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定情信物
到了怡慶宮,劉紅悅也在,見褚歡妍來了,也不似從前那般盛氣淩人,而是低眉順眼,殷勤上前行禮。
宜妃見到褚歡妍,也是滿臉堆笑,迎上前拉住她的手道:
“哎呀,歡妍妹妹,此次進京都好些日子了,雖照過幾次麵,終究是人多嘴雜,都未能好好說上話,今日怡慶宮得了皇上的賞賜,這才趕緊請妹妹前來一同品嚐,妹妹跟我也是打小相熟,所以還望妹妹在本宮這裏不要拘束了才好,”說著,忙命宮女把荔枝端了上來。
褚歡妍從小見慣了這兩朵白蓮花的裝腔作勢,也不覺得驚奇,隻是客套地回了禮,微微笑著答道:
“娘娘抬愛了,小女無德無能,蒙娘娘錯愛實在不敢當。”
“歡妍妹妹,快別這樣說,你我同是平州人氏,褚府與劉府又乃世交,我們姐妹從小相熟,如今更是該互相照應扶持才是,”說著又轉臉對劉紅悅道:
“紅悅也是剛剛進宮,她自小被母親慣壞了,驕矜任性,若是有得罪了妹妹的地方,今日本宮替她一並謝罪了,還望妹妹看在她年紀尚幼的份上多擔待,勿與她一般見識。”
“姐姐教導得是,紅悅以前不懂事,行事不夠周全,衝撞了歡妍妹妹,還望妹妹勿要計較。”
褚歡妍聽完這番話,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想往外冒,她看了看這兩姐妹,隻見她們滿臉笑意,甚是殷勤,心裏不免有些懷疑:
“這姐妹倆今天是吃錯什麽藥了麽,她們都乃皇妃、王妃身份,自己隻是個小小的空頭郡主,用得著這麽謙恭麽?這不太像她們一貫的畫風啊!”
褚歡妍“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實在不知道跟她們說什麽。
三人隻顧品嚐著荔枝,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家常,褚歡妍是現代人,對荔枝並不陌生,不管南方北方,滿大街都有得賣,她沒少吃過,但在古代北方,運輸極不發達的情況下,荔枝這種南方的水果,卻是極為罕見的,算得上是一種奢侈品了。
而且她們現在吃的荔枝很是新鮮,吃在嘴裏瑩如冰雪,甘如醴酪,想必是從遙遠的嶺南快馬加鞭運過來的罷。
褚歡妍不免想起那句“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詩句。
難怪劉青梅要如此隆重地邀請她來品嚐,這是在炫耀皇上對她的寵愛吧。
既然炫耀也炫耀完了,褚歡妍也非常禮貌的,象征性地嚐了兩顆,正打算起身告辭,就有宮人前來通報:
“慶陽公主來了,”
褚歡妍聽了,心裏咯噔一下,就知道今天這倆姐妹沒安好心。
劉氏姐妹連忙起身,將公主迎了進來,口裏還裝模作樣道:
“哎呀,今日好巧啊!公主怎麽會大駕光臨?平城郡主正好也在啊,今日我這怡慶宮真是熱鬧啊。”
褚歡妍心裏明鏡似的,知道這三個人串通好算計她的,而她壓根不想搭理,便起身行了個禮道:
“臣女見過公主,宜妃娘娘見客,臣女先行告退了,”說著就要往門口去,
“站住”慶陽公主冷喝道,
褚歡妍回頭直視著她:
“公主還有何吩咐?”
“哼!褚歡妍,你別得意!有你哭的時候,不要以為嫁給林陌塵就萬事大吉,別高興得太早!”
“回公主,嫁給鎮南大將軍臣女沒啥好得意的,更沒啥好高興。”褚歡妍不卑不亢答道,心想,冤有頭債有主,你跟林陌塵那家夥有什麽過節你找他去啊,幹嘛老是來尋我的晦氣。
慶陽也不理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碧綠的玉佩道:
“這個你可認得?”褚歡妍愣了一愣,這不是林陌塵的貼身之物麽?怎麽會在慶陽公主的手上?
她是首飾設計師,凡是看過一次的飾物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那還是在邯城的時候,林陌塵正沐浴更衣,她不小心闖了進去,看見林陌塵腰上掛的就是這枚玉佩,碧綠碧綠的,絕對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寶貝。
“幫我交給林陌塵,告訴他,本公主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再要,讓他自行處置罷,就是扔掉也是他的事,我們就此恩斷義絕!”說罷也不管褚歡妍還在那裏發愣,就把玉佩塞進了她手裏。
“什麽情況?”褚歡妍有些茫然,
這時,宜妃歎了口氣開口道:
“唉!公主真乃癡情女子,怪隻怪這世間男子最薄情啊!這好端端的姻緣,怎麽說斷就斷,說變卦就變卦呢?”
“褚歡妍,你也別高興太早,不要以為嫁給林陌塵就萬事大吉,你看清楚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慶陽公主忽然掩麵抽泣起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回褚歡妍沒再還嘴了,隻是手握著玉佩,心裏一陣淩亂。
聽她們這對話,這口氣,這玉佩應該是慶陽公主以前送與林陌塵的定情信物吧,看來兩人有過一段感情,而且還不淺,或許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從林陌塵常年貼身帶著這枚玉佩就能看出,他很在乎,很珍視這玉佩,也就是說很在乎很珍視這段感情。
但是,現在為什麽要分手呢?是因為她麽?
“唉!這男人啊,都是喜新厭舊的,吃著碗裏看著鍋裏,那些山盟海誓都信不得。”宜妃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補了一刀,
褚歡妍隻覺得心裏拔涼拔涼的,他對林陌塵到底了解多少?他們隻不過剛剛認識數月,他隻不過是長得像林舸而已,這樣就值得她信任麽?
聯想到那天紫雲殿宮宴,林陌塵更衣去了半天,後來慶陽公主氣呼呼地跟著進來,宮宴上兩人又是一番互動……褚歡妍已經可以斷定,這兩人之間定是發生了些什麽,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林陌塵為了娶褚歡妍,而跟慶陽公主提出分手,並歸還了玉佩,慶陽公主這才憤憤不平,處處為難她吧。
褚歡妍腦洞大開,盡情發揮著想象力,可越想心裏越混亂,隻覺得從頭到腳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她拿著玉佩出了怡慶宮,滿肚子的疑惑和委屈湧了上來:
“你們兩人的舊情為毛要告訴我啊?你們兩人的信物為毛要我傳來傳去啊?”
可現在怎麽辦呢?她真的要拿著這塊玉佩上楚國公府去找林陌塵興師問罪麽?這算什麽事兒啊!這不明擺著會讓兩人都難堪嗎,這種爭風吃醋,揪著別人過去不放的事她還真做不出來,
“唉!由他去吧,眼下還沒到婚期,走一步是一步吧,該說的他自然會說,不想說的她也不想知道。”
雖說這樣安慰自己,但心裏麵終究還是對林陌塵有了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