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解毒
林陌塵看著床榻上昏睡的小馬駒,還有滿屋子琳琅滿目一應俱全的設備工具,又看了看褚歡妍等人緊張嚴肅如臨大敵的表情,心裏也明白了八九分。
這次解毒絕不隻是口服一劑解毒藥,進行一次剜肉那麽簡單,而是有著不小的風險。
“妍兒有幾成把握?”
林陌塵扳過褚歡妍的雙肩,盯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道,
“現在是五成,若是今日演練成功,便有八成。”
褚歡妍很誠實地回答,
“嗯!”
林陌塵微微點頭,笑道:
“妍兒既有五成把握,就放手去做罷,勿需擔心,末將相信妍兒一定能行。”
得到林陌塵的鼓舞,褚歡妍頓感到信心百倍,轉身對蘇木三人道:
“好!我們動手吧!”
這時,褚歡妍熟練地罩上消毒好的白大褂,帶上手套,帽子,口罩走到床榻前:
“卜先生,準備肌肉注射器和海王蛇的毒液。”
“是!”
卜倍青一邊回答著,一邊將早已準備好的手術用具和藥物用一個方鐵盒子端了上來。
褚歡妍拿起注射器,極其小心地從一個密封的小瓷瓶裏抽取了一些液體出來,對林陌塵解釋道:
“這是蘇先生在海王蛇毒性最強的時候留取的蛇毒,這些量足以毒死一匹戰馬,現在我要將它注射到這匹小馬駒身上,待它出現中毒症狀,便開始試驗解毒藥。”
說罷,便在馬駒臀部的肌肉上紮了一針,將蛇毒推送進了馬駒的身體裏。
這蛇毒剛剛推送進去,就見熟睡中的馬駒忽然一激靈,全身開始不停抽搐起來,並且,接觸蛇毒的那片肌肉明顯出現了烏黑的中毒症狀,在它雪白的皮毛的映襯下,顯得尤為明顯。
邱硯這時才明白,為什麽郡主讓他一定要找一匹受過傷的,雪白色的馬駒了。
毒素進一步擴散,不一會兒就見烏黑的毒症從馬駒的臀部向全身四散開來。
“郡主,快呀,快給它服解毒藥啊,要不馬駒再救不活了……”
邱硯在一旁緊張地提醒,
“稍等會兒,目前中毒不深,與大將軍的傷勢程度還不太對等。”
“唔……”
聽褚歡妍這樣說,邱硯不敢再吱聲,隻得焦急地站在一旁,心裏暗暗祈禱。
看著毒素迅速蔓延,觸目驚心,林陌塵也不由得揪起一顆心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小馬駒。
小馬駒開始出現中毒的應激反應,抽搐了一陣便開始頭吐白沫了,這個時候,就連蘇木和卜倍青都有些沉不住氣,齊齊拿眼睛看著褚歡妍。
褚歡妍查看了一下馬駒身上的中毒情況,見毒素離心髒還有一段距離,但已經屬於深度中毒了,這才沉聲道:
“卜先生,拿血清來,準備靜脈注射。”
卜倍青早就準備好了,聽褚歡妍一聲令下,立即端了靜脈注射要用的血清和注射器跑上來。
“郡主,快!都在這兒了。”
褚歡妍接過注射器,先是熟練地將一個藥瓶掛到了床榻旁的一根高杆上,又從上麵取了一根銀針下來,並捋直了連接的皮管,
“卜先生,請你先給馬駒消毒。”
“是!”
卜倍青應道,迅速拿出棉簽,沾了酒精在小馬駒的背部血管處擦了兩遍:
“郡主,好了!”
這時,褚歡妍拿起銀針,仔細地找到馬駒的靜脈,將針頭紮了進去。
眾人都有些淩亂,這樣的針灸,這樣的用藥方式,他們還真是想都沒想過,更別說親眼目睹了,但此時誰也不敢出聲,都屏住呼吸,死死盯著小馬駒和藥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木心裏開始七上八下起來,他想著,一會兒把這小馬駒給毒死了,這麽久的努力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卜倍青和邱硯雖然見證過褚歡妍用抗蛇毒血清救活小白鼠,可現在看見小馬駒的情況如此糟糕,也急得滿頭大汗,他們想著,毒死一匹小馬也就算了,這要怎麽跟大將軍交代啊?
……
正當眾人心裏沒底,萬分焦急,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忽然,奇跡發生了,小馬駒慢慢停止了抽搐,漸漸平靜了下來,口中也不再吐出白沫。
這時,寂靜中,邱硯忽然大聲喊道:
“大將軍……郡主,您們快看,快看……蛇毒……蛇毒在消退呢。”
眾人尋聲看去就見小馬駒身上的黑色毒症,以肉眼可見的的速度正慢慢回退。
“真是太神奇了!”
“郡主,我們的血清起效了!”
“大將軍,我們成功了!”
蘇木,卜倍青和邱硯三人喜不自禁,連聲驚歎起來。
“大家先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這隻是靜脈注射解毒成功,但最艱難的切除病灶的外科手術還沒做呢。”
褚歡妍白了一眼這三人,冷靜提醒道:
“光是解毒還不能算成功,大將軍身上乃是舊傷,不能同這馬駒剛剛中毒相提並論,所以,還需將舊傷處所有的毒素清除幹淨,又不損傷性命,方才能算作是成功。”
“唔……”
三人被潑了瓢冷水,頓時安靜了下來,卜倍青和邱硯重又耷拉著臉。
蘇木隻得解釋道:
“郡主所言極是,若僅僅是用這血清藥劑為大將軍解毒,而不徹底清除受損的肌膚,待藥劑的作用退去,毒素又會卷土重來,到時候隻不過是將每隔數月的剜肉療傷變成每隔數月的靜脈注射而已。”
“蘇先生說得對,所以我們必須一勞永逸,將所有中毒的組織全都切除掉,這才是最具挑戰的部分呢。”
林陌塵坐在旁邊一言不發,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議論,他也基本搞清楚了目前的狀況,妍兒說得很有道理,若不能一勞永逸徹底解毒,就算是研製出解毒藥也沒有多大意義。
褚歡妍沉聲道:
“大家打起精神來,我們現在開始第二項試驗,卜先生,準備外科手術,蘇先生,準備止血藥。”
“是,”
卜倍青應聲答道,忙又去端了一個鐵盒上來,蘇木也取出一包藥粉來。
這匹小馬曾經被箭矢射傷過後腿,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但當時馬季受了驚嚇,狂躁不及,所以箭頭沒能取出來,現在剪頭已經長在了肉裏,而且還埋藏很深,又因為箭頭可能生鏽,周圍似有感染化膿的現象,看起來倒是跟林陌塵的傷口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