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怒火中燒
我不懂潘廳鍾的心路曆程,就像我不懂,他指著一塊石頭對我說那是藝術一樣。但我知道,潘廳鍾不是為了錢,他有更好的賺錢的途徑,完全不需要靠賭石。
我看著胖老板繞著石頭走了一圈,我雖然不懂賭石,但我看得出來,人們臉上失望的神色,這塊石頭大抵是沒什麽價值的。
數百萬,就這樣付之一炬。這些錢可以用來做很多善事,然而潘廳鍾卻選擇買了一塊毫無用處的石頭。
我想起來潘廳鍾的那個奢華別墅,裏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石頭,他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藝術家。然而我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他隻是一個可惡的毒販,他所有的錢,都是來自於販毒。
我理解不了,潘廳鍾的內心世界。
與徐謙韻比起來,潘廳鍾顯得更加失敗。
潘廳鍾趴在石頭上麵,臉上的神色由滿足轉為失落,仿佛像是一個終於一瀉千裏的男人。
他很快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站了起來,讓人把這塊已經毫無價值的石頭送到車上。
我們上了車之後,夜色終於暗淡下來,整個夜市也拉開了序幕。四處都是手電筒的光束,四處都是敲擊石頭的聲音,四處都是討價還價的聲音。有人在哭,有人在笑,這裏仿佛天堂跟地獄的合體,人們被賭石迷失了心智。
我無暇顧及這些賭石的人,我心裏隻有一個疑問,潘廳鍾帶我來這裏做什麽?隻是為了賭石?
我想不通。
回到酒店後,人開始多了起來,東南亞各個國家的人都有,緬甸,中國,印度,老撾,泰國,四處都能看見。他們侯在酒店的長廊裏,無論誰來都熱情四溢的上來打招呼。說辭都是一個樣,無非就是推薦自己的石頭。
潘廳鍾充耳未聞,徑直奔向前台,拿起一張名片開始打電話。我看了一眼,那是出租車公司的電話,外麵停著很多私人的貨車,潘廳鍾打完電話,就有一輛車開到酒店門口。
潘廳鍾走到門口,對著那個司機說:“把我的石頭裝上車,今晚可以出發吧?”
司機應該常年被日曬,皮膚黑的放光,穿著一件背心,看著潘廳鍾的石頭,點頭道:“沒問題的,老板,去哪?室內200起步,室外2000起步。”
潘廳鍾回到:“琅南塔市。”
司機一愣,伸出一隻手岔開五指回到:“琅南塔市?我經常去的,那邊很多人來這裏買石頭,都是我送回去的,5000塊,這可是公道價,不信你可以去問一下。”
我愣住了,轉頭看向潘廳鍾,我在想,潘廳鍾到底在幹嘛?他帶著我去買了一堆石頭賭了一塊石頭,但並未帶我去取貨,他在玩我?
潘廳鍾依舊跟司機討價起來:“五個小時就能到目的地,這些石頭加一起還不到一噸,你搶劫啊?我給你2000,你要送就送不送我換人。”
司機想說什麽,但看見潘廳鍾果斷的神色,終於還是回到:“行行行,老板你說多少就是多少,但是來回的過路費跟郵費要算你的,不然這個價我還要倒貼錢,你就算換一百個人,也沒人願意去。”
潘廳鍾點了點頭,催促道:“快裝車!”
潘廳鍾說完不再搭理司機,轉身朝著樓上走去,我緊跟在他後麵。到了房間的時候,蕭京西早已給那個孕婦穿好了衣服,但她卻依舊在哭,越哭越大聲。
“帶我回家!快帶我回家!我要熱死了,我要吃冰棍……”
蕭京西見我們回來了,看著我一臉無奈的說到:“我拿她沒辦法,她太難相處了,還喜歡打人……”
可一看見潘廳鍾,這個智商有問題的孕婦立馬就老實多了,雖然依舊在哭,但已經變成了小聲的抽泣。潘廳鍾冷漠的從包裏掏出來一根注射器,又掏出來一小包白粉。
孕婦看見潘廳鍾的動作,瞬間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驚恐的說到:“我不要……我不要……”
我看著這個孕婦朝著門外奔去,似乎想要逃走。我很吃驚,她是從骨子裏就抗拒這個東西。我也不難得知,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潘廳鍾對她使用這種方式,甚至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潘廳鍾見她要跑,一把揪住她的頭發,狠狠的把她摔回到床上,接著撲過去,啪啪就是兩巴掌,直打的孕婦再次忍不住大哭起來。
潘廳鍾死死的用腳踩著孕婦,也不管她哭不哭,朝著她的腰部就紮了進去,滿滿一針管的白粉全都被他打進了孕婦的體內。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內心的煎熬,讓我渾身難受,喉嚨像是缺氧一般,以至於嘴唇幹燥的我忍不住去舔。我渾身抽搐著,看著孕婦被注射完毒品後,聲音逐漸消失了,仿佛一個毫無知覺的人一樣。
我敢打賭,潘廳鍾在出發之前也對孕婦做了同樣的事情,所以才能安然度過近六個小時的車程。
我緊緊的握著拳頭,我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鎮定下來,可眼前這一幕讓我內心再次發出無數的疑慮。
潘廳鍾把腳從孕婦身上拿了下來,淡淡說道:“把她送到司機的車上去。”
我吞了口口水,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扶起這個孕婦,她現在就像一個聽話的小孩一樣,在我的攙扶下,不哭不鬧,跟著我走,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蕭京西幫我一起扶著她朝外麵走去,我們把她送到了司機的車上,潘廳鍾對著那個司機說道:“我老婆懷孕了,她坐轎車要吐,讓她坐你的車,我們會在前麵帶路的。”
司機皺眉看著這個傻女人,突然問道:“她不會在我車上生孩子吧,那可不行!”
