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犯錯
徐誌強回到:“我跟你一樣,痛恨那些毒販,毒品帶來的危害太大了。生命、人性、親人,都被它毀掉了。毒販都該去死,毒販簡直膽大包天,三年前那場襲警案。我那個學生也犧牲在那場襲警案中,可他根本就不是刑警,他僅僅是一名法醫。他執行任務之前還跟我說,要來探望我,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好奇道:“那你為何要把他從這張照片裏麵剪掉呢?”
徐誌強皺眉回到:“去世的人貼在牆上不吉利……我給你鑰匙,你自己去銀行裏取錢吧,我不會過問你如何花掉這筆錢,但我希望你能把我女兒救出火海。”
我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的檔案袋,忍不住再次看了看那張照片,我總覺我好像遺漏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而我所經曆的那些關於三年前襲警案的線索,它們必然是有聯係的。
但我現在壓根就沒有辦法,把這些可疑的線索聯係在一起,形成一條線。
我下意識問道:“照片上這些人,如今在哪啊?”
徐誌強笑道:“不一定,有些在國內,有些在老撾,還有一些在別的地方。而且這一群學生,其實我並不是太喜歡,他們不是科班出身,我隻教他們做一些簡單的外科手術,他們不是給人治病救命的,他們隻看屍體,其實我很反感,因為死人都是不吉利的。不過也不全是留在警隊了,其中就有一個,在三年前的襲警案發生後,就離職去了醫藥公司上班。”
我一愣,覺得這個信息很重要,腦子裏麵瞬間就爆炸了起來,趕緊追問到:“誰離職了?那家公司叫什麽名字?”
徐誌強見我如臨大敵的樣子,詫異到:“你怎麽這麽關心這個?事情過去那麽久了,而且我對這群學生沒那麽上心,所以我也想不起來了,況且他們跟我的聯係並不多,我也不會主動聯係他們。”
我知道自己的反應太過激了,徐誌強已經開始察覺到了,我不敢在多說,拿起東西轉身就離開了徐誌強家。一路上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我總覺得我好像抓住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他’是徐誌強的學生嗎?這一切都實在太湊巧了,這讓我覺得很有必要,就這條線索展開調查。
徐謙韻交出來的東西,對我們而言很重要,這些資料裏麵極有可能涉及到‘他’。但我很清楚,這不是我應該去調查的,我應該把它們交給張雲逸,他們的調查才是最有效率的。
我到劇院的時候,張雲逸已經坐在那裏候著我了。我走到她後麵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她剪頭發了,比以前要短三寸。
我坐下後,對張雲逸說道:“你剪頭發了,看起來短了三寸。”
張雲逸轉頭看著我,說道:“三寸你也能看的出來?你不要瞎猜,我是在以前的理發店剪得,我讓理發師照著以前的長度剪得。”
我伸手摸了摸張雲逸的頭發,還沒幹,有水漬,我回到:“理發師在給你剪頭發的時候,應該沒有吹幹,而濕頭發跟幹頭發剪出來的結果,必然是不同的。”
張雲逸皺眉問道:“為什麽要跟我討論我的頭發?”
我愣了一下,笑著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張雲逸,她看見我手裏的東西,眉頭立馬就舒展開來,問道:“這就是徐謙韻手裏的資料?”
我點頭回到:“沒錯,她這些年的所有的販毒線路以及銷售渠道,以及銀行的保險櫃的鑰匙,隻是我不知道她藏了多少錢在銀行。”
張雲逸很吃驚的繼續問道:“她怎麽會把這些都給你?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解釋道:“徐誌強桃李滿天下,就連你們軍區的醫院都有他的學生,或許你們仍未得到消息,徐誌強已經知道了徐謙韻的所有事情,而且也知道徐謙韻還活著,她把這些交給我的代價,就是讓徐誌強帶我去給徐謙韻人工授精…….”
我沒再繼續說下去了,我苦澀的笑了一下,我覺得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工具。
張雲逸很生氣的怒斥道:“這些人當真是手段通天,太可恨了,我們要抓緊時間轉移徐謙韻,所有涉及到這個案子的人,我們都要追查到底。”
我連忙搖頭阻攔到:“不要這樣做,起碼現在還不能這麽做,我還跟潘廳鍾做了一個交易,他女兒凡凡需要腎移植,我通過徐誌強找到了合適的腎源。明天他會帶我去取貨,這個節骨眼我們不能有任何閃失。”
張雲逸一邊打開檔案袋,一邊簡易的翻閱起來,看著看著,突然十分驚訝的說到:“我的天啊……徐謙韻這幾年,手上竟然沾滿了這麽多的鮮血,死在她手裏的人這麽多,原來不隻是王霞一個人被她注射新紀元死掉的,徐謙韻真是個魔鬼,她竟然覺得自己是在拯救那些人,她怎麽說出口的,她讓我感到反胃!”
徐謙韻是個魔鬼,所有人都這麽覺得,唯獨她自己不覺得自己是個魔鬼。
我點頭問道:“你們查到了‘他’的資料嗎?”
