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線人
我知道,當線人的後果也是九死一生。犬哥就是這麽死的,甚至他還不算是線人,他是臥底警察,我自問我沒有犬哥的專業知識儲備。
我不想當線人,我說道:“我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
李家山跟王海波很嚴肅,他們的眼神在告訴我,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們再次沉默了很久,李家山才說道:“我們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盯著邊界線,可依然有無數的毒品流入中國禍國禍民,你知道原因嗎?”
我搖著腦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李家山說:“這其實更像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而貓總有打盹的時候,老鼠就有機可趁,所以才會有線人這種危險的存在,我們需要混進老鼠窩的貓,在我們看不見的時候,幫我們盯著那群老鼠。”
我依舊搖頭,我說:“我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
對於我機械式的回答,李家山隻是笑著說道:“你的身份非常適合當線人,你能在天堂寨那種地方活到現在,沒吸毒,不賭博,不駝白,說明你很聰明,我相信以你的智商足以應對那些無惡不作的老鼠。所以你當我們警方的線人,是我能夠想到的唯一拯救你的方式。”
我依舊搖著頭,我說:“我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
李家山沒有繼續說話,王海波忽然打開了案宗,他依舊嚴厲的說到:“你是被冤枉的?現在所有能證明你是被冤枉的人都死了,那把刀被證實就是殺害死者的凶器,而你是那個拿著刀走進公安局自首的人!你告訴我,你哪裏被冤枉了?就算我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可是法官會相信嗎?從你拿著刀走進公安局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凶手了。”
我知道,王海波的話是對的,我無力反駁,我唯有沉默。
王海波繼續嚴厲的說到:“殺人罪本就是死刑,你殺的還是警察,罪上加罪,你知道GAMETHEORY嗎?”
我搖了搖頭,王海波解釋道:“這是博弈論中的一種零和遊戲,指參與博弈的人,收益與損失相加的結果永遠都是零。而我們跟販毒集團之間就屬於這種情況,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加入,要麽死刑。”
我知道,王海波說的是對的,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李家山突然站了起來,他走到我旁邊,扶著冰冷的椅子,湊近我,盯著我的眼睛說道:“刀疤臉,你爹,還有你爹的獄友,他們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有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你知道的,當你點頭同意替他們頂罪,提著刀走進公安局的時候,你就再也不是清白之人。你隻能選擇加入,或者選擇死。而加入的方式是戴罪立功,你將有可能獲得新生,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我也盯著李家山的眼睛,我點了點頭,隻說了三個字:“我加入!”
這一切似乎都在李家山的意料之中,他沒有任何詫異,他突然站了起來,冷冷的說到:“我希望你能從心底認清事實,而不是口頭允諾。如果你還存著僥幸心理,我希望你不要答應我們。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隻要走出這個大門,但凡有一點私心,不聽從我們的安排,你都會死在那群毫無人性的毒販手裏。我不想看見你因為自私而丟掉性命,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你待在牢裏,接受法律的審判,你明白了嗎?”
我一直盯著李家山的眼睛,我知道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都充滿了對我的責任。
我點了點頭,忽然問道:“為什麽這麽關心我?”
李家山終於笑道:“我不是關心你,我是中國人民警察,我不想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再次回到:“我願意做你們的線人。”
李家山沒有點頭,而是回到:“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我會給你安排的,等我辦完手續,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到了之後再給我答案吧。”
我再次被帶回看守所的單間,但是這一次沒有等多久,不到一個小時,我就被李家山帶出了看守所。他們在我頭上罩了一個黑色的罩子,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裏,但我猜想,那應該是一個極具意義的地方。。
路上,李家山告訴我,關於我的信息,已經全部調離了,徹底封存起來,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我知道他們雖然是一個小地方的派出所,但因為是在緝毒第一線,所以有極大的特權。
我其實並不在意他的話,對我來說,我再一次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幾天前對於未來的幻想,再一次破滅了,我不知道等待我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