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三凡篇(二十九)
大坊主與二坊主聞言,皆是不經意間微微一笑,都覺得三坊主的這股火氣貌似發的很幼稚。
在他們自己看來,這這池凌山一年到頭也沒什麼大事件,充其量也就一年死個四五回人,而且每次都是以謀殺的名頭抓人。
可每一次呢…
還不是無功而返,在不就是碰瓷假死這種事件,至於真死人這種事是很少很少的。
當然,現在這種一年四五次的案件也就是從三坊主到這裡才發生的。
而在三坊主沒有來到這裡之前,這池凌山的犯罪率年年為零,沒年都是風調雨順,池凌山的老百姓全都健健康康的活著。
至於明坊這處年久失修的房屋,平常也沒人打掃,也是在三坊主來了以後才變得乾淨的。
「三坊主,我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難道就不明白我們的苦心嗎。」大坊主叫他非要執著於此事,整得自己實在有些想不出理由繼續忽悠了。
可是,想不出理由也得硬想不是,總不能在他要離職的這段日子出什麼差錯吧。
二坊主見狀,也大概明白了大坊主的意思,可是自己畢竟年紀大了,這麼幫腔下去實在是太累了。
可不幫腔又不行,自己又是明坊的二坊主,而且還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上,那就是二這個字,高不成低不就的,只能夾在中間做人。
「沒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二坊主學著大坊主的模樣,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只是,三坊主聽完后,看向他們兩人的眼神都變了,眸子變得的越來越陌生,嘴角微微上挑,不時發出陣陣略帶嘲諷的冷笑,似乎是非常看不起這所謂的大坊主和二坊主。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著,就連屋裡的一處養魚池也不斷的發出陣陣流水聲。
流水聲聽的非常清晰,養魚池裡的魚在池子里不停的游來游去,似乎活的很自在。
「呵呵,為了我好!我看是你們年紀大了,怕惹麻煩吧。」三坊主踢了踢地上的碎屑,開口不滿道。
只不過,這種不滿始終是無法給大坊主和二坊主帶來任何的實質性傷害,他們依舊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還咋滴還咋滴。
「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你馬上就要離職了,要是在這期間不小心出了點什麼事,我們可擔待不起。」大坊主走到養魚池這邊,用手摸了摸池子里的魚,老氣橫秋的緩緩開口道。
二坊主見狀,忍不住的嘆了嘆氣,覺得就這麼件破事,怎麼就掰扯不完了呢。
要是在這麼墨跡下去,自己家裡那幾房姨太太還能等自己打麻將嗎。
到時候若是自己回去了,恐怕她們幾個就湊上局兒了,那自己跟誰玩去。
「沒錯,你要是出啥事,我們倆可負不起這個責任。」二坊主站了起來,望向那空無一物的天花板,緩緩開口道。
說完,二坊主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自己的表演像是少了點什麼。
於是,便轉過頭看向大坊主,這一看,便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是少了摸魚這個環節!
可是,魚大坊主正在摸著,那自己還摸點啥呢。
有了,手腕處的大金鐲子。
就這樣,二坊主也開始怡然自得的摸著大金鐲子,開始裝模做樣起來。
只是這兩人的舉動,卻都被三坊主看在眼裡,言外之意,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好,既然如此,那我若是真有什麼閃失,與你二人無關。」三坊主一氣之下,一揮手,便開始口出狂言道。
大坊主叫他這個德行,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反正就是覺得他不是虎,就是真虎,不是真虎,那就是虎。
總之,大坊主一臉嫌棄的目光顯露無疑,可是為了面子,還是得撐下去。
「三坊主,你也別跟我整這些沒有用的,你說的好使嗎?」大坊主有些不耐煩了,便開門見山道,只是在說完之後,又接著沒帶好臉色的開始吐槽道:「就算你說的好使,那萬一你要是出了點什麼事,你背後的大人物不還是照樣干我,這又有什麼分別。」
而二坊主待大坊主一口氣說完這些,也是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但大坊主這種說話的語氣,自己還是不能苟同的。
要知道,三坊主可是個人物,這人物後面總會有什麼大人物之類的,要是惹的人物不高興,然後人物跑到大人物面前整幾句,那我們這些不是人物的不就全完了。
所以說,二坊主認為大坊主的言辭實在是過於莽撞,有些太過於逞匹夫之勇了。
可是…
「沒錯,你出事我們就挨干,你的保證屁用沒有。」二坊主一擼袖子,跟在大坊主身後,開始狐假虎威道。
不得不說,剛才二坊主自己還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是說起話來卻又是一套,可真不愧是天塌下來先砸死個大的。
看來,二坊主是吃定了這一點,所以才敢放飛自我,任由自己為所欲為。
而這番話在三坊主聽了之後,卻是又一番神態。
剛開始,三坊主聽的有些發愣,可這話越聽越不對勁,覺得不對勁那肯定是得想,是得開始思考吧。
可這一思考,就思考出事兒來了。
這不明白著說自己借著靠山上位嗎!
