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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深淵

  他們蜂擁著擠了進來,最後進來的那個人順手把門給關上了。我看著緩緩關上的門,陽光越來越燦爛,但僅僅一門之隔的小店裏,卻陷入了黑暗之中。


  潘廳鍾臉上開始顯露出緊張害怕的神情來,就連身體都開始顫抖著,他抬頭盯著這群人,但也隻是盯著,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似乎不準備奮起反抗。


  “貨在哪?”


  我看著說話的人,穿著一件短袖汗衫,扣子敞開著,肚皮上有一個十分繁雜的紋身,帶著一副墨鏡,頭發是黃色的寸頭,臉上看不出來是什麽表情,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潘廳鍾故作鎮定的回到:“什麽貨?你們幹什麽的?請立即出去,我沒見過你們。”


  開口那人突然轉頭看了看我,一臉不屑的回到:“我們是任老板的人,老撾任老板……”


  潘廳鍾猛地站了起來,指著那人的鼻子,怒斥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的人,我也不認識什麽任老板,你們現在立馬給我出去……”


  但那人揮了揮手,很快就有幾個人走了過去,把潘廳鍾給控製住了,那人走到潘廳鍾麵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到:“任老板也不在乎你是個什麽玩意,我們是來取貨的,你把貨給我們。”


  潘廳鍾的眼皮開始跳動,結結巴巴的回到:“好……很好,想要貨去我的別墅拿,不過……我怕你們沒這個膽子。”


  潘廳鍾妥協了,他突然變得冷靜下來,好像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我很震驚,雖然我很清楚,任子豪一直在背後盯著我,也應該派了眼線之類的跟著我。但我沒想到,任子豪的行動這麽迅速,我們才回來,他的人就找上門來了。


  好在這原本就在我的計劃之內,隻是潘廳鍾的臨場反應,讓我出乎意料。潘廳鍾的威脅,對這些過慣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人來說,沒有任何分量。但我卻不這麽想,周誌偉就是前車之鑒。我不希望任子豪步入周誌偉的後塵,我要自己掌控局勢,不能再出差錯。


  他們挾持著潘廳鍾,到了潘廳鍾的別墅,把所有的貨物都席卷一空。蕭京西站在那裏看著這一切,雙眼泛紅,無能為力的看著這一幕。蕭京西指著這批貨物東山再起,但希望的火苗轉瞬即逝,被任子豪就這麽撲滅了。


  領頭那人突然走到我麵前,對我說道:“轉告你的老板,如果想要錢的話,可以去找我們老板商談,我們老板很喜歡結交新朋友。”


  我點頭表示回應,看著他們揚長而去,自始至終我們三個人都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潘廳鍾才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一臉疑惑,蕭京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問道:“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貨搶走了?”


  我回到:“這要怪他,過於自負。我很久之前就告訴過他,我們的貨被人盯上了。但是他不屑一顧,覺得沒人能挑戰他製定的遊戲規則。這一切的後果,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潘廳鍾忽然直起腰來,問道:“凡凡的手術什麽時候開始做?”


  我皺眉回到:“具體時間我也不知道,但應該就是這幾天吧。”


  潘廳鍾的反應讓我很意外,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關心這批貨,我頓了頓,反問道:“我們現在要怎麽做?難道真的就這麽看著任子豪把貨搶走?”


  潘廳鍾淡淡回到:“這不是我該擔心的事情,禍是你們闖出來的,我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很顯然,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凡凡的手術到底什麽時候可以開始?”


  我眉頭緊鎖,回到:“我會打電話過去問清楚的,但現在我需要你幫我聯係他,這件事情不能隱瞞,你需要轉告給他,我沒辦法解決這個麻煩。”


  潘廳鍾突然站了起來,但是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站穩,基於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一直奔波勞累了這麽久,所以他滿身的疲倦我很理解。但我沒想到,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跌跌撞撞的朝著臥室走去。


  蕭京西一愣,轉頭看向我,問道:“怎麽辦啊?我們上次已經丟過一批貨,這次如果再丟,我們真的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被搶了,說是什麽老撾任老板,姓任的……我不知道是誰,沒聽說過……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


  潘廳鍾一邊講著電話,一邊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一直走到我麵前,突然把電話遞給我了。


  我內心很亢奮,我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我接過電話,說道:“喂?”


