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疑點叢生
手機的響聲讓我回到現實中來,是一條短信。
“先生您好,您預訂的老撾大劇院午夜場已預訂成功,請您及時取票,祝您觀影愉快!”
我知道,結果出來了,盡管我不是很想麵對它。
我獨自看著熒幕上的殺人惡魔,我覺得麵具之後的他,才是可悲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沒有回頭去看,她走到我前麵坐了下來。
她拿著一疊厚厚的文檔,沒有開口說話,也看起了電影。
“他輸了,輸給了愛情。”我終於開口說到。
張雲逸依舊沒有說話,直到電影結束。我知道我麵對的很殘忍,張雲逸比我所麵對的要更加殘忍。
良久,張雲逸才緩緩說道:“情感是人與動物的區分所在,而殘暴又將這一區分混淆起來。”
我回味著這句話,張雲逸繼續說道:“她叫王霞,二十歲,吸毒三年。戒毒所的同事想強製給她解毒的時候,發現她懷孕了,隻能送她回家。這樣的例子我們見過很多,她們原本不是壞人。”
我同意張雲逸的話,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壞人。
張雲逸繼續說道:“她死了,孩子也死了。”
我覺得張雲逸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回到:“我們盡力了……”
張雲逸接著說道:“不,我們沒有盡責,如果我們能早一點,或者能強硬一點,她就不會死,孩子也會活下來。你知道我看見她們都死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感受嗎?就好像有人用針紮進我的心髒,那種一點一點紮下去的感覺,恐慌、無助、痛苦……”
我第一次見到張雲逸露出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麵,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我伸出手,但很快被她推開了。
“我在會議後趕來的,任務失敗,造成的最直接結果就是這條線索中斷了,然後更加危險的是,組織覺得你的身份隨時都會暴露,所以……”她沒有說下去。
我慘笑到:“沒有所以,我一定會抓住他。”
張雲逸咧了咧嘴角,但很快就恢複平靜,接著說道:“組織想讓他們盡快進行下次交易,可根據我們的線報顯示,他們的交易量不大,這次的貨足夠他們賣三個月時間。因此,組織希望你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收到。”
張雲逸繼續說道:“這次的任務雖然失敗了,但是組織討論得出了一個結果,他們的上線應該跟醫院來往密切。他很熟悉醫院的運作流程,也熟知醫院的內部環境。因此我們會把重心放在醫院上,而你也需要關注這一點。”
我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頓時說到:“蕭京西前段時間來找我,手裏拿著一把手術刀,所以我推測應該跟外科有關係,否則不會出現手術刀。”
張雲逸皺眉記了下來,她回到:“這個線索很重要,我希望你不要放過每一個可疑的點,及時匯報上來。如果這一次你提前匯報了,我們就能提前進行部署了。”
我知道,這是我的失誤,因為我的不專業而造就的。如果這個線索提前匯報,她們就能提前聯想到醫院。
我們沉默了下來,半晌張雲逸才起身,說道:“注意安全!”
我看著張雲逸離開的背影,我好像每一次跟他們分別的時候,他們都會對我說注意安全。我知道,隻有活下去,才能讓那些惡魔受到法律的審判。
我看著熒幕,電影在持續播放,我甚至已經想不起來張雲逸剛告訴過我的,那個孕婦的名字。她死了,她很快就會被遺忘,我們不會記得她,毒販也不會記得她,甚至她的家人也不會記得她,她的一生就這麽了無痕跡的結束了。
我回到老街口的時候,已經深夜了。有人在路口燒紙,灰燼在火焰中飄揚。
火中還有未燃盡的照片,我認出來了,是那個孕婦。燒紙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悲痛的跌坐在地上,我視若無睹,我能做的,隻是一個旁觀者。
“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老天爺不長眼啊,我女兒都快生了,她怎麽可能吸毒呢?”老婦哭天搶地的咒罵著一切,老漢卻無動於衷的的燒著紙。
我覺得好奇,就問老漢:“你女兒怎麽了?”
老漢紅腫著雙眼,看了我一眼,但還是回到:“今天早上我們要送女兒去醫院體檢,但她死活不讓。等我們出攤回來,警察就告訴我們她吸毒死了。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我女兒以前是吸毒,可早就戒掉了啊!她懷孕之後就沒再碰了,她之前想流產,但我們不同意說生下來我們養。她也答應了,我們連小孩子的衣服都買好了啊!她怎麽可能吸毒呢?”
我眉頭一皺,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我正思考的時候,我看見一個人走了過來,她蹲在火堆旁邊,將手裏的東西也丟進了火堆裏。
我認識她,她是徐醫生。老婦一看見徐醫生,頓時抓著徐醫生的手就開始哭訴起來。
徐醫生的臉上充滿了疲憊,她靜靜的聽著老夫妻的咒罵聲、抱怨聲,她一直沒有說話,她隻是安靜的聽著,眼神裏麵充滿了憤怒。
直到老夫妻沒有力氣了,徐醫生才從懷裏摸出一個信封,遞給他們說道:“這是醫院的同事們湊出來的一點心意,你們節哀順變,都是醫院的失職。”
我想為徐醫生說點什麽,但我知道她不認識我,我隻是一個旁觀者。我沒辦法像她一樣,給這個冰冷黑暗的世界,送去一點溫暖和光芒。
我繼續思考我的問題,我覺得這一切都充滿了疑點。如果老夫妻的話是可信的,那麽王霞怎麽會突然複吸,還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注射足以致死的毒品?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也許是一個突破口!
我相信王霞是真的準備生下這個孩子,交給自己的父母撫養,她的背後一定有人在引誘她利用她。
王霞的死就像是朝著海麵丟了一顆石頭,漣漪很快就被浪潮吞沒。
我已經連續在蕭京西的快遞站裏工作了一個月時間了,但這份工作其實很簡單。來這個快遞站的客人很少,每天最多也就三五個人,但他們每一個的特征都十分明顯。。
因為他們的手,跟我的手一樣,發黃,且有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
他們都是吸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