張雲逸繼續翻閱這檔案,頭也不抬的回到:“這裏的信息有點多,我需要一點時間整理好,但大部分都是關於徐謙韻怎麽販毒的,以及她自己寫的一些片段,我回去後,需要給專業的人進行整理分析。”
我愣了一下,張雲逸已經沉浸在這些資料裏了,我繼續問到:“我覺得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張雲逸終於抬起頭來,問道:“你說吧,什麽事?我回去跟王隊匯報後,再給你答複。”
我回到:“三年前的襲警案,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張雲逸詫異道:“我知道啊,你以前就跟我說過,這些事情有聯係,但李隊覺得這些都是巧合而已,你是又發現什麽了?還是有別的線索了?”
我抓著頭發,開始回想起所有關於三年前襲警案的蛛絲馬跡,關於線索,我其實也不知道,更多隻是直覺,我想了想才回到:“三年前,那個時間節點,很重要。徐謙韻就是在那個時間加入這個販毒集團的,襲警案也是在那個時間發生的。我下午在徐誌強家的牆壁上,看見一張照片,那張照片很奇怪,是徐誌強當年帶隊培訓警隊法醫的合照,而照片上缺失的那個人,正是三年前在襲警案中犧牲的一員。”
張雲逸一臉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問道:“真的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我繼續說道:“這還不是最讓我詫異的,最讓我詫異的是,徐誌強親口告訴我,三年前他參與培訓了十二名警務人員,其中有一個,在三年前的襲警案發生後,就離職了,後來入職了一家醫藥公司。”
張雲逸被我的話驚呆了,坐在那裏,甚至忘了去看手裏的資料,她好像陷入了某種沉思,想把我的話串聯起來。
這是我跟張雲逸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陷入了某種讓人絕望的沉默之中,也從未有任何線索或者進展,讓我們同時這麽吃驚。
良久之後,張雲逸才再次開口說道:“所以你的言外之意,是在說‘他’極有可能就是徐誌強的學生,那個在三年前襲警案發生後,離職去了醫藥公司的人?等一下,假設你的推測是真的,那麽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了。不行,我需要時間緩衝,這個線索實在是太大了,假設這都是真的,那麽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合理的串聯在一起了,我的天啊,這麽巧的嗎?”
我吐出一口氣,回到:“這一切或許根本就不是巧合,我很冷靜,我見過他,在潘廳鍾的別墅裏,他在做手術,剖腹產,直覺告訴我,他不隻是一個法醫那麽簡單,他好像一個天才,什麽都會,他也是個魔鬼。”
張雲逸更震驚的看著我,下意識問道:“你說,你見過‘他’?你什麽時候見到他的?為什麽我們一點都不知道?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們?”
我把自己的身子縮了起來,有氣無力的回到:“我當時病發了……”
張雲逸收回了震驚的神情,臉上顯現出一種來自同情的表情,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柔聲到:“這不怪你,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他’逃不了。”
我嗯了一聲,張雲逸沒有再說什麽,她抽回手,把資料整理好,站起來準備離開。也許這次交給張雲逸的東西很多很重要,所以她很想盡快整理出有用的線索。
我看著她站起來,我抓住她的手,說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就是關於那個孩子…….潘廳鍾女兒的腎源就是那個孩子的……那個孩子是老阿婆的孫子,她每天都在那裏擺攤……我不想……”
我說不下去了,我忍不住抽泣起來,張雲逸反握著我的手,柔聲問道:“告訴我,我需要怎麽做。”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回到:“徐誌強利用他們什麽都不懂,讓孩子的母親簽了一個器官捐贈的合同。我知道,那個孩子的手術是不可能成功的。凡凡也不想因為自己傷害別的人,凡凡也不想看見那個剛出生的孩子因為自己需要腎移植而失去生命,我們要救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家裏人需要一筆手術費……”
張雲逸抽回手,一臉的猶豫,半晌才回到:“我跟你一樣,希望那個孩子安然無恙,我相信我的同事們也想救出那個孩子。但是關於手術費的事情,我們無能為力,你能理解嗎?我們是人民警察,我們不是慈善機構,我們很心痛,但我們管不了那些,你能理解嗎?”
我再次抓住張雲逸的手,我不願意放棄,我繼續說道:“我能理解,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子失去生命,我們不能什麽也不做。我知道你們沒有辦法出錢,但你們能……能把徐謙韻的錢拿出來一部分,通過慈善機構捐款的方式,送到他們手上嗎?然後把他們轉移到別的醫院……”
我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過分,因為每一筆的贓款都是嚴格記錄在案的,沒人有這個權利私自調用。但我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我隻能想到這個蹩腳的辦法。
張雲逸再次抽回自己的手,說道:“我去想辦法,但徐謙韻的錢一分都動不了。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是一隻沉默的羔羊,別再做不相關的事情,很危險的。”
張雲逸不再多說,也不再給我說話的機會,轉身離開了劇院。我看著張雲逸離開的背影,我選擇了相信她,我知道她會幫我的。
我希望張雲逸能給我一點時間,拖住他們,救出這個孩子,我自己心裏有一個計劃。
我堅信,我能用自己的方式,把‘他’找出來!
我堅信,這一次有我的幫助,任子豪不會再犯錯了。
‘他’也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威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一山不容二虎,‘他’跟任子豪,一定會你死我活。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