  “嗬嗬,好玩,好有趣,越來越有趣了。”


  我很詫異,他為什麽會這麽說?

  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慌亂跟緊張,好像這件事情在他看來隻是一個小遊戲罷了。


  我忍不住問道:“好玩?不,這一點都不好玩。我們辛辛苦苦運回來的貨,還沒捂熱就被搶走了。這事可不怪我,我跟你說過,有人在盯著我們的貨。但你壓根沒當回事,不往心裏去。現在出事了,你竟然說好玩?好有趣?我並未覺得哪裏有趣!”


  他聽著我的話,卻笑了起來,好像我在講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


  我猜不透,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好像覺得這場博弈零和的遊戲越來越好玩了似的。


  “聽說你幫凡凡找到了合適的腎源?我得謝謝你,解決了我一個大麻煩,這件事情讓我奔波了三年,這件事情讓組織奔波了十年,為此我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都沒能成功。但沒想到卻被你解決了,我很有誠意的對你表示感謝。”


  我愣住了,他壓根就不提關於貨被搶走這件事,他竟然跟潘廳鍾一樣,跟我討論起凡凡腎移植的事情。


  “想不想玩遊戲?一個非常好玩的遊戲。或者說,你想不想見到我?這讓我覺得很好玩,太好玩了。他不是想跟我談談嗎?告訴他,今晚十一點,我會如期而至滿足他的,別忘了說不見不散。我很久沒遇到像樣的對手了,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電話到這裏突然就被掛掉了,我拿著電話一時之間愣在原地。我沒想到,我的計劃進展的如此順利,截至目前為止,一切都是按照我的預想在走,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五十了。


  我原本的計劃就是利用任子豪,引出他,現在已經基本成功了。但我心裏卻開始忐忑起來,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潘廳鍾見我沉默下來,從未手裏把電話收走了,對我說到:“你們不用擔心,這不是我們該插手的事情。我們的任務就是取貨賣貨,其餘的事情,自然有上麵的人負責。任老板,大概沒什麽好日子過了。希望他是個能力與野性相當的人吧,不然這一切都會顯得索然無味。”


  潘廳鍾很平靜,似乎貨被搶走了他一點都不擔心,我能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他對任子豪充滿了鄙夷。他們好像從不害怕任子豪這種人,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是比任子豪更惡的魔鬼。


  潘廳鍾收好電話,不再搭理我,轉身拿著一支筆,在那塊買回來的石頭上麵畫著線條。他看上去就像一個優哉遊哉的工匠,一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他為什麽能這麽冷靜?


  我很心虛。


  蕭京西也很心虛,她問道:“電話裏說了什麽?”


  我回到:“他說不用我們管,我現在要出去一趟。”


  我轉身朝著外麵走去,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眼光燙在皮膚上,讓我有點難受。我飛快的奔到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朝著老撾大劇場趕去。


  這一次,我比張雲逸先到,但她很快就小跑著趕了過來,找了個位置坐下後,立馬說道:“我們從徐謙韻的筆記本裏發現了很重要的線索,他們竟然在對吸毒者的身體指標做著詳細的記錄。從他們的記錄裏,不難發現,普通的四號毒品,對身體造成的損傷大約會在三十天左右凸顯出來,三年內會呈現出一個峰值。但是新紀元,幾乎會在吸食後的第一時間就凸顯出對身體的損傷,一年之內人體器官就會衰竭,並伴隨著死亡。他們的數據十分詳細,甚至比官方的戒毒所還要詳細,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靜靜的聽著張雲逸的話,雖然我也很震驚,但我什麽都沒說,我覺得自己的心裏很彷徨,我現在極度缺乏安全感。


  張雲逸見我沉默著,看著我問道:“你找我來,有什麽事情要匯報嗎?”


