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人！”
西城區的順峰酒店裏，一男一女兩人正在吃早餐。
男人的手邊放著一個黑色的大提琴盒，上麵還有鎏金的落款，似乎價格不菲。女人旁邊則是一個木質的小提琴盒，靜放在凳子上，背帶鬆鬆垮垮地搭在她的肩上。
公寓酒店的自助早餐不錯，除了本地的特色美食，還有一些其他地方的小吃，在這裏飽飽地吃一頓，便足夠滿足一天的熱量了。
兩個人似乎就是這麽打算的。
他們旁邊已經累了三五個空盤，食物也已經取了多次，可兩人依舊在斯條慢理地吃著，似乎還能吃很久。
沒有人理會他們，服務員和廚師也見得多了。倒不如說看著他們這麽能吃，廚師也頗為欣慰。
突然，男人的手臂輕輕震動了一下，他抬起手臂，露出一塊緊貼皮膚的薄膜顯示屏。
似乎是收到了什麽重要的消息，男人看了兩眼顯示屏後，便放下了筷子。
“走吧，演出就要開始了。”
他的聲音很文靜，就像一個知書達理的學者，又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演奏家。
女人點了點頭，同樣放下了筷子，取出一張紙巾抹了抹嘴，順手抽出一張遞向男人。
男人並沒有接。
他拎起大提琴盒，和女人一起走出了餐廳，不急不緩地來到電梯廳，按下了上行鍵。
餐廳位於酒店的二樓，他們的房間位於十八樓。可是他們卻並沒有按下十八樓的按鈕，而是按下了六十層。
電梯極速上升，很快便來到了最高層。
這裏是酒店的一處公共會議室，大部分時間處於空閑狀態，偶爾會有保潔員上來清掃，但時間往往固定，比如在周三的下午或者周末的晚上。
所以現在空無一人。
兩人各自拎著樂器盒，沿著寬闊的走廊走到底，那裏是通往戶外天台的小門，可是已經上鎖。
兩人似乎早知道，男人從兜裏拿出一塊電池大小的奇怪盒子，走到小門前，將盒子貼在了電子門鎖上，並按下了盒子上的開關。
一陣古怪地蜂鳴聲傳來，電子門鎖斷電彈開，發出“啪”的一聲。
他們迎來了即將演出的舞台。
走到天台邊沿，抬頭看了眼方位，男人將大提琴盒放在地上，打開。卻並未見什麽提琴樂器，而是兩個古怪地柱狀體，栓合在一起，旁邊還有各式各樣的鏡頭，似乎能夠鑲嵌在主體上。
如果有軍事專家在這裏的話，一定會一眼認出來，這套裝備便是自追蹤紅外激光狙擊槍。
它已經脫離了傳統狙擊步槍的形狀與形式，並沒有瞄準鏡、三腳架、槍托等耳熟能詳的部件，一切都依靠高分辨率倍鏡進行目標身份識別，必要時還可以鏈接衛星輔助定位，對目標人物進行精準狙擊。
單純的狙擊槍並沒有自動身份識別的功能，這需要特殊的計算機輔助，並在之前存儲好目標的表征數據，如麵部輪廓、身形、瞳孔虹膜等。這些數據通常都嚴格存儲在天樞的服務器裏，任何形式的獲取授權都會進行嚴格管控，並留下操作記錄。
理論上是這樣的。
女人打開小提琴盒蓋，不出意外，裏麵便是用於輔助計算的計算機，存儲著一份目標的表征數據。
而這份數據的存在，天樞並不知道。
將狙擊槍安裝在護欄平台上，男人從盒子裏小心翼翼拿出一個半球形的高倍鏡頭，在確認無誤後，動作輕柔地安裝在槍頭前，那愛惜的模樣讓女人忍俊不禁。
“怕是對你的老婆都沒有這麽溫柔吧？”
“畢竟我沒有老婆嘛。”男人笑了笑。“這組鏡頭還挺貴的。”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女人打開計算設備上的光幕，上麵顯示出一片魚眼狀的監視畫麵，各種參數不停在畫麵上亮起。
兩人進入了漫長的等待。
“上頭為什麽要對這麽一個人動手？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都是一個普通人啊。”女人一邊看著監視器，一邊說道。
“不要揣摩上麵的意思。”
“就是說你也不知道咯？”
男人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任務完成後要不要請我吃頓飯？”女人轉過頭來，露出一個笑容。
“吃過了。”
“咦？什麽時候？”
“剛才。”
女人歪著頭想了想，然後驚詫地問：“酒店自助？”
“嗯，房費是我付的。”
“這——”女人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撇了撇嘴：“不請就不請唄，至於麽。”
男人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監視器，直到手臂出現了微微的震動，他才低頭看了一眼，“目標到了，準備執行任務。”
“是。”女人的表情立刻收斂起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狀態。
這裏距離目標有數千米的距離，雖然魚眼鏡頭能夠進行廣角掃描，但卻並不能精確定位。隨著一聲提示音響起，監視器上出現了一個細小的藍點。隨著狙擊槍自動跟蹤旋轉，藍點不停地放大，一個模糊的人影被放入光屏中央。
看來這就是目標人物了。
看到目標已經確認，男人小心翼翼地將廣角鏡頭卸下，換上一個長焦鏡頭，監視屏上的影像瞬間清晰起來。
“目標確認……咦？”女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怎麽？”
“目標不是一個人。”
“這很正常，注意防止與目標結伴的人遮擋彈道。”
“不……我的意思是，他身邊跟著個孩子。”
男人瞬間皺起了眉頭，他看了一眼監視器，問道：“能匹配身份麽？”
“匹配錯誤。”女人也糾結起來，問道：“怎麽辦？要向上麵詢問一下麽？”
男人低頭想了想，“不，不影響，先解決主要問題吧，其他的之後再說。”
“是。”
兩人再度忙碌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自動精度調整也逐漸進入尾聲。清晰的屏幕上顯示，對方背著一個破舊的包裹，塞得鼓囊囊的，正勻速向前走。偶爾轉頭跟旁邊的小男孩說兩句話，絲毫沒有遇見危險的到來。
男人按下了鎖定按鈕。
幾秒鍾後，目標就會被一柱看不見的激光命中頭顱，瞬間死亡，而他們也將會在組織的掩護下從容撤退，沒有人知道是誰幹的，一切都將成為無頭懸案，就像他們曾經做過的許多任務一樣。
兩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看著麵前的監視屏。
可就在這時，兩人的耳邊同時傳來了一個粗曠的聲音。
“有啥好康的，讓我也康一康？”
兩人同時心驚，條件反射一般瞬間抬起胳膊向後使出一段肘擊，目標正是出聲的位置，也就是對方的麵門！
可對方反應更快！兩隻大手一張，穩穩接住兩人的胳膊，如同鐵鉗一般牢牢抓住，讓他們無法抽身。
緊接著那人鉗著兩人的胳膊向反方向一扭，便以一個擒拿式，想將兩人壓倒在地。
可兩人明顯也有格鬥術在身，身形回轉，另一隻手繞身猛擊，向那人攻來！
畢竟是雙拳難敵四手，那人不得已鬆開鉗著的手，向後退了兩步，脫離開兩人攻擊的距離。
正當兩人想要乘勝追擊的時候，便看到那人掏出兩把槍，直接頂在了兩人的腦門上。
讓他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身形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緩緩抬眼，兩人逐漸看清了這不速之客的模樣。巨大的塊頭，光禿的頭頂，尤其是那貫穿麵部的刀疤，以及刀疤下咧開地極其諷刺的笑容。
“都TM什麽年代了，還搏擊？大人，食大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