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錯過與遇見
“哎，你還沒說呢，想老子沒？”小天天叉著腰問道。
張一一確實有點想，但他怎好意思說？隻好岔開話題，“還有別的事沒？沒事我就掛了。”
“哎，等等，有正事！”小天天趕緊說道。
“什麽正事？”
“關於我爺爺奶奶的。”
張一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的父母。
他看了小天天一眼，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也有些晦暗，眼眉微微低垂，似乎不太想把塵封十多年的事情翻出來。
但對小天天如此上心，卻又不想辜負他的好意，隻好淡淡地問，“你發現什麽了？”
“張將軍應該是技術係職位吧，主要負責武器裝備戰略方向研究的將軍，他與武器裝備研究打了一輩子交道，對戰術戰略武器的發展應該有不少獨樹一幟的見地。
“按理說這個職位就算招人恨，也隻是那些敵對勢力，比如說新盟。但爺發現，各種反對聲音在他發表了一篇技術研究稿之後便突然增多了起來，那篇研究稿名稱叫做《戰爭推動武器裝備發展的不正當性》”
張一一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但奇怪的是，爺隻在一份報告裏看到爺爺提交過這樣一份研究稿，卻沒有找到這篇研究稿的詳細內容，就好像被什麽人刻意抹去了一樣，非常奇怪。而這份提到爺爺的報告也很耐人尋味，名字叫做——”
“《革除右傾錯誤，堅定唯物主義曆史觀與十個一千年目標不動搖》”
小天天愣了，“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張一一點點頭，表情有些灰暗，“我曾經通過各種渠道查過，也黑入過守備軍的服務器，甚至通過偽造高權限賬戶進入你的——天樞的數據庫裏尋找，想要找到那次事故的真相和背後的原因。”
“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我甚至已經有些模糊。也許那場事故真的是一場意外吧。”
小天天盤腿，坐在半空中，低下頭似乎在思索什麽，隻是待他開口的時候，被張一一打斷。
“天天，這個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十多年了，連個仇人都沒有，想恨也隻能遷怒於樊爺爺，我很慚愧。而且就算找到仇人又能怎麽樣呢？爸爸媽媽再也回不來了。”
望著張一一落寞地表情，小天天中止了話題，點點頭。
“那你早點休息，爺去工作了。”
“嗯，你小心一點。”
通訊關閉，小天天的影像消失，光幕也逐漸暗淡下去。張一一倚靠在椅子背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飛馳在離子海洋裏的小天天正準備一頭栽下去，尋找報廢的目標探針，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緊急撒車，懸停在空中，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自言自語。
“呀！居然忘了告訴小一一他姐姐可能還活著……不過，既然他能夠查出那麽多東西，這事兒也應該能查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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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一從睡夢中憋醒。
看了眼時間，還沒到下午集合的時候，他環視一周，沒有看到房間裏有獨立的衛生間，便站起身來朝房間外走去。
結果站到門外後，他有些傻眼。
走廊裏沒有任何標識，隻有兩側裝飾完全相同的長廊，一個個完全相同的艙門，連拐角處的樣子也跟複製得一模一樣。
他下意識拿出自己的公民卡，可立刻又揣了回去。
有理由相信，乘員艙的地圖應該會通過近場通訊，自動導入住在這裏的人的軍卡裏，想要查詢什麽位置直接通過子頻道就能查詢，就像通過公民卡查詢區域地圖一樣方便。
可他的軍卡還沒發下來，公民卡也連不上這裏的子頻道。
越是猶豫不決，膀胱的便越發憋得難受，他隻好嘟囔了一句：“隻要不離開三樓就沒事吧。”
便隨便選了個方向，向前走去。
許是當初協調拚裝乘員艙的人大姨媽來了，或者大姨媽沒來。整個乘員艙拚接得隨心所欲，連帶著走廊也並不規整，七扭八拐，像迷宮一樣。
在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走了不知道多少個死路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這就有些尷尬了。
這還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迷路。以前不管在哪兒，就算找不到地方，憑借著路標的指引和地圖的輔助也能找到，他還以為自己的方向感有夠優秀。沒想到離開了這兩樣，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走，期望能夠找到個什麽地方，或者什麽人。
走著走著，便看到一個敞開的大門，比一般艙室大的多。從門口望去，裏麵很寬敞，能容納不少人，一排排金屬桌和藍色的凳子工整地固定在地板上，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抬頭一看門牌號：0322
果然，到食堂了。
距離飯點還有點時間，廚師門還在後廚忙碌，一些餘留的早餐擺在餐台上。食堂空空蕩蕩，隻有距離餐台最近的餐桌前，坐著一位女孩。
她的長發微微濕潤，似乎是剛清洗完，隨意披在肩上。穿著一身米色的貼身常服，藍色的長褲，上麵勾勒出白色的花紋。粉色的絨毛拖鞋輕輕晃動，感覺十分的放鬆。
餐桌上摞著兩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小碗，已經空了。她的手裏捧著第三個，拿著一個小勺，正在吃著，時不時微微眯起眼睛，像一隻嚐到美味的貓咪，看起來頗為享受。
張一一看到這個女孩以後，眼前一亮。
素顏如清水出芙蓉，表情閑適而滿足，穿著打扮十分居家，一看！
就知道是剛從洗漱室出來！
她一定知道廁所在哪兒！
於是乎，張一一走上前去，對著這個女孩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問到。
“你好，請問衛生間怎麽走？”
女孩正把一小勺Q彈的食物送進了嘴裏，卻突然聽到一聲詢問，抬起頭來看著張一一，清秀的眉目露出些許吃驚，也有些愣神，不知道為什麽。連勺子沒取出來，就這麽叼著。
看到她愣神，張一一以為她沒有聽清，亦或是嚇著她了，便用更加柔和地聲線，重複問道：“請問衛生間在哪兒？”
女孩回過神來，剛想說話，卻發覺嘴裏有東西。隻好禮貌地捂著小嘴，小口咽下，接著便開口，聲音如黃鸝般清麗，又潛藏著一絲婉轉，頗為好聽。
“出門右轉，走到底便是。”
張一一點頭謝過後，便快步離開了餐廳，直奔衛生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