這三坊主可就不能忍了。
「大人物?什麼大人物,大坊主,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三坊主緊握著拳頭,咬著牙冷聲質問道,似乎一定要將這個問題掰扯個明白。
只是,大坊主看著他不屑的笑了笑,好像根本沒有想要跟他僵持下去的意思,轉而又摸了摸池子里的魚。
貌似只有池子里的魚對他而言,比這什麼所謂的三坊主更加有吸引力,更加有獨特的魅力。
「還說啥啊,你怎麼當上這裡的三坊主的,我們心裡都明白。」大坊主拿一邊拿出魚糧開始往池子里給魚投食,一邊悠哉悠哉的隨口說道。
而這種半吊子的態度明顯讓不遠處的三坊主變得更加生氣了,握緊的拳頭聲似乎在這寧靜的房間內都可以聽的見。
而三坊主臉色難看握緊拳頭的舉動,也被二坊主看在了眼裡,心裡忍不住覺得有些嗚呼哀哉。
說白了,有些同情三坊主。
可是大坊主這邊呢,只顧著自顧自的低著頭,對著池子里的魚餵食,根本沒有看三坊主一眼。
「沒錯,都明白,明白知道嗎。行了你趕緊出去吧。」二坊主有些於心不忍了,隨口附和道,順便推了推三坊主,試圖讓他趕快離開吧。
可三坊主根本不領他的好意,反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二坊主就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里,簡直就是渾身發寒呢。
於是,出於本能的恐懼感,二坊主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這才深呼吸一口氣,才覺得好一些。
待二坊主情緒穩定之後,三坊主出於心中散不下去的怒火,又開口冷聲道:「荒謬,難道你們以為我是走後門當上三坊主的!」
只是,大坊主像是很開心一樣,回過頭來望著他輕笑道:「不然呢!」
三坊主聞言,簡直就是心中大怒,直接一個閃身就來到大坊主面前,而這個閃身就連殘影都沒有,彷彿就像是從另一個地方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你們…你們竟敢如此污衊我。」三坊主緊緊的盯著大坊主道,言語中儘可能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污衊!」大坊主搖了搖頭,微微嘲諷道。
然而,在大坊主嘲諷完之後,二坊主又補充了一句:「是事實吧。」
大坊主一聽,差點沒笑出來,但還是盡量忍著,然後又聳了聳肩笑道:「你都聽到,這句可不是我說的。」
只不過,三坊主也不想在繼續聽他們倆這一唱一和的,再怎麼說自己也只有一張嘴,怎麼可能說的過兩張嘴呢。
「那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我是憑自己的實力當上這裡的三坊主的,我後面也沒有什麼大人物。」三坊主退後幾步,也明白了自己有必要解釋下自己是靠什麼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
只是,大坊主似乎根本不想相信,反而還嘲笑道:「呦,呦呦,呦呦呦。」
一邊嘲笑還一邊的跟著節奏,聳著肩膀,就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看見沒,這麼多呦,說明你這人實在太能吹了。」二坊主實在不想打擊他了,只想讓他趕快承認自己吹牛的事實就行了。
畢竟,愛撒謊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而三坊主也確實覺得自己很委屈,自己根本沒有撒謊,自己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
然而,換來的確實這種莫大的恥笑。
「你們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三坊主氣的滿臉通紅,指著他們怒吼道。
只是,大坊主擺了擺了手,根本沒有把這孩子的脾氣當回事看,便很隨意的有氣無力道:「沒事,你也不用理喻了,你就在這老老實實的待到離職就成了,這樣對你對我們都好。」
二坊主也覺得大坊主說的有道理,畢竟以和為貴,別一天總想著拿業績,讓上頭看下頭的表現,這樣根本就沒用,又不給多加錢。
「就是,老老實實的待著得了,別一天天的凈惹是生非。」二坊主打了個哈氣,也同樣有氣無力道。
看樣子,這兩人是都有些困了,明顯是想睡覺了。
要在平時,這兩人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要不就是來暗坊溜達一趟,然後待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又是回去吃回去睡。
每天如此,每天也就這點事,除非特殊情況。
比如,烈陽城要召集各明坊分部開會,除此之外,根本無事可做。
只是現在,三坊主也是拿這兩人沒什麼辦法了,就連攥緊的拳頭也都鬆開了,說明心中的怒氣也沒了。
畢竟,三坊主對這兩人的了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仗著山高皇帝遠,早就無所事事慣了。
說白了,三坊主覺得這兩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救了,也不值得救了。
至於生氣,還是省省吧,怎麼說自己也還年輕,又馬上快要被離職調走了。
一切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