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虛無
我的眼睛隻能看見一片白茫茫的光，我蹲下去，捂住自己的眼睛。
“歹徒已被擊斃，確認擊斃！”
“已確認擊斃，危險解除！”
“搶救嬰兒！”
四周的聲音朝著我耳朵裏麵鑽來，歹徒死了，嬰兒獲救了，可這一切就像是一場虛無，我不敢相信。
我記得很清楚，趙雲龍的閃光彈扔出去的時候，狙擊手才剛剛就位，狙擊手甚至沒有時間架好狙擊槍，可是他就那麽開槍了，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經意。
王海波指揮到：“封鎖所有出入口，不準任何生物進出，猛虎軍出動，實施抓捕，緝毒隊警員封鎖icu，聯合執法行動隊的警員負責分散圍觀群眾，確保無辜人員的安全。”
“立即行動！”
我努力的揉著眼睛，想看一看現在的情況，我終於可以看見了，有護士抱著那個嬰兒，我朝著那個嬰兒跌跌撞撞的衝過去，嬰兒早已沒有聲音了，我焦慮的問道：“他沒事吧？”
“受傷嚴重，雖然都是外傷，但依然陷入了昏迷狀態，我們會盡全力搶救的。”
我看著護士懷裏的嬰兒，我咬住自己的虎口，嬰兒身上一絲不掛，渾身上下都是傷疤，那個王八蛋！
“才出生的孩子，他怎麽下的了手？”護士也認不出抽泣著，我們都很憤怒，這些都是他的罪證，可他已經被趙雲龍下令擊斃了。
我被帶走了，我看著那個嬰兒，我多希望我能親手把他還給賣包子的阿婆，跟阿婆道個歉，但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他們把我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王海波問道：“繼續說吧，你知道的。”
我回到：“他們的目標不是嬰兒，也不是凡凡，而是徐謙韻！”
王海波皺眉道：“這些我們已經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他的計劃是什麽？”
我回到：“十一樓婦產科手術室，快派人去！他讓我去那裏換上醫護人員的衣服，他讓我去殺了徐謙韻，icu有他們的人！”
王海波聽完立即拿起對講機問道：“icu現在情況怎麽樣？”
“報告王隊，醫院內部通訊係統中斷，我們無法與icu取得聯係，目前正在恢複中，預計恢複電力設備需要三分鍾，通訊設備需要五十秒。”
王海波放下對講機，轉頭說道：“沒時間了，爬樓梯！”
王海波第一個衝出去，數十名警察跟在後麵一起衝了出去，我也追拉上去。我現在需要守住徐謙韻，能不能抓住他，就看趙雲龍了。
我很詫異，他到底有什麽方法，能從這麽多的警方把守的醫院裏逃出去？我知道他想進來其實不難，在我被警方抓住的時候，他應該就已經到了這裏，而且他的計劃早就已經開始了，我想不到的是，他要怎麽才能逃出去？
一群人順著樓梯奔跑，特警的體力不容置疑，但我很快就開始喘氣了。我掉在最後麵，咬著牙關跟上去，我渾身都是汗，我覺得我快風幹了，難受的要死。
我們終於爬到十一樓的時候，通訊設備已經恢複了。
“狙擊手準備！有直升機在頂樓起飛，立即攔截！”
我聽到飛機的時候，愣住了，王海波皺眉道：“混蛋！”
“立即攔截！”
“砰！”
槍聲響了起來，我們都沉默著，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我們都在等待攔截的結果。
“報告，攔截失敗！”
“混蛋！你特麽不是百發百中嗎？你……”
趙雲龍的怒罵傳了出來，王海波關掉了對講機，走到icu門口，問道：“情況如何？”
“報告王隊，手術正在進行，以防感染，醫生不讓我們進入！”
我靠在牆上，說道：“必須立即進去，徐謙韻可能會死！”
王海波緊鎖眉頭，怒斥道：“立即開門！”
警方打開門，裏麵還有一道玻璃門，醫護人員見有人開門，怒斥道：“誰讓你們開門的？手術期間，禁止開門！都出去！”
王海波沒說話，朝著裏麵看著，他沒出去，我知道他在權衡利弊。
可我也知道，時間不多了，我轉身朝著他之前告訴我的更衣室跑去。裏麵果然有一件做手術穿的衣服，我換上衣服，再次朝著icu跑去。我從醫護人員的專用通道，跑進了icu，可是進去的那一刹那，我驚呆了。
我無法忘記我一眼看到的那個畫麵，我這一生也許都不會忘記。
人被切開的畫麵，這讓我差點吐了出來。
我的出現，立即引起了一個拿著手術刀的醫生的注意，他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我突然覺得這個人很眼熟。
