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小耗子的故事
小妮子手裏拿著本張揚寫的《第二次握手》在看著,主要是曉蕊搶了她的《彩霞滿天》,還有兩周,二個女孩就將參加7月的6,7,8,三天的高考了,86年的高考的腳步還是安時的到來了。
冰傑這幾天也在忙著期未考,正在那認真的複習著,小妮子此時是用多閱讀來練習高考中的閱讀理解那道題,她見冰傑正在複習,就湊了上來,開始考應起冰傑來,冰傑小心的應付著他的考核,小妮子終是沒有把冰傑考住,開心約著曉蕊就去買菜準備跟冰傑做一頓好吃的。
犒勞犒勞自己的小愛人,冰傑見兩個女人走了,又再一次的開始刷起各科的題目來,這時大門響起了敲門聲,冰傑心裏想著小妮子是不是又忘帶了家門鑰匙了。
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冰傑就去把大門打開了。
門開了,讓冰傑意外的是竟然是曉蕊的哥嫂侄子一家三人,曉蕊的哥哥開口就問:″小傑,我妹妹在嗎?我來接她回家,家裏飯菜已經做好,家也收拾打掃幹淨了,今天我約你們去家裏,明天我們段家農家樂再次開業。“
“段大哥,你的傷好了。”曉蕊的嫂嫂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
曉蕊哥和媳婦對了一個眼神,連連說道:″好了,好了,還一邊比劃著自己有力的手臂。”
″曉蕊她們兩個剛剛出去了,進來等一下,一會就回來。”
幾個人進到房間裏,見到處都是書籍,曉蕊哥感歎的說道:“看來你們讀書的人也不容易啊!”
冰傑提起暖水瓶就給兩人泡了茶水,邊和二人說些閑話,曉蕊哥哥也把抱著的兒子放到了沙發上。
曉蕊是被哥哥嫂嫂的行動所感動,在流著幸福的淚花下接回回家的。
在曉蕊家吃過飯後,冰傑把小妮子送到家裏後,自己不想打擾小妮子的溫習,就回到了自己在大理一中的宿舍,冰傑準備迎接明天一早的期未考。
初三時,我們學校所有同學都抱怨假期太短時,近兩個月假才放二十的天假,連假期中也要補課來著。
陳浩躺在自己的床上小聲的和睡在他上鋪裏的冰傑聊著天,隻有他覺得,放一天假都太長,因為他實在不敢回家,回到那個讓他壓抑又恐懼的地方。
在陳浩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天天吵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吵著吵著就怒目而視,摔鍋砸碗,甚至大打出手。
父親還愛酗酒,喝醉了就打我,沒有任何理由;輕的時候拳打腳踢,重的時候拿凳子砸、拿繩子勒;母親最開始還勸過幾次,後來被父親打怕了,他也變得麻木不仁,權當家常便飯。
打完我,父親自然是要找母親睡覺的;農村的房子不大,我和爸媽的房間,隻隔著一堵牆。多少個深夜,我都是一個人縮在床角,忍著渾身的疼痛和惶恐,聽著隔壁的床“吱嘎”亂響。
那時我真的特別害怕,尤其打雷下雨天,我甚至裹著被子,鑽到床底下睡覺;農村的鬼神邪說特別多,老人們都傳,說打雷是上天劈小鬼的,小鬼最愛往小孩的屋裏躲,然後把不聽話的孩子,抓到十八層地獄。
我覺得自己不是聽話的孩子,不然父親怎麽能天天打我呢?所以從童年開始,我膽子就特別小、特別敏感,每天都活得戰戰兢兢,不敢跟任何人接觸。
家裏還有個哥哥,比我大一歲,可我們兄弟倆的性格和待遇,卻截然相反;哥哥油嘴滑舌,很會哄父母開心,他從沒挨過打罵,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經常欺負我不說,而且還不學無術;若不是我們兄弟倆長得像,我都懷疑自己是被父母撿來的。
所以每次放假,我都蹭到深夜才回家,第二天一早,就趕緊找母親拿生活費,逃命般的坐上客車,離開村子。
我們家不富裕,即便到了縣城裏,他也不會跟其他同學那樣,打台球、逛逛街;後來我找到了一家新華書店,裏麵可以免費看很多課外書;那成了他最快樂的時光,因為隻有沉浸在書海裏,他才能找到自己,在這世間微弱的存在感。
在書店裏,他還經常能碰到一位漂亮姐姐;她一看就是城裏人,打扮的特別洋氣,個子很高,皮膚白皙,身上香香的。
她們雖沒說過話,但經常坐在一起看書,她還拿牛奶糖給我吃,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零食;小心翼翼吃了一個,我舔了半天手指頭,她笑得前仰後合。
後來我看到了一本書,是講“家庭暴力”的,當時我一邊看,淚就止不住地流;因為我覺得那就是在說我,句句都能紮到心靈深處!
