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逐
當飛行車被天樞操控著，以扭曲的路線飛起，引起車內偏離城市既道線的警告聲大作時，張一一還處於完全懵逼狀態。
而當窗戶玻璃多了幾個手指粗細的小洞，有一個甚至貫穿駕駛座，射到他左側的皮質沙發上，發出一股焦臭的味道時，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哆嗦起來。
“有有有人要殺我……”
“看得出來！”天樞回了一句，“抓緊！”
話音剛落，飛行車便以自由落體的運動栽了下去，伴隨著車裏張一一的慘叫。
“啊————”
在臨近砸到正在行駛的一輛運輸飛空艇前，飛行車車頭猛的上揚，姿態拉起，貼著空艇頂蓋飛了出去。
為了躲避潛在的狙擊，飛行車在天樞的控製下開始在空中旋轉翻騰，做出一係列飄忽詭異的動作。然而天樞在操控飛行車的時候壓根沒考慮後座還有個正常人類。
張一一感覺自己就像被虎鯨一個尾鞭抽上天空的海豹。他的胃部翻江倒海，有種強烈的嘔吐感，他不得不空出一隻手強行壓住嘴，防止真的吐出來。
窗外的畫麵天旋地轉，為了防止暈過去，他閉上雙眼，雙腳蜷縮，彎腰低頭，做出標準迫降的姿勢。
幾道微不可見的光線擦著飛行車的邊飛過，每一道都是幾乎無散溢的強聚焦激光，每一道都是收割生命的鐮刀。
地麵上的路人們完全看不到這些死亡光線，在他們眼中隻有一輛家用飛行車，在偏離航道後，以極高的速度做出各種各樣相當帥氣的閃避格鬥動作，似乎在進行飛行表演。
時不時還能聽到路人們驚呼和掌聲。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與死神纏鬥。
“35度22分一個，112度08分一個，70度65分一個……媽的，他們封鎖了整條街！”天樞的聲音響起，“我們得下降到建築區，在航道飛就是個靶子！”
張一一沒有回應，他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全身心對抗不適，意識也逐漸迷離。
在天樞的控製下，飛行車向下翻身，瞄準地麵倉庫區的巷道，再一次以自由落體的方式從百米高空垂直墜落。
而這次，張一一終於不堪加速度的重負，徹底暈了過去。
“他媽的，幸好隻是暗殺，萬一帶倆巡航導彈或者無人機來就完球了。”
巷道很深，底部並沒有行人。兩邊是數十米高的開放式倉庫區，無人搬運車在倉庫區上下來往，將一個個或大或小的集裝箱裝卸到指定區域。
飛行車降低了速度，開始在巷道裏左右穿插。
“光天化日之下暗殺，還動用了製式裝備，你麵子挺大啊？”
沒人應承。
“知道誰幹的不？”
沒人回答。
“小一一？”
依然沒人說話。
天樞控製監控器旋轉一百八十度，便看到張一一勉強被安全帶固定在後座上，雙眼禁閉，雙手隨著車的慣性，像一株海草一樣飄搖。
要不是生命維持裝置反饋回來的數據證明這家夥還活著，光看這樣子還以為被流彈弄死了。
“這就暈過去了？嘖，真菜。”
天樞的聲音響起，幸好他現在還沒有表情，不然臉上輕蔑和不屑估計能讓張一一就算醒來也再次氣暈過去。
“正常人好歹還能支撐五個G的重力加速度，這才三個不到就暈了，沒見過身體素質這麽差……臥槽！”
天樞突然大叫一聲，控製飛行車極速向左滾動了一圈。下一秒，一枚導彈拖著尾焰從原軌跡處劃過，撞到身前的倉庫區，掀起了劇烈的爆炸，火光衝天。
瞬間警鈴大作！
“爺叼你媽！真就帶導彈啊！”天樞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話音未落，後視區內又出現兩枚導彈襲來，天樞顧不得尋找發射來源，駕駛飛行車猛的向右一拉，堪堪從兩枚導彈中央穿過。
前方傳來兩聲爆炸，轟塌了一處集裝箱堆，漫天的碎片爆裂開來。
幸好這裏是高牆深巷，導彈不會像開闊區域一樣拐個彎機動回來，那樣的話無論如何他都躲避不過去。
“淦！欺負老子沒開59改是不？你有本事再來啊？爺爺我當年可是以空白之名登上雷電2077積分榜榜首的，區區擦彈……臥槽你還真來！”
眼瞅又有兩枚導彈不要錢一樣飛過來，天樞立馬控製飛行車刹車，並以一種相當詭異的角度貼著右側倉庫區牆壁飛行，在被擊中的最後一刻貼著拐角拐進了另一條小巷。
瞬間失去目標的導彈撞上了對麵箱堆，隨後爆炸。
而在拐進小巷的最後一秒，監控器捕捉到了尾隨在他們身後的兩輛黑色改裝飛車的身影。
“媽的，抓到你了！”
被動挨打絕對不是天樞本意，而想要掌握主動，就必須知道敵人是誰，在哪裏。
這裏並不是隻有區區十五個監視器的地平線市貧民窟，而是物流極其發達的啟明市！整個東部倉儲集散中心擁有數十萬個監視器，均勻分布在方圓百裏的各個路口、出入口和倉儲區，歸倉儲服務中心管理。
而且所有監控都已經並入天網係統，能夠由天樞直接調撥。
此時在服務區上空，還有一百多個監視衛星正在遵循天樞的指令，調整監控器的角度，將目光投向這裏。
在天樞的眼中，整個倉儲集散中心的戰爭迷霧逐漸散去，並逐漸並入他的計算區，合成成一副龐大、動態、實時的三位立體交通圖。
那兩輛異常紮眼的改造飛車被他用特殊標識標誌出來，正在他們後麵窮追不舍。
可是他並沒有立刻想辦法甩掉這兩輛車，而是做了一件事看似多餘的事：用這兩輛飛行車的特征值作為條件，在整個區域進行搜索。
果不其然，行為異常的車輛在地圖上一個接著一個亮起。他們不做倉儲、不行運輸、連觀光都不是。而是遵循著同意的調度行動。
一共十六量異常飛行車，從四麵八方逐漸向他們圍剿而來。
他必須尋找到一條逃出這裏的路！
“嗬，先是飛行射擊遊戲，再是棋盤策略遊戲麽？有點意思！”
天樞喃喃自語。
不知為何，他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情緒，這種情緒並非是他的某個傳感器給他帶來的數據值，而是原自應對情景策略時，計算中樞的一種奇異反饋。
他當然知道，這種情緒在人類那裏叫做“興奮”，雖然他不知道這種情緒是如何出現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並不討厭。
“既然如此，爺就陪你們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