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水賊
雖著女裝,真身卻是個實打實純爺們的許佑德完全不懂,從他嘴裏抱怨著的這句吐槽話語是多麽的驚世駭俗。
沈睿聽著,額間青筋突突地跳了兩下,“你沒事兒去打聽人家家底做什麽?”
許佑德拋了個媚眼過去:“還不是因為無聊。”
沈睿奔潰了,“我的姑爺爺你行行好,看住你自己這張嘴吧,倘若真被你中來了水賊,我,我”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頭頂木板被人踏得咚咚響,喧鬧人聲此起彼伏,跟在甲板上打了場型混戰似得。
沈睿許佑德對視一眼,兩人都疑惑。
許佑德立刻就沉聲了:“走,出去看看。”
罷連儀態都不顧了,直接跑著出了門。
沈睿看著他那姿勢心驚膽戰,跟在後頭喊:“裙子,裙子!”生怕他踩著下擺絆自己一個跟頭。
許佑德也有點嫌棄,平時裏這半長裙擺裝裝淑女還好,如今奔跑起來可就算是個累贅了。
沈睿好心建議:“要麽你幹脆換身衣服?”
許佑德:“不用那麽麻煩。”
他腳勾著裙擺網上一踢,直接把這輕飄飄的裙擺給強勢地捏在了手裏,他盯著這粉嫩嫩的裙擺看了半,似乎在思考這麽樣擺動它才方便。
沈睿作為一個實打實的姑娘,誠懇地提出建議:“把裙擺給塞在腰帶上就好。”
許佑德:“太麻煩,我來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
沈睿:“?”
許佑德用力一撕扯,那裙擺的柔順布料就被給這股子大力撕扯了下來,曳地長裙瞬間變短衫。
沈睿:“!”
她往許佑德下身看去,正看到那原本是藏在嬌羞女兒家的裙擺之下,讓人想入非非的地兒。
因著六月份氣炎熱,且許佑德不是一個正經女兒家,男人粗獷心態,顧而不怕zu guang的操作。
他換上了裙子的時候,並沒有順帶穿上打底的裏襯。
沒有底襯,群下頭便直接是白花花的腿。
許佑德再怎麽女兒相,畢竟也是個實打實的男人,雄性激素分泌旺盛,腿上的毛長得對得起他的雄性激素,也是又粗又壯,濃密茂盛。
沈睿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條毛褲。一條套在了白腿上的毛褲。
許佑德把那撕下來的布料隨手一丟,滿不在乎地問道:“怎麽的?”
沈睿看了看他暈了胭脂的一張俏臉,眼角上鉤的尾巴尖那塊,一顆朱砂痣比嘴上大紅的口脂都要嬌豔;在往下看了看那恍若穿著毛褲的一雙腿,瞬間便覺得這世界玄幻了。
許佑德把手往她麵前晃了晃:“你傻了不成。”
沈睿怒:“你才傻了。”
她又看了看這對比,咽了咽口水:“我最多有點接受不良。”
許佑德哼笑道:“年輕人,這就接受不了了?”
沈睿聽著上頭的動靜越發地響了,幹脆地別過臉去,不看這令人詫異的組合,輕咳一聲道:“行了別貧嘴了,趕緊上去瞧瞧。”
兩人腳步極快,瞬間就來到了甲板上,隻見上頭滿滿地站滿了登船的旅客,個個大呼叫跟失了心智似得,遵循無頭蒼蠅的行蹤軌跡,胡亂地在甲板上奔跑。
可這甲板上又沒有多大的地兒,他們跑到頭了又往回跑,循環往複,跟接力賽似的。
老不厚道地起了霧,看周圍一切都跟自帶著仙氣兒似得。
沈睿眼明手快,抓了個人問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那人立刻甩開了她的手,神色匆忙:”哎呀我也不知道,跑就是了。“
沈睿:””
許佑德擼起袖子:“看來還是得我出場。”
沈睿斜眼看他:“你行你來。”
許佑德扶了扶發髻上的簪,拿捏起一副溫柔意模樣,款款踱步到了人群前麵,聲音溫柔清脆,跟撒嬌的黃鸝似得:“請問”
立刻有奔跑的三五人停了腳步,殷勤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沈睿:“”
美人的戰力是巨大的。
許佑德得意地朝她笑了笑,又轉過臉來對著這幫人問道:“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看諸位神色這般慌張。”
有一人道:“夫人,快些收拾細軟去吧,水賊來了。”
又有一人道:“據還是水賊榜首,‘文‘字號水賊來了。”
許佑德:“多謝。”
他大跨步地轉身離去,正露出了自己半截身子的毛褲。
被美色沉迷了眾人:“!!!”
這什麽鬼?上半截使仙女,下半截野人猴子?
許佑德可不管身後人怎麽想,隻徑直來到了沈睿身邊,驕傲地像是討賞的孩童:“打聽出來了,是水賊來了!”
