言女真鐵騎人如龍,馬如虎,上山如猿,下水如獺,其勢銳不可當。然而老夫看來,我宋人若是認真練功,也不會差了他們。


  這套《八段錦》功法,最是適合趙郎君修習。所謂八段錦者,其造化合於乾坤。其循環次第轉,八卦是良因。昔日汴京起居郎李似矩所行者,亦《八段錦》也。”


  “嘔啊?!”趙臻大訝。李似矩可是大宋傳奇大能人物,曾官至中書舍人,隻是後來被王黼排擠,早早致仕遊走江湖去了。


  據說他的前生卻是個和尚,轉世後並未忘了前生智慧。原來他,還是個武林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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