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下的路
神赫·澤清園的對麵就是卡爾居住的靜園，月光肆無忌憚的灑下幽涼，落在園子裏，這個園子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安靜的靜，遠離塵世間的繁華。
小路悠遠綿長，一直延伸到夜色深處。十年前這裏清風明月，十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門口的守衛換了一茬又一茬，卡爾第一次想要離開這裏了……
“你站在這幹嘛？”
卡爾回過頭，知道是她來了，女子挽起卡爾的手有些冰涼，有些冰冷：“帶上我吧！”
卡爾輕吻女子額頭，順勢攬入了懷裏。
海藍·以森林，大海的海，藍天的藍，她總是這樣介紹自己。身為騎士家族裏的一員，即使是女性的她血液裏自小流淌著騎士精神--堅韌與勇氣。
卡爾撫摸著海藍黑褐色的短發，撫摸著……
當黑雲遮蔽了月亮，靜園陷入了黑暗，卡爾鬆開手，海藍就那麽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砰！”
整個靜園安靜了下來。
天空中黑雲在月下掠過，卡爾眼睛裏布滿了憂傷，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沒有什麽關係是牢不可破的，哪怕是同床共枕的那個人。
靜園裏栽滿了果樹，會結出一種叫做木須瓜的果實，這種瓜甘甜多汁，也可以曬幹了切碎了煮著吃，味道甜甜的比粥還要好喝，在食物匱乏的莫卡本耳城裏，人們都是吃這個長大的。
夜色深處響起一絲悸動，卡爾看向黑暗的深處：“出來吧！”
一群黑衣人跳出，共七人，月光下手裏拿著七種兵器，長刀、叉子、棍棒、長劍、短匕、雙斧，回環。刀如勾，劍如梭，遍布身體，殺氣縱橫。
卡爾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門就在你們身後。”
黑衣人說話有些陰沉：“你就是卡爾？”
卡爾：“對。”
黑衣人：“你當我們是來偷瓜的麽？你知道，我們來找你的目的！”
卡爾低著頭轉著大拇指上的黑色殘月輪戒指：“如果我是你們，我會在莫卡本耳城裏走一走，看一看這裏每一個人，記住每一張麵孔，看看城牆的痕跡，再看看城外的屍骨。”
黑衣人：“怎麽講？”
卡爾：“人生之初總有暗淡，踏實做人終見光明。”
旋轉的半月輪扳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黑色長劍，凜冽的藍芒，出現瞬間，夏日夜裏的靜園升起了一層寒霜，整個園子在一瞬間變成了冰雪的世界。
黑衣人們甚至不由的打起了哆嗦，小徑上倒著的海藍安靜的睡著，似乎早已經習慣卡爾身上帶來的冰冷！
刀劍相撞的一刹那，整座靜園晃動了，僅此一擊，建築盡毀，沙石倒飛，如果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一定會震驚，這哪裏是一個小小的白銀騎士所擁有的力量。
隻是人們忘了，那個卡爾曾是拯救了莫卡本耳的大英雄。
八個人打的正酣，越打卡爾越心驚，這七個黑衣人身體裏仿佛潛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那力量似曾相識，它們彼此之間仿佛連著一條看不見摸不著的線，每一次攻擊的時候這七個人就像是蜘蛛一樣在慢慢的編織一張蛛網。
又是猛烈的一擊，地麵凹陷，卡爾跳起，反轉落地，看似雲淡風輕，手心裏卻已經了出汗。
七個黑衣人四散開，再一次將卡爾包圍在正中間，看到了周圍的變化，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我就感到奇怪，來莫卡本耳城隻為殺一個連姓都沒有的白銀騎士。”
地上的溝壑一直延伸到卡爾的靴子前，靴子上印的老鼠圖案證明了他不過是下級騎士：“人都喜歡出名，隻不過殺我的名聲不會太好。”
黑衣人們不由的又打了一個寒顫，這聲音如同臘月的寒風錐心刺骨。黑衣女子走了出來：“你叫的名字。”
卡爾：“卡爾！”
黑衣女子沒有放棄：“你叫什麽名字？”
卡爾：“很多人都想知道我的名字，隻是代價太重我怕你們付不起。”
女子又問了一遍：“你叫？”
“卡爾—北洛師門。”
當卡爾說出來這個姓氏的時候，七個黑衣人先是一怔，然後麵麵相覷，雖然蒙著臉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向後退去。黑衣人將武器縮到身後，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仿佛要做行禮的動作。
黑衣女子上前，完全忘記了此時雙方正在戰鬥：“你可知道這個姓氏不能隨便講出來的？”
卡爾：“我知道，已經警告你們了！”
黑衣人：“五妹他手裏的是捭洛。”
黑衣女子：“捭洛傳自巫一族，由天霜雪隕鑄造，劍體至寒無比，可以吸收天地草木的氣息化作各種形態，掛飾，甚至衣著等等。使用起來一方麵可以不知疲倦的戰鬥，另一方麵可以削弱敵人的攻擊力度，有句話說捭洛現，滄海見。”
另一個黑衣人接過話聲音聽起來起來比較稚嫩，像是一個孩子：“郯闔起，陽天落。”
較胖的黑衣人聲音顫抖：“捭洛現，滄海見，郯闔起，陽天落。說的意思也就是，捭洛擁有大海一樣的力量，郯闔出現隻有天上的太陽的炙熱才能比較，他手裏拿的是捭洛沒有錯！”
卡爾也疑惑起來他們怎麽知道這麽多：“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女子麵罩摘下來，精致的臉旁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大哥，那我們就月渡送他一程吧。”
黑衣人之間對視了一眼，幾十年的配合，早已經通過一個動作就能了解對方。隨著地麵奇異的陣型出現，一張網籠罩住了卡爾，無數的鏈條交錯縱橫，兩條鎖鏈從地下飛出瞬間拴住了卡爾的右腳，奇異的紋路在上麵流轉。緊接著七個人身上升起了七色光，紅，黃，藍，灰，黑，白，綠，衝天而起。
清園，神赫·澤家裏的幾個小孩子：“快看彩虹！”
“胡說晚上怎麽還能有彩虹。”
“那裏是卡爾哥哥家。”
卡爾閉上雙眼周圍升騰起淡淡的霧氣，捭洛的劍尖逐漸變寬，形成淚滴狀，整個劍身如同出汗了一樣滲出來水氣，向外滴落，一滴一滴，那水滴剛離開劍身就化作了晶瑩剔透的冰晶，懸在離地十幾厘米的地方，不知不覺，整個靜園升起霧氣，然後化作冰晶落在七個黑衣人的身上！
‘漸微涼！’
整個靜園進入了變成了雪白，無聲無息，七個人倒了下去。
月色朦朧，葉子在空中打著旋轉，落下，遮住了黑衣人那沒合上的眼睛。
捭洛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夜色下，卡爾的脖子上爬滿了密密麻麻青紫色的紋絡，裏麵的毛細血管仿佛要爆裂，卡爾看著右腳上那半截烙著特殊紋路的鎖鏈，他認得這紋路--‘六葉一枝花’
天邊的北師落門星亮的格外耀眼，照著卡爾腳下的路。卡爾沿著毀壞的石板路，踉踉蹌蹌地向靜園外走去，沒有回頭，隻留下地上的海藍，靜靜地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