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築草之城 第64章 七星洞
第章七星洞
上百艘海船布滿了甌江水道,兩千餘大軍將東蒙山團團圍困。地方上的捕快、衙役過來搭話,一概都是方明月出麵應酬,回答的滴水不漏。
這些捕快、衙役縱然有些疑惑,卻也不敢多想。方姑娘是俞教主的夫人,還有“佛女”的身份。這些永嘉的捕快、衙役,又有幾人沒入聖教的?
但是既然降了,那就一定要降個徹底,方明月的覺悟很高。上次小道爺一個人都能揍得俺們幾十號人灰頭土臉,沒道理現在兩千大軍還會讓自己這百十號人翻出浪花。
何況,自己還是個女人,被男人降服了一點都不尷尬。大不了找機會補回來好了,這種雙方互撩的把戲,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
武鬆要牽著二嘎去遠方尋找傳說中的金線蛇,據說用金線蛇的皮做成弓弦,永遠不會壞。可是,弓背會壞的啊?哪怕安寧恥笑他的死腦筋,武鬆也不為所動。
方五鬆與方明月之間,其實沒有什麽仇恨可言。方明月的哥哥方臘殺了方五鬆的家人,那是因為方五鬆的哥哥方庚要舉報方臘起事。
方五鬆的哥哥方庚正在引著官軍去清溪剿滅方明月的哥哥方臘,卻是因為方臘殺了他的家人。所以說起來,方五鬆和方明月,似乎也應該互相敵視才對。
但是他們間,卻並沒有做什麽互相傷害的事情。甚至他們間,還有很近的血脈聯係。
這件事的尷尬就在於,他們不想互為仇敵。卻因為各自的哥哥幹係,必須互相為敵。那就不要見麵好了,安寧表示無計可施。
安寧覺得,方五鬆是個不錯的經營好手,卻不適合戰場爭雄。同樣的,張伯奮會是一個明令軍紀的虞侯,但他一樣不適合領兵去獨擋一麵。
所以,現在負責攻打七星洞的人,是史進和朱仝。燕青負責對周邊的戒備,安寧負責遊山玩水。武鬆負責?他要領著二嘎走遠點,不要妨礙了小安道長的,遊山玩水。
比如,小安道長最近就會和方小娘子一起泛舟甌江,指點江山。讓安寧吃驚的是,三十幾歲的方明月居然還是處子之身?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然而事實便是如此,俞教主年輕時精煉內丹,曾經走火入魔,早已不能人事。所以四十歲時還在獨身,俞某人對外的說法就是聖教大業未成,何以家為?
方臘用妹妹與他結為親家,看上的也隻是俞左使的前途、勢力,可不是他的人道能力。俞左使歡喜地迎娶方明月,那也更多還是為了麵子,同樣沒有考慮過裏子。
安寧恍惚才明白自己此前曾經的那絲詫異所在,俞道安和方明月的禮節關懷,實在是因為他們間缺乏真正的親情緣故,哪怕他們是已經成親了十幾年的“老夫妻”。
隻是對於方明月的前途安排,安寧卻顯得很為難。這個女人不願跟他去海州,“老娘還是佛女呢,怎能平白去受那陳家小娘子的欺負!”
明月要在海上討生活!公子您也說過的,“海上生明月呢!”
“嗚嗚~,明月不能離開大海!離開大海,明月就沒法討生活了!”方明月真真假假地哭啼取鬧,煩的安寧也沒轍。
捉摸自己也的確需要在海上建設一個南北呼應的據點才行,貌似後世倭寇就在昌國群島南的黃公島上銷贓,叫什麽雙嶼港?一度還是東亞貿易中心呢,地理上肯定差不了。
“那你就去昌國群島南麵的黃公島立足吧。這裏的海麵很難控製,老子在海州也不好接應你。黃公島就很好,以後老子的水師還要經常去福州的,你幫老子做好接應就行。”
“嗯呐嗯呐,明月便聽公子的安排好了。”方明月破涕為笑,旋即又是柳眉倒豎。喂喂!說清楚了,你想做誰家老子啊?老娘這就辦了你!
方明月投降的痛快,不代表七星洞的家夥們也會投降。他們都是俞教主的死士,沒有俞教主的信物,別說佛母,天王老子來,也不行呢!
那就打唄!可惜,就像安寧此前分析的那樣,七星洞的守禦能力,遠遠超出“一夫當關”的概念。哪怕安寧手底下的人,個個都是英雄好漢,依然攻不破十幾個無名小卒的扼守。
山上在打架,山下也在打架。不過山下江麵船艙裏的打架,不足為外人道而已。安寧對手下人一時半刻攻不下七星洞,半點不急。
這些混蛋平日耀武揚威,輕敵的毛病日甚一日。甚至連張伯奮,如今都不願意過來挨揍了!必須讓他們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以後才不會吃大虧。
此外,安寧也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和方明月一起製作一張大弓。
這是一張真正的大弓,大到弓身需要用木架依托。弓身是山間老竹劈開,去掉竹節,再把根梢配對著纏繞結實。最後再次纏繞到一起做成弓身,顯得臃腫粗糙無比。
弓弦就用船上的粗大麻繩代替,整張弓就沒有一點可以觀摩的亮點。按照武鬆的說法,這玩意連續張弓三五次就要破爛掉。
“那就張弓三四次好了!大不了多做幾張出來,又不費錢。”安寧無所謂。
“但是,您做這麽大的弓幹嘛呀?這都快趕上床弩了!”燕青也是不解。
“哎哎哎!燕青你說話不腰疼是不?要是有床弩的話,小爺犯得上這麽折騰嗎?”