他？
怎麽可能？
我吸了吸鼻子，沒有香水味！他的味道很容易辨認！他被包裹在手術服裏，戴著口罩。我見過他這副裝扮，我不會忘記。
可我清楚的記得，他明明離開了！
這是什麽情況？
我的腦子又開始嗡嗡叫了，我覺得我的毛病要再次複發了。
我愣在那裏的時候，手裏突然多出一個東西，耳邊有人說道：“接下來該你出手了。”
我全身僵直，是他的聲音！
這個聲音我也不可能忘記，我被他撞了一下，我看著他就這麽離開了icu，我想說話，我看著他的背影，就是他，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但我知道，這就是他！
“快，抓人……”
我機械一班說著這句話，喉嚨裏卻隻發出了嗚嗚的聲音來，我眼睜睜看著他從醫護人員的專用通道離開了，他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覺得我的腦子裏麵空白一片。
有人猛地抓住我的手，我看著那雙手，全是血液，他把我的身子推倒手術台前，讓我看著手術台上的人，可我的腦子裏一直回響著他的那句話，我覺得我快死掉了。
“接下來該你出手了。”
這句話就像是裝進了我的腦子裏，循環播放著，不停的播放著。我看著麵前這個病人，我不知道這是誰，身體已經被剖開了，看起來跟殺豬沒什麽區別。
但我突然一驚，我總覺得這具剖開的身體裏缺少了一點什麽東西！我朝著那具身體伸出手，我想看看，到底少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意識指揮著身體，還是身體指揮著意識，我甚至不知道我現在是否處於清醒狀態。
“腎！”
我知道了，這具身體少了一個腎！
我猛地朝後退了兩步，時間好像跟著我一起倒退了。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之中，陰冷襲來，我看見他提著一個醫用的保鮮箱，那裏麵裝著徐謙韻的腎，他們拿走了徐謙韻的腎！
他走了！
他還在！
警報聲突然響了起來，那聲音刺進我的耳朵，我被人推開了，我看著醫護人員慌亂的開始了搶救，有人從我手裏搶走了手術刀，我被人推到牆角。
我渾身僵硬，我連動一下都成了奢侈。我甚至能感覺到臉部的肌肉，正在抽搐，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我看著警察也衝進了icu，王海波正在詢問什麽，可是我什麽都聽不見了，有人過來抓住我，把我按在地上，我任由他們控製住了我，我很想說話，可是我張開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王海波走過來，摘掉我的帽子，拍打著我的臉，我聽見他在跟我說：“清醒！你可以做到的！”
我大口大口的吸著氣，我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清醒，我抬起腦袋，嘴巴裏終於發出了聲音：“他……”
我朝著他離開的方向指著，王海波詫異道：“他從那裏逃走了？”
我點了點頭，王海波立即命令道：“追！”
數十個警察立即順著那個通道追了過去，但是手術室的燈終於亮了起來，我看著燈光，很強烈，這讓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我能看見的隻有光了。
我艱難的張開嘴，用盡力氣說道：“他……摘了……徐謙韻……的腎，他……逃了……快去……快追！”
王海波怒斥道：“那你之前為什麽告訴我他在頂樓？他早就坐著直升機逃了！他怎麽可能又出現在icu？你到底在說什麽？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我應該信你哪一句？”
我再次呆住了，沒錯，我們都看見了他坐直升機逃走了，他又怎麽可能出現在icu？
我在說什麽？
我在夢裏嗎？
張雲逸突然拿著注射器走了進來，在我脖子上猛地紮了下去，我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液體流竄進我的身體，順著我的血管，到了四肢百骸。
我渾身都失去了力氣，癱軟在地上。
我在夢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