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救人
飛行車緩緩並入星港二航道，緊貼限速上限，朝著地平線星港駛去。
“有什麽頭緒了麽？”
坐在副駕駛的張一一轉頭望向駕駛位的小天天。
雖然處在航道的飛車都必須連入航控中樞的自動航行係統，在統一調度下行駛。但對飛行車產生好奇心的小天天直接屏蔽了航空中樞的控製，此時正在手動駕駛飛行車模仿自動調度，穿插在車流當中。
隻不過小小的身軀看起來還沒駕駛台高，讓他操控起來有些艱難，不得不借助飛行車自帶的監視器輔助，當做自己視野的延伸。
“暫時還沒有。爺一隻在監聽那條隱藏通訊鏈路，但裏麵除了雜音就是雜音，大概率已經廢棄了。至於其他的線索有用程度十分有限。”
“那你說……這次會不會不是機關？”
“除了機關還有誰會要你的小命？你仇家有那麽多麽？”
“這話應該我問你！”張一一毫不客氣地說，“這麽些年來我可一直謹小慎微，和氣生財，仇家什麽的根本沒有好麽。”
“你確定？”小天天斜了他一眼，“要不要告訴你‘長矢’在黑市上的懸賞獎金？”
張一一不說話。
半天才歎了口氣，向後一靠，感慨道：“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不過說真的，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
“要不……去北方軍？”
“不去！”想都沒想張一一便回絕了這個提議。
小天天無語，他並不知道張一一在過去到底受了什麽樣的刺激，對軍隊抱有如此大的偏見。他曾經去天樞的存儲區撈了很久，除了查出他父母曾經都在軍隊供職，後來死亡以外，沒有任何詳細細節。
他甚至都沒查出他還有一個叫張夢秋的姐姐！
數據缺失的嚴重程度讓他警惕，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把所有數據抹除掉？
小天天不知道。
但不知為何，他很想知道。
兩人沉默下來，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輛巨大的貨運飛車原本隻在對向導流航道中平穩飛行，卻在接近他們的時候猛地偏航，直接壓過虛擬分道線，向他們俯衝了過來！
兩人一開始並沒有察覺。直到一聲巨大的汽笛聲由遠及近，讓他們疑惑地抬起頭，才看到一輛時速超過三百公裏的巨大貨運飛車正一頭撞向他們！
隱約還能看到飛車駕駛室裏司機和安全員驚恐的表情。
一瞬間，張一一腦袋一片空白。
他腦海中隻來得及飄過一個念頭。
“完了……”
然而，小天天能救他一次，就能救他第二次！貨車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
沒有連入航空中樞，完全手動控製的飛車，免去了解鎖和申請脫離航道的麻煩，爭取了幾秒寶貴的救命時間！
就在這幾秒內，小天天便根據貨車軌跡計算出前進的方向，瞬間轉換通訊控製，並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拉起方向舵，飛行車以一個極不合常理的方式做出眼鏡蛇機動，險之又險地避過了大貨車的撞擊。
幾乎擦著飛行車底，大貨車一路斜衝過航道，向遠處墜落而去。
突然的機動讓張一一震得有些發蒙。而當他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一句話卻是：
“小天天，救人！”
已經強破高空安全鎖，將飛行車的駕駛室門打開一半的小天天詫異地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不知是驚訝於他終於叫自己的名字“小天天”，還是那句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救人”。
但此時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猛地推開車門，魚躍而出，脫離飛車的瞬間啟動了下肢推進器，推動著他劃過一道弧線，朝著墜落的飛行貨車加速飛去。
航道離地麵很近，隻有不到千米的距離，這是因為城市之間的走廊被盤古域保護，受盤古域高度限製所致。
好在大貨車似乎並沒有失去全部動力，以一種半滑翔半下墜的姿態呈弧形下落。
這給了小天天挽救的機會。
離地麵還有五百米地距離時，小天天終於追上了貨車，來不及破解高空安全鎖，他一隻手抓住車框，另一隻手拉住門把手，動力全開，依靠強大的肌肉力量，竟然直接把門給扯了下來！
露出兩個滿是驚恐地麵龐。
“抱頭屈膝！不要動安全帶！”
小天天頂著狂風大聲說道，趁著兩人做動作的時候，飛入駕駛室，將離子噴口對準了駕駛座椅的連接栓。
被高能離子轟擊的連接栓很快便脆如豆腐渣，小天天瞅準脆弱處狠狠地給了一拳，鏈接應聲而斷，緊接著如法炮製，將座位與駕駛室之見的剛性連接一一打斷。
隨後，他一把拎起兩個座椅，連同上麵捆綁的兩個人，在墜落的最後時刻，飛出了駕駛室。
“轟——”
失去控製的貨車一頭載到地麵荒灘上，發出巨大的轟響，激起塵土飛揚，淹沒了車身。
拎著兩個加起來超過四百斤的座椅和人，小天天看了一眼那墜毀現場，默默發動了加力超載。
離子推進的末端噴口隨著超載逐漸變紅，那是離子出力超過材料承受上限的現象。
他的體重有一百五十斤，密度相對較大。但張一一為他設計的離子推進肢隻有三倍推重比，這也就意味著在正常情況下他最多隻能推動四百五十斤重的東西懸浮，除去他自身的體重就隻有三百斤了。
想要將兩人安全送下地麵，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力超載，隻不過這樣對肢體的傷害非常大，事後隻能回廠大修。
他雖然可以選擇不把座椅一塊兒帶出來，但那樣就意味著能夠灼燒鋼鐵的離子推進器直接接觸兩人脆弱的肢體，強烈的電離輻射會對他們造成永久性傷害。
即使開啟加力超載，他依然無法保持懸空，隻是下落速度放緩，並不會直接墜地。
還好這裏距離地麵隻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了。
司機和安全員兩人雙手抱頭，禁閉雙眼，雖然耳邊的風聲表示他們已經在外麵了，但沒有墜落的感覺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應該安全。
直到輕輕一頓，兩人的腳踏足了堅實的地麵。
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以防萬一，爺確認一下，貨車上隻有你們兩個吧？”
“是是是，隻……隻有我們兩個。”司機趕忙點頭，他睜開眼睛，想要回頭看看這位英雄模樣，可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讓他被迫放棄。
“唔，那就好。爺已經幫你們報警了，警管很快就來，至於這車貨嘛——希望你們買了保險。”
說完，他便重新啟動了引擎，快速上升，很快就消失不見。
此時，司機才勉強恢複過來，低下頭，看著襠部潮濕一片，露出苦笑。
當他轉過頭來，想看看安全員情況時，卻發現他扭著頭，一動不動地望著小天天消失的方向，表情帶著一絲疑惑。
“怎麽了？”
“那個孩子的腿，好像……唔，沒什麽，可能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