  我回到:“昨天潘廳鍾帶著我去取貨了,他帶著我去了瑞麗的原石交易處,潘廳鍾用原石作為掩體,將新紀元藏在原石裏麵。關卡的所有設備以及人力,都無法察覺到原石裏麵藏有新紀元。我們幾乎毫不費力的,就把將近七十公斤的新紀元運回來了。”


  張雲逸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說到:“什麽?原石?我們破獲那麽多起運毒案,利用原石作為載具,這聞所未聞,我甚至是第一次聽到。你要告訴我詳細的運毒路線,我會跟王隊匯報的,我們順著這條線,說不定能查出他的老窩。”


  我繼續說道:“我私自執行了一個計劃。”


  張雲逸突然瞪著我,下意識問道:“你私自執行了一個計劃?你執行了一個什麽計劃?請你現在告訴我。”


  我抬頭,看著張雲逸,說道:“我脫身的時候,被任子豪抓住了。我跟你說過,任子豪野心很大,他想要的不是新紀元,而是新紀元的提純手段。他很想會一會這個販毒組織的上線。我擅作主張,引來任子豪的人,搶走了我們運回來的這批貨。”


  張雲逸追問道:“他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回到:“他說今晚十一點,要跟任子豪會麵。”


  張雲逸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覺得我的計劃並非完美,想了想才說道:“你還記得周誌偉嗎?”


  我點頭道:“任子豪跟周誌偉不一樣,也許任子豪能……”


  我現在彷徨的原因我終於知道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計劃確實不那麽完美。我不應該私自做出這麽莽撞的決定,因為它會引起什麽樣的後果,簡直無法預估。我很清楚的知道,他是不可能跟任子豪合作的,他們的會麵,更像是宣告著一場戰爭的降臨,一定會有人因此喪命!


  張雲逸沒說話,她低著頭,思考著什麽,但她的眼神卻越來越堅定。


  半晌,張雲逸才抬起頭來對我說道:“我有一件事情一直在瞞著你,不告訴你的原因是王隊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現在是時候告訴你了。”


  我皺起了眉頭,這讓我覺得心裏很難受。他們之所以不告訴我,說明這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張雲逸說道:“周誌偉的死,讓上麵十分憤怒,上麵的人得知這一消息後,立即就對王隊展開了追責。並且因此讓專家團,對你的臥底行動進行了重新評估。他們打出來的評分很低,加上上一次車站的行動,我們動用了極其龐大的人力、物力、財力,結果你也知道,我們不僅沒能抓住他,甚至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而我們自己卻有很多同誌因此犧牲,王隊一直承受著這些壓力,上麵的意思是要取消你的線人身份。”


  我猛地看向張雲逸,不敢相信這一切,我下意識問道:“所以我所有的行動,其實都是不合法的?”


  張雲逸回到:“王隊用自己的全部身家為你擔保,所以至少目前為止,你仍然是我們的線人,你的行動也自然是合法的。隻是,我們經不起再一次的失敗了,你懂嗎?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因為再一次的失敗,而被終結繼續執行偵查這個販毒案的資格,甚至會遭受到嚴厲的處分。”


  我不甘心的問道:“那我們所取得的巨大的進展,難道他們都看不見嗎?”


  張雲逸苦笑道:“你不用這麽不甘心,他們的出發點也沒錯。他們要務必確定,賜給我們的尚方寶劍,要正中敵人的咽喉,而不是漫無目的的揮舞,造成無謂的犧牲。”


  我縮回到椅子上,說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他已經告訴了我準確的時間跟地點,我堅信,他一定會現身的。”


  張雲逸嚴肅回到:“你可以繼續按照你原本的計劃行事,我們會配合你的計劃,在十一點前完成對任子豪勢力範圍的全麵封鎖。一旦他現身了,我們會立即展開行動,把他抓捕歸案。你不用擔心,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情,不是為了讓你畏手畏腳,隻是想讓你明白,我們承受不起失敗……”


  張雲逸一邊說著,一邊握住我的手,很用力,她用眼神傳遞給我一種篤定的信仰。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今夜,前方是深淵。


  那,我們,就深淵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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