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在睡覺

  九華山,熾嫣木著臉站在山腳下,忽然動了動腳彎曲想要跪下。


  烏昡蹙眉不悅上前將其拽了起來,不解問道“你說你要來看你師尊我答應,你要去看那就去,不許跪!”


  不管熾嫣變成什麽樣子,不管還是不是當初他的阿畔,眼前這個女人都是他創造出來的,都是他的妻子。


  絕不可能給別人下跪!

  熾嫣卻麵無表情的搖頭,把自己的手從烏昡手裏收了回來。


  那天她選擇了烏昡,所以攔下了寧壁,就是希望能讓烏昡活下去,她自私的選擇了讓教了她九百年的師尊去死。


  她恨自己。


  討厭這樣的自己。


  咽了口唾沫,讓自己喉嚨能順利發聲。


  “烏昡,這是我欠師尊的。”


  烏昡不耐煩的蹙眉,氣道“你欠他什麽啊?他騙你九百年,這些年他可曾有一日想過你?”說完又鬆下神情,略微有些複雜道“阿畔,這是司卿旬自己的抉擇,與你無關。”


  熾嫣紅了眼眶搖頭,她抬起頭望向山頂的位置咬著下唇,微微張開唇像是在期待什麽。


  她希望師尊忽然像沒事一樣站在半山腰的位置等著她,雖然嚴厲卻溫柔的對她教誨著,那是她這些年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司卿旬與她是師是友,更是父。


  她深吸一口氣,卻小心翼翼的吐出。


  最終還是決定抬腳踏上了石階,烏昡轉身下意識的想要找莫羨雲“阿雲吾一人上去就好。”


  可是回頭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神一淩,頓住了腳步。


  他快忘了,阿雲被那些煞氣吞噬了。


  胡溪九他們倒是輕鬆,隻是被傷了靈核,可是他的阿雲卻是直接被吃了肉身。


  烏昡不覺得生死有什麽,反正都有一死,隻是挑了挑眉有些不愉快的說了一句“笨,下輩子看準了投胎。”


  隨後轉身跟著熾嫣一起上了九華山。


  寒來、暑往站在湖中小樓外呆滯的望著師尊住的地方,陷入了迷茫和悲傷之中。


  整個九華山都沒有從前的生機勃勃了。


  花花草草沒有之前青翠,連清泉都成了一潭死水,原本每天快快樂樂在山間遊玩,忙忙碌碌製造著靈氣的精靈們也感受到了悲傷。


  精靈們成百上千的站在地上,跟著寒來暑往一起望著高樓。


  膽小柔弱的精靈甚至哭了起來,趴在地上可憐極了,其餘沒哭的也憋著嘴難過起來。


  寒來眨眨眼,眼淚卻滑了下來“哥,胡溪九走了?”


  暑往吸了吸鼻子,忍下眼淚“…嗯,鵲喜受了重傷。”


  “九華山是不是隻有我們了?”


  “嗯。”


  “師尊他會沒事的對吧?”


  “…嗯。”


  寒來忽然繃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回身望著暑往“哥……我們怎麽辦?”


  暑往歎息,上前把寒來抱住,拍拍他的後背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聽他哭著。


  ……


  “寧壁?寧壁?”


  寧壁忙碌的手一頓。


  她頭轉向身後,看見熾嫣站在門口,紅的嚇人的眼眶讓熾嫣一怔。


  這是司卿旬的房間,陳設還是當初的樣子,隻是如今司卿旬一直躺在床上,慘白的麵容有些可怕,閉著雙目像是在睡覺。


  寧壁跪在床邊,腳下放了一盆冒著熱氣的水,而她正在給司卿旬擦洗身上的髒汙,一邊擦著一邊給司卿旬輸送靈力。


  保著他的肉身一直如初。


  寧壁看了一眼熾嫣又看見烏昡站在後麵,收回頭又低頭溫柔的給司卿旬擦洗雙手,好像這世上除了給司卿旬洗身子就沒別的事情了。


  熾嫣心中有愧不敢上前。


  烏昡卻氣惱道“喂,我家阿畔叫你,你聽不見嗎?”


  寧壁努力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模糊了雙眼。


  說不恨烏昡是假的。


  如果不是烏昡忽然帶兵擾亂天宮,司卿旬就不會為了守護那個破仙界成這副模樣。


  可是烏昡是熾嫣護著的人。


  師尊也不會想寧壁去與烏昡打起來,他如果醒著一定會說寧壁自不量力。


  所以她才不要浪費多餘的時間在旁的人身上,她現在隻想好好的呆在司卿旬身邊。


  熾嫣眼眶有些濕潤。


  “小師妹,我…我想進來看看師尊,可以嗎?”


  寧壁沒有說話,熾嫣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隻是猶豫著不知道該幹什麽,烏昡看不過眼直接拽著烏昡進門。


  熾嫣有些害怕的看著寧壁的側臉。


  “小師妹?”


  “……”寧壁就是小心眼,就是不想說話,可是熾嫣居然在她身邊哭了起來,烏昡又在那哪兒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她都怕司卿旬睡不安穩。


  停頓片刻後,猛地轉頭看向熾嫣“師姐,師尊在睡覺,你不要吵到師尊了。”


  熾嫣一愣,猶豫了好久才開口,隻是語氣有些擔憂,蹲下身抬頭看著寧壁“阿寧,師尊他…不是睡覺。”


  聞言,寧壁不高興蹙眉,起身拿著水盆遠離熾嫣,賭氣似的挪到另一邊去拿起司卿旬的手擦起來。


  “師尊睡醒了聽見你這麽說一定會罰你的,師姐你快呸呸呸。”


  熾嫣心說寧壁該不會是因為受了刺激開始神誌不清了吧?


  可是她看著寧壁的眼眸,裏麵有悲傷和痛苦,所以她明白,她是什麽都知道什麽都記得,就是不想去麵對。


  烏昡不悅的上前,低頭去看早就沒了生氣的司卿旬,挑眉疑惑道“那把劍到底什麽來頭?喂,丫頭,那把劍呢?”


  寧壁斜眼瞪他,麵無表情道“丟了。”


  “開什麽玩笑,那麽危險的東西你能丟了?”


  寧壁沒好氣的把後背留給他。


  然後把擦完了司卿旬手的抹布丟進水盆裏,然後彎腰起身要走,烏昡卻囂張的站過來問她“劍呢?”


  “再不走就請你喝洗澡水了!”寧壁作勢潑水。


  烏昡立馬轉身躲開。


  烏昡不屑的看著寧壁去倒水,抱著手走向了床邊的司卿旬,才走了兩步就被寧壁一把推開,警惕的護在床前“你想對我師尊幹嘛?”


  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居然推他?

  烏昡大怒,熾嫣連忙起身拽住他,怒道“烏昡你別鬧了!”


  說罷,看向寧壁“烏昡不是想對師尊不敬,他隻是好奇那把劍,真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對師尊動手的。”


  寧壁還是不相信,甚至張開雙臂防著他們往前走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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