潘廳鍾搖頭道:“不會生的,到了琅南塔市我給你錢。”
司機聽到錢不再去管這個孕婦,連忙說道:“那可不行,你得先給我一點錢啊,不然過路費郵費我還要自己墊?”
潘廳鍾嫌惡的看了一眼司機,還是從包裏掏出來幾百塊錢丟給司機,隨後自己去車上點了一下石頭的數量,我跟蕭京西站在那裏,我們同樣滿腹疑慮。
蕭京西忍不住問道:“貨呢?難道在這些石頭裏麵?可看起來不大可能啊?潘廳鍾這麽明目張膽?”
我回到:“我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他一個人做主,我問過,他不說。”
蕭京西怒道:“有什麽了不起的,等我們自己重新建一個基站後,就不用看這個老不死的臉色了。到時候我們把他的基站給端掉,讓這個老不死的吃槍子去。”
潘廳鍾點完後,對著司機點了點頭,而自己卻轉身朝著旁邊一輛小轎車走去,敲了敲那輛車的車窗,問道:“琅南塔去不去?”
那人正在車裏睡覺,打開車窗後,慵懶的瞥了一眼潘廳鍾,淡淡說道:“包車一萬塊錢……”
這裏到琅南塔也就五六個小時車程,算下來隻有不到七百公裏的路,這人開口就是一萬塊,當真是夠黑的。
潘廳鍾冷冷問道:“四千去不去?”
司機立馬坐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上車吧。”
我愣了愣,但我們很快就跟著潘廳鍾上了車。在潘廳鍾的指揮下,我們很快就開到那輛先出發的貨車前麵去了。
我跟蕭京西坐在後排,我們同樣疑惑,竟然這麽快就要返程了。前後不過大半天的時間,但疑惑的卻是,自始至終我們都沒見到貨。潘廳鍾隻是買了一堆石頭,那麽說好帶我取貨的,貨去哪裏了?
我內心充滿一個想法,我被潘廳鍾給耍了!
車子在高速入口處就被攔了下來,四處都是警察跟警犬,我們所坐的車並無問題,所以很順利的就領到了卡通過了第一個關卡。但我卻好奇起來,假如貨在後麵的車上,他要怎麽過關?他一定會被無數的警察跟警犬包圍起來,何況還有那麽多的檢測工具。
但很快,我就看見他們檢查完後,就放後麵的車過關了。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我確信,我的確是被潘廳鍾給耍了。
但我知道,現在不是找他算賬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筆賬我一定要跟他算個清楚的。
事實擺在眼前,沒有哪個毒販是這麽取貨的。隨便找一個貨車,隨便找一個轎車,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從原路返回。
我開始想自己的原計劃,還好我從未信任過潘廳鍾,因此我早就留了後手,你耍我,你一定會得到懲罰的。
不知不覺我睡著了,等我醒過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琅南塔市的高速出口了。我是被蕭京西叫醒的,我看了一下時間,很快就深夜十二點了。這個出口的盤查很嚴厲,就連我們坐人的小車,也被嚴格的搜尋了一遍。貨車就更不用提了,各種警察,警犬,儀器,輪番上陣。
但那些人看了看一車的石頭,也就沒有過多糾纏。反而在車子本身上,比如地盤,輪胎上花費了很長的時間。但這個時候那個孕婦清醒過來了,一直在哭喊著吵鬧著,檢察人員隻得放那輛貨車離開了。
我看著貨車跟上了我們的車,我心裏的怒火再次升騰起來,潘廳鍾,我一定要讓你知道耍我的代價。
因為我被潘廳鍾耍了,這讓我原本的計劃,宣告破滅,無法執行下去。
我緊握著拳頭,怒火將近吞噬我的理智。
我甚至想在停車的時候,搬起他賣的石頭,狠狠的砸碎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