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奇怪的孕婦
我沒再多說，我轉身離開了。我是個沒有媽媽的人，所以我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有一個不分對錯不辨是非不管黑白，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媽媽，那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如果王侍真的能戒掉毒癮，吳阿姨對他的保護就是值得的。
李家山對我講的那些規則裏麵雖然不包含這一條，但我知道，我不能跟那些毒販一樣，引誘別人去做違法犯罪的事情。
我必須自己想辦法了，我給張雲逸發了一個數字短信，她很快就回複我了。
“訂票成功，昆明大劇院，一排七號座。”
我藏好手機，走出去，將帽子壓得很低，我朝著老街口走去。這個地方極具特色，一條老街，一條新街，兩條街上都人來人往。
“王小姐，你慢一點，注意安全！你上個月怎麽沒來做產檢？雖然之前的檢查顯示一切正常，但我希望你能每個月都按時來做產檢，下個月記得準時來婦幼保健中心，好嗎？”
我突然停了下來，因為這個聲音讓我覺得很溫柔，它在雨中的街道上讓我有一種溫暖的感覺。我四下打量了一番，終於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出入口那裏，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攙扶著一名孕婦。
我站在原地，我覺得她像一個天使。如此盡心盡責的醫生已經不多了，親自上門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而那個孕婦卻讓我猛地一驚，她身上的睡衣很鬆垮很廉價，頭發也像是很久沒洗了，雙眼浮腫眼袋很重很黑，就連身體都給我一種浮腫的感覺，她的胳膊上有一個極為顯眼的肉包，上麵還有針孔。
這名孕婦是個煙鬼，我很篤定，她甚至已經開始注射毒品了。
“徐醫生，我想打掉這個孩子，我求你了，幫我找個免費人流的地方好不好？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孕婦的話跟她的神情成了鮮明對比，她幾乎絲毫沒有表情，即便是求別人，也是一副十分冷漠的模樣。
徐醫生歎了口氣，神情嚴肅的說到：“孩子沒有錯，他是無辜的。我一直在跟著你的檢查，我可以向你保證孩子是完整的，沒有任何殘缺，隻要你能戒掉，你就可以生下一個健全的孩子。”
孕婦卻搖頭回到：“健全有如何？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把他生下來就是作孽啊！徐醫生你是個好人是個好醫生，我求你了，別讓我再造孽了。”
徐醫生一臉無奈，她忽然抬起頭，似乎察覺到我在盯著她們，她立馬低下了頭，輕聲說道：“你先回去，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之後再做出決定，我會幫你的……”
徐醫生撐開傘，拎著醫療箱不再多說，轉身步入雨中，她路過我身邊，我聞到了一股十分濃厚的福爾馬林水的味道，這讓我對她的印象極為深刻。
我看著徐醫生遠去的背影，我相信徐醫生內心一定很痛苦，她既想孩子能健康出生長大成人，可又不得不麵對孩子也許壓根就無法出生的悲劇。我轉頭看向那個孕婦，她像一個行屍走肉，步履蹣跚，沒有靈魂沒有感情，她甚至想要殺死她肚子裏唯一有靈魂的孩子。
吸毒的人，真可悲。
我低下頭，繼續朝著老街口走去。街口的人很少，隻有一個賣包子的老婦以及幾家小餐館還開著門。我走到牆角，靠在牆壁上，空氣中彌漫著肉包子的香味。
蕭京西讓我晚上來老街口找他，但我知道我來早了。我想查看一下四周的環境，我不排除她想殺人滅口的念頭。
王海波跟我說過，每個毒販都是毫無人性窮凶極惡的。毒販是沒有性別之分的，他們都是惡魔。
我站在老街口，靠著牆壁等待著。我等了很久，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蕭京西仍舊沒有出現。
賣包子的阿姨忽然端著一盤包子走了過來，她把包子遞給我說道：“很餓吧，快趁熱吃。”
阿姨的神情帶著一股氣憤，我不懂她在氣憤什麽，我很詫異，我說：“我沒錢。”
阿姨氣呼呼的回到：“知道你沒錢，不要錢。你要是有錢早就過來買包子了，我看你在那吞了半天口水，我都替你著急。年輕人啊，人生雖然苦短，但還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阿媽能做的，隻是勸告你，千萬不要走上邪路。”
我接過那盤包子，我沒說話，我將包子塞進嘴裏。阿媽說的沒錯，我的確很餓，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我並不覺得自己落魄，我隻是覺得這個世界太奇怪了。有壞人，有好人，還有眼前這位喜歡多管閑事的老阿媽。
我知道老阿媽很善良，她是個心地十分善良的人，她見我開始吃包子，就轉身離開了，她怕傷了我的自尊心。
老阿媽離開後，一條流浪狗跑了過來。它趴在我腳邊，它身上的毛發很髒，長滿了癩子，臭氣熏天。但它隻是趴在我腳邊，也不看我，甚至連尾巴都不搖一下。我猜想它大概也餓了，我將包子丟了一個在地上，它看了一眼，它竟然沒有去吃。我很好奇，它隻是舔著嘴唇，卻沒有去吃地上的包子。
流浪狗也有自尊心嗎？
此時我耳中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我循著聲音看過去，是蕭京西送快遞的車，我將盤子送回到老阿媽的攤子上，朝著蕭京西走去。
“上車！”
蕭京西見我走過來，簡單明了的說到。
我鑽上車，蕭京西就開著車走了。我回頭，看見那隻流浪狗開始吃地上的包子。它吃的比我斯文了多了，仿佛在享用美食一般，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這還真是一條有尊嚴的狗。
蕭京西的車停在了新街酒吧匯聚的地方，我下了車，蕭京西四下裏打量了一番，才對我說道：“這批貨可以賣一萬五，賣完給我一萬三，剩下兩千是你的報酬。”
她遞給我一個包裹，我想打開看一下，蕭京西立即阻止到：“找死？藏好！”
她看起來像是一個賊，很心虛的樣子，我皺眉問道：“你更清楚新街是別人的地盤吧，你讓我在這裏賣貨，是想我死在這裏？我要錢，你給我錢，我跑路。”。
蕭京西不為所動，忽然笑道：“我也需要錢，我還需要人手。等這段時間過去了，我們都會有錢的。你想不想每天隻是送送快遞，就能賺幾千塊錢？還有的吸？如果想，那就按我說的做，零點，我在鐵鍋排擋等你，能賣多少是多少。”
蕭京西話音落地，騎著快遞車就走了，沒再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