沈睿看著他的激動模樣:“”
許佑德又:“而且是水賊榜一號的‘文’字水賊。”
沈睿依舊看著他:““
許佑德疑惑:“你怎麽不話?”
沈睿忍無可忍,總算是爆發了,“我什麽!為你的未卜先知而鼓掌嗎?”
許佑德:“嘿嘿嘿,鼓掌不用,隻給我一個崇拜的眼神就好。”
沈睿:“”
這人還挺自豪的。
沈睿無奈問道:“那如今該怎麽辦?跳船求生嗎?”
許佑德搖了搖頭道:“不行。”
沈睿看著他,等他給出答案。
許佑德:“第一,我算是見識過你的水性了,就算是十個我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你在水上的安危,如此貿貿然跳下水去,我倆都是死路一條。”
沈睿:“”
大實話是這般沒錯,可他能不能稍微婉轉點。
沈睿問:“你水性不是不錯嗎?”
許佑德拿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她:“那我能丟下你嗎?盡屁話。”
沈睿聽著,心裏熨貼,麵色不由得緩了緩。
許佑德因為一句話而討好了自家姑娘,嗬嗬一笑,底氣也更足了些:“第二,這地方可算是峽穀道,水下暗流礁石數不清的,跳下去怕是立刻就會被分屍,死法太慘烈了”
話沒完,忽然前邊又一陣sa an響起來,遠遠朝著那便望,好像是一個害怕過頭的船客準備跳河求生。周圍一圈人圍著他,苦口婆心地別跳別跳。
可惜呀,人在腦子混沌的情況之下,外頭的什麽聲音都聽不著,除非扇他兩個巴掌,把耳邊的轟鳴給扇退,放才能喚回些心神。
如今這時候,大家明哲保身地門前掃雪,誰願意當那惡人去扇巴掌?雖是苦口婆心地規勸,不過給他留出了一點位置,方便他進行跳河的運動。
那船客把包袱抓在胸前,五根手指頭緊緊用力,青筋在手臂上凸顯,跳得那叫一個歡快。
眾人紛紛勸:“別跳水,別做傻事!”
船客大吼一聲:“我不想死!”
罷扭頭背身,腿上用勁蹦躂出了高度,在半空如展翅大鵬似得吼出了自己的執著念想:“我不想死!”
咚得一聲,整個人垃圾似得扔進了浪裏頭,不一會兒,有血水汩汩,幾絲幾縷地飄在了泛黃的河水上,帶著幾分活潑的妖冶。
有了這吃螃蟹的先例,人群裏蠢蠢欲動的一撥人也偃旗息鼓,又開始無頭蒼蠅似得來回奔跑起來。
許佑德和沈睿也湊了波熱鬧,等到這熱鬧結成了悲劇,他兩便回了身子。許佑德繼續把剛剛沒完的話給繼續了:“不如好好呆在床上,被水賊給砍死。”
沈睿:“能不能點好聽,我不想死。”
許佑德想了想:“那被水賊給俘虜。”
沈睿:“雖然差別不大,但是好歹好聽了點。”
這麽個話功夫,沈睿已經瞧見自雲霧之外緩緩駛來的賊船。這船看著巨大,他們的客船在這賊船麵前好像就是個矮個子侏儒。
那賊船上麵迎風招展了一麵白底圖騰的旗幟,沈睿眯著眼隔著霧細細打量,驚訝地拉著許佑德問道:“那旗幟上的是個什麽東西,怎麽那麽像”
許佑德接口:“王八。”
沈睿:“沒錯!”
插船上的旗幟和三軍整列掛的帥旗是一個道理,是一代組織凝聚的魂靈所在,一般都會用上醒目而古老的圖騰,鮮少有這般搞一個王八就畫上去的道理。
何況還是白底黑畫的,看著就好像要投降似得。
許佑德:“哈哈哈,你還真信了,水賊榜首‘文’字號,他們信奉的圖騰是上古神獸之一,司北海之濱的玄武神獸。”
玄武,沈睿自然是知道的,七宿有龜蛇體得便是它,傳中是北方水神。水賊用上它的圖騰以作信奉,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問題是這畫的也太像王八了,而且還是個被大繩給綁了的王八,明明龜背上的神蛇也該是個聖獸,卻不知被哪個手拙的靈魂畫手給畫成了蔫了吧唧的細條繩子模樣。
這旗幟迎風招展,露於人前,也真不怕人笑話。
許佑德:“笑?誰能笑得出?‘文’字號水賊可是出了名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遇上他們的玄武旗,哭都來不及呢!”
哦,這可以算是憑實力扭正先入為主觀念了,還是該鼓鼓掌,稱讚一句辛苦的。
許佑德笑道:“不錯,出了一趟遠門,你這心態倒是越來越好了。”
沈睿無可奈何地一歎氣:“那又能怎麽辦呢?難不成也跳下水去,被浪湧礁石給砸得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