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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宇文虛中

  第181章宇文虛中


  金兀術招待老陳掌櫃“豪吃萬牛”的故事,傳到汴京朝堂後,大宋的重臣良將們紛紛驚掉下巴。咱們這一年,可難得賺他金兀術這樣的大便宜啊?

  困坐燕京的宇文虛中更加難堪的要死。此前吹噓自己如何與大金四皇子疏通關係,和議必成也。如今看來,金兀術根本不把他當人看。純粹是當奶牛養活呢,此皆村牛之譏啊!


  宇文虛中是大觀三年進士,政和六年任同知貢舉、除通直郎中書舍人。宣和四年童貫謀燕雲,宇文虛中入西軍幕府。以為廟算失策,西軍財用不足、士卒不練、甲胄不足。


  後又上疏言主帥非人,“必至國家之禍未有寧息之期也”。由此把童貫、王黼、蔡攸等人一股腦得罪完了,降職知檀州。後求鄭居中推薦,任環慶路帥臣,很快又改知亳州。


  宣和六年底,朝廷議取雲中,宇文虛中反對收雲州諸地。“雲州疆界遙闊,每歲財用必三倍於太原。又須建置堡寨關壘,不下數百處。疆界亦倍,屯戍軍馬當於何處挪移?”


  應該說,宇文虛中頗有眼光,他也想為朝廷做些實事,與汴京的官僚做派大不相同。這次加軍前宣諭使,往來燕京、大名、汴京間主持與金國的和談,他也是盡心盡力。


  要說他對安寧的看法本來還是不錯的,何況安寧在他和談過程中的錢糧供應始終充盈。宇文虛中還是很知大體,甚至安寧權京東兩路轉運使的差事,都是他一手保舉推薦。


  但是宇文虛中卻有個毛病,那就是不甘人下。昔日不惜為此懟了上官童貫,今日又如何甘居同僚安兆銘之下?所以?“一時不慎,遂令豎子成名也!”


  但是願不願意的,他都要設法為自己翻盤才對。總不能一輩子頂著“村牛”的冠帶行走吧?何況被安寧戲弄後,金兀術居然也就這樣的唾麵自幹?

  那就是說,他金國真的隻是在虛應故事?並無真心南下之意?宇文虛中來回燕京、大名、汴京多次,眼見宋兵裝備日趨精銳,海州軍械更加犀利。


  便是今日一戰,我大宋也未必便輸啊!

  事實上,趙佶內禪一事,的確對金國的備戰造成不小的困擾和遲疑。粘罕、翰離不都是百戰名將,皇帝完顏吳乞買更是一世梟雄,他們怎麽可能看不透這其中的玄虛?


  宋兵已成哀兵之勢!再也不似從前那等無所事事的混日子模樣了。大宋享國一百六十年,國運還遠遠沒到末世之局。所謂主辱臣死,大宋的邊兵士氣提振,恐不易與之啊?


  何況,斥候、往來使者、商賈帶來的信息都在顯示,如今大宋正在大量裝備海州的鋼臂弩和長刃!軍中學著海州方法訓練士卒的隊伍,不下七八支,十萬人馬。


  這些隊伍,卻都是強軍。這才是安寧肆意捉弄金兀術,而金兀術卻要故作大度的真正原因。大金國都在狐疑不定呢?

  現在就指望他金兀術能詐出更多歲幣財貨出來養軍、擴軍的,不好當真翻臉呢。但是宇文虛中看破這件事以後,他就自然要生出另外的打算之法了。


  如今局麵就是如此,那麽我大宋何苦還要一年幾百萬貫的歲幣白白丟給他金國呢?幫他金國養兵來對付我大宋嗎?宇文虛中的一封密信就寫回了汴京。


  宇文虛中的意思,就是想在金國尋找幾個有分量的人悄悄內附。平時幫著傳遞一些情報啥的,不能如今這樣兩眼一抹黑,被狀元郎占了先機。


  戰時?嗬嗬,戰時就臨陣反水好了。


  郭藥師平時除了上朝聽那些大臣的口水戰,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在他的宣和坊的小院子裏清閑度日。官家賞賜的府邸自然早已到手,但他卻不敢常住。


  其一是朝中大臣對自己的猜忌、防範之心已經很露骨了。其二自己也的確沒有要在一根樹上吊死,效忠大宋的打算。郭藥師的主意打的很正“誰贏跟誰走!”


  太子此前拉攏自己,郭藥師也就虛與蛇委。等到太子登基,他雖然受命領汴京留後,但童貫卻是殿前都指揮使,他的勝捷軍幾乎隔絕了自己常勝軍與汴京的聯係。


  因此,他不得不減少和部下張令徽、劉舜仁、甄五臣、趙鶴壽等人的聯係,以示清閑。更不敢入住官家所賜的官宅府邸,免得皇城司的人安插哨探進來。


  這一日,又一次久候北麵的消息不至,郭藥師盤算很久沒去牟駝崗了,今日便去看看。幾個部屬自然接應出來。監軍梁方平卻不在,他去了宮裏。


  郭藥師也不作細想,便約了張令徽、劉舜仁、甄五臣、趙鶴壽一起騎馬去山野間狩獵,活動一下身子骨再說。自然,一些悄悄話還是要說的。


  “太傅,難道我等真就要這樣貓在汴京渡日如年嗎?這裏的宋人卻很不信任我們呢!”劉舜仁的性格暴躁些,忍不住牢騷滿腹。


  郭藥師斜眼看了看他“記住,你如今也是宋人呢!如今小日子過得也比燕京富足多了,怎麽還在貪得無厭呢?”