安寧不屑道。“明天早上就給你們看個真章的。”
次日,安寧使武鬆、楊誌拉弓上弦,一枚巨大的竹梢被當成弩矢放入其間,隻是竹梢的頂端,還綁縛了一塊斤把重的石塊。
“射!”巨大的竹梢弩矢裝上洞口上方的石壁,竹梢弩矢和石塊都被撞的粉碎。
“弓弩調低二指,前後都給調低二指!”安寧指揮道“射!”
這次,就射入了山洞。然而,那又如何?山洞裏響起了嗤笑聲,一蓬箭矢居高臨下地覆蓋下來。眾人連忙遮掩。
“哈哈,哈哈,居然還有心思笑啊?居然還有心思笑!”安寧咬牙切齒,再次裝好竹梢弩矢。隻是這次綁縛的不在是石頭,而是手雷!
眼看著手雷的引火線刺啦冒起煙霧,安寧大喝“射!”
帶著手雷的竹梢弩矢準確射進山洞裏,“轟!”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嚇得一眾梁山好漢們匍匐倒地,他們再次想起曾經的海州北門外的,那次天雷之威。
隻是這次,倒黴的卻是別人。而他們,卻成了天雷的好夥伴。
“再來!”幹事情總要過癮才對。一枚手雷也不足以全部炸死山洞裏的混蛋。
又是連續兩箭射了進去。這是最後這次射擊完,那張臨時製作的大竹弓果然散了架子。
“這就是真正的粗製濫造!”武鬆憤憤不平道,自己還沒玩過癮呢!
不過已經不再需要射擊了,因為山洞裏,再也沒有聲響動靜傳出來。哪怕他們沒給炸死,也該震暈過去。
“快快快,燕青、戴宗、時遷、阮小二,你們幾個身手靈動的趕緊爬上去。”安寧一疊聲的催促,這些人方才如夢初醒。
“裏麵的人別管死活,記得全都要補一刀,萬萬不可疏漏!”朱仝補充道。
明教積累的財貨之豐富,哪怕最見過大世麵的大官人柴進,都是咂舌不已。人家藏的可不是珠寶,甚至金銀、銅錢都非主流。
當然,即便非主流的金銀銅錢,其價值也超過梁山泊的家底,高達百萬貫不止。
事實上,七星洞裏藏貨最多的還是金沙子!按照柴大官人快要窒息的評估語氣,這些金沙子,足足十倍金銀銅錢的價值!
嗯嗯,比金沙子還占地方的東西就該是糧食了。洞裏有水,有糧食,還有十幾個高手日夜看護,若是常規法子進攻,你打三年都不成。現在不過三天而已。
其他事情都別幹了,趕緊裝船回家啦。安寧手舞足蹈,俺娘嘞,一千萬貫都不止啊。
明教自六十年前玉林尊者以來,數十年積蓄的巨大財富全都在這藏著。一夜暴富,說的就是安寧這樣的人。單靠做生意,什麽時候才能賺這麽多啊?
上次看那俞道安,就是一個鄉間老農的樣子。沒想到,此人的度量居然如此之大!怨不得他要打天雷注意,林師叔這裏得不到,他就要勞師遠征真隱觀。
甚至前世曆史上,哪怕方臘已經失敗了,他俞某人還要奮起吃早飯。原來都是為了保護這筆巨大的財富?
而且,也的確隻有他才能訓練出那麽多的死士、精銳。也難怪上官教主出事後,他就能迅速接任教主之位。這個人,的確是個梟雄之輩。
方明月跟他夫妻十幾年,算是白白浪費了青春。她對俞道安的這些資源,居然一無所知。要說方明月哪怕再如何移情,心中終歸對俞道安還存著一絲歉意。現在卻恨之入骨!
船舶回到海上,安寧就開始分派人手。
趙子莊、張伯奮、方五鬆、史進、朱仝、柴進、阮氏三兄弟等人帶領一千七百人押送貨物直接回海州。方明月的船隊移駐昌國群島,具體物質後勤分派全由柴進負責。
戴宗更要早早疾行回去打前站,一定要把院子裏的大洞挖深了才行。此外院子的防守布置也要增加人手,日夜輪崗,不能單純依靠魯達和陳西真。
安寧已經語無倫次了。
這些被安排回程的梁山伯好漢們,相互看了一眼。雖然他們早已打定主意要跟著小安道長廝混,雖然小安道長也真心待他們不薄。
可是打死他們也不相信,小安道長會對他們如此的信任!上千萬貫的財富就要交給他們運輸保管?而他們此前的身份卻是“賊”!
響鼓不用重錘啊,這樣的主翁還不跟緊,自己還想作甚呢?
武鬆、燕青、楊誌、石秀、解珍、解寶、時遷幾個人,帶領三百精銳兵卒隨自己留在此地,準備接應俞教主等人,還要給他們個驚喜。
軍功呢,安寧從不願意放棄籌謀已久的計劃。何況,在安寧的心中,貌似西軍的折可存部也該很快攻入台州了?
若是有機會,就要把盧俊義的仇了結才對。隔夜的仇,最難讓人罷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