上麵說,惡劣的家庭環境,會給孩子的內心,留下深深的傷疤,會讓他們變得懦弱、膽小、自卑,造成性格上的缺陷;而這種缺陷,會跟隨孩子一生,逃不掉、抹不去……
我本以為念了初中了、遠離農村的家庭了,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可這本書,卻讓我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因為我發現父母給我的陰影,並沒有因為距離而遠去;相反地,它在不停地左右著我的性格、我的行為、我的人生。
淚眼婆娑間,一張潔白的紙巾,遞到了我麵前,是那個漂亮姐姐遞來的;她半蹲在我身邊,看了看我,又看著我手裏的書說: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那聲音仿若天籟,更如甘泉般,灌入了我的心靈;當時我多想跟她說句話啊,可骨子裏的懦弱與自卑,卻壓得我根本不敢抬頭。
接著她又拿出圓珠筆,在我手上寫了一行字;那是我們州的大理一中,她說她在這所學校讀書,她還會在這所學校裏等我,跟我一起看書。
隻是從那以後,這個假期裏我就再也沒見過她,她應該是回學了,離開了這座縣城。
再後來,我的人生依舊沒有光,陰暗閉塞、膽小怕事;父母聊不到三句,就開始吵,吵不過就打;既然彼此這麽仇恨對方,當初又為什麽要結婚呢?
可即便打得頭破血流,他們每晚還是睡在一塊,床被晃得震天響;就是這時候,彼此也要罵對方:“天殺的!”“我弄死你!”……
這樣的家庭環境,我一刻都不想呆了;父母隻是給我吃穿,卻從沒給過我任何關懷,他們也從來不顧及我的感受,彼此都很自私地活著。
我有過很多次輕生的念頭,可每次鉛筆刀對準手腕時,那個漂亮姐姐的話,那句“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她在大理一中等我”,就會在我腦海裏浮現;那成了我生命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一年後,我很爭氣的考上了這個學校,這並不是因為我多麽愛讀書,而是除了學習以外,我根本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我沒有朋友,不敢娛樂;隻要看書寫字,父母就不會打我,隻要學習成績好,老師就會護著,同學就不會欺負我。
最最重要的,我要找到她,找到那個在我最無助時,給我希望的姐姐。
初中母校為優秀畢業生,開了慶祝大會;還讓我們上台分享經驗,講一講到底是什麽樣的理想、什麽樣的目標、什麽樣的遠大情懷,促使我們有如此驕人的成績。
我不知道該怎麽發言,本身膽子就小,而且嘴特別笨,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那種;站在台上,看著台下一雙雙眼睛,我怕的厲害,渾身篩糠般的抖,腦袋一陣陣眩暈。
在主持人不停的催促下,最後我慌得大喊:我為了一個女孩!她說她在大理一中等我,讓我一定要考上!
此話一出,全場都沸騰了;很多同學跟著起哄,唏噓和口哨聲此起彼伏。
校長直接“嗷”一嗓子,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竄上台奪掉我的話筒,一把將我推倒在台上,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嚇得“哇”一聲就哭了,特別丟人;因為我從來就沒有過遠大的理想,也沒想過考大學,是為了報效祖國、回饋社會、奉獻科研;我隻是說了實話,考大理一中學,就是為了找到那個,在我最無助時,幫助我、激勵我的姐姐。
冰傑聽完後,小聲的問道:“你找到了嗎?小耗子(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