  “這?!”劉舜仁無話可說。當年過不下去了,才加入怨軍,隻想要吃飽穿暖,妻子兒女不要而死而已。可是如今的確日子勝於此前百倍不止,自己卻還是安靜不下來。


  “嗬嗬!奈何今非昔比啊。”張令徽搭腔道


  “太傅,我等這幾人都是太傅親信,這些年同甘共苦走來,可從沒有其他的想法。可是如今,太傅啊,這汴京的富貴,卻被那些紈絝子弟們占著。


  你都不知道高衙內那夥人有多少膩歪了,三天兩頭過來狩獵、販賣的營生不斷,常勝軍的弟兄日漸浮誇。想來再有二十年,咱們家的子弟們也都該是他如今的模樣了。


  日子是舒服了,可大宋始終不會真正相信我等。那就是說,這汴京其實不是我們的!難道太傅,就沒想過彼可取而代之?”


  “行啦,這些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咱們此前提著腦袋衝陣砍殺,為的就是安逸。可如今安逸了,心裏又開始不安分了?這都是賤骨頭啊!”郭藥師歎息道。


  其實,自己也是賤骨頭呢。“取而代之”?哪有那麽容易呢!沒有十年的打拚,是不用想著過舒坦日子的。自己快五十歲了,這人生還能剩下幾個十年呢?


  所以,還是跟著贏家混日子最好。隻是如今北地的消息傳達不易,郭藥師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做,走一步算一步吧。


  幾個人打了一些山雞野兔,原本想要中午燉吃了改善一下口味。中途卻又被幾個作死的紈絝纏著,非要說其中兩隻山雞是他們早都標記過的?

  甄五臣、趙鶴壽冷冷盯著幾個紈絝的囂張霸道,一言不發!這特喵要是在燕京,眼前幾個混蛋早就被踐踏城肉泥了!但這卻是汴京,發作不得。


  你軟了,人家自然就要硬氣!“看什麽看?有本事你還能一刀劈死小太爺?記住了,小太爺可是在汴京城裏橫著長大的!俺爹可是高俅、高太尉!!!”


  高衙內這些日子,當真過的好開心。去年河北一通胡鬧,雖然賠了三十萬貫。但是手上,畢竟還攔下了四十萬貫。我管這是誰的錢,到了小太爺的手裏,那就是俺的了。


  郭藥師,他們其實還是熟悉的。但是郭藥師不是紈絝,那就不是自己人。雖然給他們出過主意,端了福記的老窩,那也沒必要感謝他。


  畢竟,郭藥師隻是動動嘴皮子,一毛不拔。


  嗯嗯,福記花了四十萬貫盤下來,高衙內曾經有些後悔。這錢還沒焐熱呢,就飛到別人口袋了?但是老孫卻算了一筆賬,福記一年的收成,就不下四十萬貫。


  老孫當真是個學問人!能打架,還會算賬。甚至他連武鬆都不怕。其實孫成財最讓高衙內敬佩的地方,就因為他真的不怕武鬆!

  現在嘛,貌似福記的收成沒有那麽好?但是一個月也有上萬貫的財貨到手呢。所以高衙內的紈絝隊伍,越發龐大起來,簡直魚蛇混雜,汴京百姓苦之久矣。


  不但百姓苦之久矣,便是郭藥師這樣的朝廷重臣、檢校太傅,也是苦之久矣!


  不是郭藥師怕高俅,隨著趙佶內禪,高俅這種奸邪寵臣早就靠邊站了。甚至高俅最得寵時,他也不敢招惹郭藥師這等梟雄之輩。


  高俅隻是個無賴子,不是混球。很可惜,他的兒子高衙內,卻是天下一等一的混球。


  高衙內根本不能理解朝廷的權力變化格局,他隻要知道他爹是高俅就行了。就因為他這樣的混不吝,汴京城居然真的無人願意招惹他?

  比如眼前的郭藥師,和他的老夥伴們。


  他們這些紈絝經常過來牟駝崗,純粹就是在打天駟監的鬼主意。孫成財說天駟監裏都是好馬!因為他叔爺爺現在知樞密院事,所以他就能知道,這樣的好馬,足足有兩萬匹!


  清一色高頭大馬啊!想象這弟兄們每人清一色的高頭大馬騎著在汴京城裏撒歡,高衙內的口水早就流出老長、老長的。


  但是天駟監的看守極嚴,這讓高衙內很不耐煩、也很生氣。所以,偶爾過來糾纏、欺辱一下這些北地來的丘八們,就能讓高衙內暫時忘了眼前的不快。


  “那就拿去吧!”郭藥師淡淡道。他不是高衙內肚子裏的蛔蟲,自然不知道高衙內會有如此作死的想法。他的幾個下屬也還沉浸在憤怒中,更加不會多想!

  “就為了這些雜碎,老子也不想在汴京呆了!”甄五臣目露凶光,惡狠狠地自言自語。


  回到營寨時,監軍梁方平卻早已從汴京回來。他看著郭藥師,皮笑肉不笑道

  “太傅,官家想請你去說話,卻叫那些班直衛好找了一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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