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廢棄的教堂
莫卡本耳城的雨越下越大,前往城外有一處破舊的教堂,在這裏,巨龍雕像缺少了翅膀,惡魔缺少了頭顱,血液滴答滴答的流淌。
教堂地麵雜亂,稻草鋪的滿地都是,平時經常有上山打獵的人在這裏借宿。卡爾坐在門口,雨水落在他的靴子上,嘴巴溢出黑色的血液混合著頭發上的雨水,稀釋,流下,匯成一片。
在卡爾的胸膛上銀色徽章印著一對長劍,那是榮耀白銀騎士的象征,隻不過這徽章此時多了一道劃痕,他想起了那一晚……
海藍,大海的海,藍天的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這麽介紹自己,美麗的眼睛如大海一樣深邃。
脖子上的傷口隱隱作痛,針孔般大小。血管凸起,皮膚上印著紅黑色的紋路,順著脖子一直向下延伸。胸口處隱隱傳來疼痛,如同針紮一般。
在這個權利的世界,情感都是在權利的基礎上維係著的,愛情也是一樣。手上的黑色半月輪戒指傳來溫熱,也許在別人的眼裏它是冰入骨髓。
雨越下越大,睡一覺也許會好一些,卡爾重重的倒了下去。雨幕外,起伏的聲音,隔著很遠便能聽到,那是急促的心跳,卡爾艱難的睜開眼睛,那聲音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縱身一躍攀附到教堂上!
沒過多久兩個人跑進教堂,一男一女,男子中年,青衣玉冠,錦羅玉綢上布滿了汙漬,一看就出自大戶人家!
女子孱弱嬌小,不過十五六歲,一身麻布粗衣,一顰一動間細心之至,看起來像一個女侍!
兩個人互相攙扶,慌慌張張的躲到了雕像後麵!
雷聲刺破了森林的沉寂,教堂外的獸吼聲此起彼伏,沒過多久一隊兵士衝了進來,他們手中的騎士劍上的“w”標記格外引人注目,那是國王的護衛才有的特殊符合。
為首兵士拔出騎士長劍:“給我搜!”
巨龍雕像恰巧遮住了那一對逃人,可是這麽簡單藏匿位置又怎麽不會被發現,沒過多久兩人就被帶了出來!
“殺!”
手起刀落,士兵沒有任何猶豫,青衣玉冠的中年男人倒在了血泊中。血液漫延,流到少女的手上,要是尋常人一定會大聲尖叫,那少女隻是有些慌亂,渾身顫抖的望著一眾士兵,她不懂為什麽獨獨留下她一個人。衣衫破開的刹那,被推倒在了地上,在她眼裏世界上最醜惡的嘴臉也不過如此,仰麵向上淚水落下,她看到了卡爾,卡爾也看到了她!
卡爾沒有猶豫,縱身一躍,跳了下來,嘴角溢出的血液,還沒有落在地上,那十一個兵士就倒在了破廟中!
無聲無息。
少女屏住了呼吸。
卡爾還沒站穩,又一口鮮血噴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少女一見卡爾倒下,連忙跑了過去,將卡爾拉到角落,掩藏在草堆裏,自己也躲了進去,她知道一會兒還會有人來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教堂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女子屏住呼吸,透過稻草的縫隙她看到了一群身著盔甲的兵士走了進來。
“我們的人都死了,追。”
“不用了,要殺的人已經死了,我們現在帶著人頭回去交差就可以,這半個月一個安穩覺都沒睡好,把這個差交了也能好好歇幾天。”
“那好!”
兵士把中年男子的人頭提走,冒著大雨離開。
淡淡的芳香,迷醉的味道,像是食物,卡爾昏昏沉沉下嘴巴湊了上去。
“啊……”
一聲尖叫差點掀翻了破教堂,要不是下雨天,真怕這一聲會把走了的士兵吸引回來。卡爾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雪白,女子不住地拍打卡爾的頭。
卡爾連忙撐開稻草,站起來,老臉一紅,剛剛做了什麽?有些手足無措,摸摸鼻子“我,我,做夢了。”
少女十六七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麵色潮紅的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卡爾,回想起剛剛的舉動,臉變得更紅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卡爾不由得將目光湊向了女孩,女孩抬頭,四目相對,連忙捂住胸口:“你還看?”
卡爾:“我,不,不是故意的。”
女孩撐著稻草站起來:“剛剛,謝謝你。”
卡爾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快走吧,也許一會兒還會有人來。”
少女點頭:“好,那我就走。”
剛邁出幾步,少女停了下來,倒是有些興奮的跑了回去:“你是不是中毒了!”
卡爾有些驚訝:“啊!”
少女一把抓住卡爾的大手,濕漉漉的頭發粘在臉上又說不出的靈動:“你跟我走。”
手上傳來的溫熱,溫暖著卡爾漸漸冰冷的身體,大雨磅礴,兩個人頂著蓑笠一前一後向著林中深處走去。
少女始終沒有鬆開卡爾的手:“還沒有問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卡爾:“我,我叫……卡爾。”
女子:“哦,我叫尤麗狄西·蒂瓦納,你沒有姓氏麽。”
卡爾有些尷尬,他的姓氏可不是隨便說的:“我沒有,不過我不是壞人。”
在貝爾帝國裏,沒有姓氏的人被稱為虐人,是最低等的人,這個人群中犯罪率高達30%,帝國裏大部分的犯罪行為都是來自這些虐人,因為貧窮,饑餓,他們偷盜搶劫甚至殺人。所以當人們一聽到虐人就將他們與犯罪放在一起。
尤麗狄西白了一眼:“你見過壞人有說自己是壞人的麽?”
卡爾被說的啞口無言:“……”
尤麗狄西莞爾一笑:“好啦!逗你玩的,我信你,看你穿的盔甲,還有那個徽章,你是騎士吧!”
卡爾:“嗯,是的。”
尤麗狄西:“那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中了毒。”
卡爾搖了搖頭。
尤麗狄西閃爍著大眼睛:“你是不想說麽?那我還是不問你了。”
郊外的雨越來越大了,隨著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劃過天空,暴風雨襲來,豆大的雨滴砸在身體。泥濘的路上,頭戴著蓑笠的兩人步履蹣跚,每一步抬起都很艱難,衣服早已經濕透。
尤麗狄西握著卡爾的手,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卡爾身體的血液流向,“你不是維特希人吧。”
卡爾搖頭微笑:“我也不知道!”
尤麗狄西好奇起來:“正常一個人類是由心髒推動血液流向四肢百骸的,心髒每一次跳動,都會向器官、組織提供血液。而你呢,恰恰相反,你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會流向心髒,它是倒著流的。”
卡爾不是很懂:“人不都是這樣的麽?”。
尤麗狄西笑:“不是啊,你不會是惡魔吧,哈哈。”
卡爾邪惡一笑:“如果我告訴你這顆心髒不是我的你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