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互換
張一一蹲坐在牆角，低聲抽泣，就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你這也太誇張了吧？嚇哭了都。”小天天一邊將手臂重新安回去，一邊無情地嘲笑道。
“廢……廢話！（*抽泣）鬼故事就……鬼故事，（*抽泣）怎麽還有道具的啊！”
“這不是巧了麽。”小天天攤手，“隻是沒想到你連自己做的胳膊居然也沒認出來。”
這裏是廢棄艙段的一處獨立觀景台，並不如先前那樣黑暗。
翠鳥星的光輝透過巨大的舷窗照耀進來，將破舊的平台區域照的纖毫畢現。溝鼠蠹蟲的王國似乎沒有蔓延到此，讓這裏顯得非常空曠且安靜。
窗外，一顆土黃色的行星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那是普航即將迫降的綠羽星。
窗戶內的觀光平台不僅用來旅行觀光，他還有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作為緊急集合的區域進行人員撤離。
因為平台下方便是設置逃生艙的區域。
也是他們來此的目的。
“早知道直接去16區的逃生艙了。”心情緩慢平複的張一一嘟囔了兩聲，站了起來。
“你不是擔心被人看見麽？”
“那也比受這個罪好！”張一一回頭瞪了小天天一眼，但後者不僅不悔改，還繼續咧著嘴笑著，嘲諷力Max。
普航已經進入區調，即將進入航船進近區域，所以時間不等人，兩人各自背著背包，向區域的入口走去。
打開位於角落的一個緊急逃生通道口，撲麵而來的灰塵讓張一一下意識屏住呼吸，扇走漂浮的灰塵，便看到下麵黑洞洞的入口與入口處露出不到半米的滑梯。
這讓他原本踏出半步的腳又收了回來。
“這這這……這麽黑啊？”他猶猶豫豫地說。
小天天探出半個身子，借助身體裏的衍射雷達對下麵的環境進行了深度掃描，然後回頭對張一一說：“就是個滑梯而已，而且下麵很空曠，很安全。”
“唔……”張一一抬頭看了看周圍明亮的環境，又看了看下麵幾乎比之前的走廊更加黑暗，越發猶豫，“要不……要不你先下去接應我？你看你會飛，武力值還那麽高，萬一有什麽髒東西也可以弄死。而且就算你弄不死它它也弄不死你。萬一你要是跟他同歸於盡，我每年這個時候肯定會給你燒紙……”
正在碎碎念的張一一沒有看到小天天正躡手躡腳地後退，來到距離他背後兩三米的距離。趁著他還沒發現，開始加速助跑。臨近的時候猛地起跳，瞄準他的屁股，雙腿徑直蹬了出去！
“走你——”
提防不及的張一一感覺到一股大力從屁股上傳來，向前一個踉蹌，好巧不巧正好摔進坑裏，順著滑梯滑了下去。
隻留下空氣中傳來餘音繞梁的慘叫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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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區的阻隔氣閘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艘矮胖的逃生艙沿著軌道彈射而出。
相對於巨大的普航航船來說，逃生艙就如同從藍鯨上落下的一小隻藤壺一樣微不足道。
雖說啟動逃生艙後，翠鳥星係的航行控製中心會第一時間收到逃生艙被激活的信息，自動將這艘航船標記為危機狀態。但有小天天在這兒，比航控高了不知道多少個等級，直接把這則預警信息抹了去。
逃生艙雖然靈活，能救人於危機之中，但它自身所攜帶的能源並沒有多少——他甚至無法從一顆行星飛到臨近的另一顆上。
不過好在，綠羽星有一顆殖民衛星，名為鴉，距離綠羽星僅四十萬公裏。
這也是他們倆敢於執行這個逃逸計劃的原因。
逃生艙能容納一百二十人，但麵積卻並不大，隻有兩個教室大小，裏麵的座椅緊密地排列在一起，占據了所有的位置。
逃生艙並沒有配備駕駛室。
正常使用規程下，被激活的逃生艙會直接啟用低等級緊急通訊通道鏈接到航控，由天樞來管理逃生方式，比如就近降落到指定行星，或是避開潛在危險區域等等。
當然此時必不能交由天樞本體指揮，不然逃生艙的第一目的一定是綠羽星，而不是他們的目的地：鴉。
於是小天天便發揮主觀能動性，接管了這艘逃生艙的所有控製。
兩個人此時正坐在第一排，用安全帶給自己捆了個紮實，感受著無重力環境下帶來的新奇體驗。
在這個時代，能夠體驗到無重力的環境是個奢侈的事情，畢竟幾乎所有能夠在太空跑來跑去的有人飛船都會配備重力場——即使是最原始的磁重力發生器。
逃生艙自然不會裝這個東西，裏麵的一切設施都是為了救援，而不是為了舒適。隻不過普通人一輩子也沒有機會乘坐逃生艙，他們的世界足夠安全與堅固，堅固到停滯。
“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小天天一邊控製逃生艙的飛行，一邊對張一一說道。“暗殺你的人有眉目了。”
“哦？這麽快？”張一一詫異。
“快？”小天天哼了一聲，“第三次暗殺才最終鎖定到個體，已經很慢了好麽？實在有負爺的威名！”
“因為線索很少吧。”張一一為他主動為他開脫，“居然說是個體，那麽就應該是一個人咯？這人是誰？”
“一個名叫啟夜的人，是個蹩腳殺手。”
“……好利尿的名字。”
小天天指了指張一一的兜，後者心領神會地取出老式終端。終端彈出一個光幕，上麵跳出一個人的信息簡介。
一頭卷曲蓬鬆的金發，略顯消瘦的臉頰，眼瞼下垂似乎睡不醒似的。穿著一身西裝，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這人？是個殺手？從哪兒看出來的？”
“從他暗殺了你三次未遂。”小天天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就不記得了？”
“不……我的意思是，這也長得不像個殺手啊？”
“你看爺長得像個機器人不？”
“像。”
“像個屁！”小天天噴到，“哪有殺手把殺手兩個字寫在臉上的？”
張一一簡單瀏覽了一下這位殺手朋友的簡曆後，低頭想了想，說道：“這家夥……應該不是機關的人吧？”
“哦？何以見得？”
“之前我就在懷疑了，現在才確定下來。這三次暗殺，似乎都沒有使用製式裝備。”
小天天想了想，點點頭：“也是，就貧民窟那地理條件，但凡在旁邊山包上架杆激光狙，你就活不到離開貧民窟的時候。”
“所以他不太可能是機關的人，至於其他第三方……我不記得我得罪過什麽人。”
“那我們怎麽辦？就給他晾著？”
張一一想了想，搖搖頭，“不。就跟你說得一樣，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而且現在優勢已經反轉了。他在明，我們在暗，那麽就想辦法會會他！”
小天天眼睛一亮，“怎麽說？”
“我們先回藍吉星，畢竟主場作戰要比客場要靈活的多。等我們布置好了套子以後放出風聲，讓他知道我們已經回來了，誘敵深入，最後收網！”張一一眯起眼睛，“我到要看看這麽利尿的名字，究竟是個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