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卜鳥言
靜謐之海，
俾也爾燈塔，一如往昔，不過今天的燈亮的有些早，還沒有天黑。
沿著堤壩前行，正是漲潮的時候，浪花不停地怕打海岸，這時候一道黑影閃過。
定睛看去，那是一隻黑色的鳥，落在俾也爾塔上，隨後鑽進懸在屋簷下的梨形巢穴裏。
禿頭黑羽，古老童話，惡魔女巫的隨從就是這個樣子，可以預測天氣陰晴，往往象征不詳，正是這種鳥，名字叫做卜鳥。
遇到卜鳥並不是什麽好的兆頭，可能沒有進俾也爾塔就已經預測了結果一樣。
“吱呀……”
陳舊的木門被推開。
迎麵而來一股酸臭味，似乎比上一次味道還要濃烈，零散的酒瓶，角落裏發黴的麵包果醬，真的很好奇海伯平時怎麽呆下去的。
‘嗖……’
一隻耗子攜著腐爛的碎肉竄出，從沒有關緊的門縫逃出，由於衝的太快，一下子落進海裏。撲騰半天被海浪衝的看不見身影。
‘吱呀……吱呀……”
夜晚，海邊的風比較大，吹的窗戶吱吱作響，三娜兒跑過去將窗戶關上。
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海伯。
“這老頭，又跑哪裏去了。”
殘破的桌子上，幹淨整潔的的白紙被鐵塊壓著，仿佛與這裏格格不入。
神赫拿起蠟燭，走到幽暗的角落裏，將一隻隻小紙船收到懷裏。
“咳咳！”
順著聲音望去，海伯靠在螺旋樓梯上，好像早就站在那裏。
“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神赫揚了揚手中的紙船：“這些都是你做的嘛？”
“原來公主也喜歡這些小玩意。”
海伯順著樓梯走下來。
神赫：“很精致”
三娜兒一見海伯興奮的跑過去：
“嘿，老頭，我娘叫你去吃飯。”
海伯早就聽說三娜兒的哥哥，一沫·小特樂，二至·小特樂回來了：“你哥哥被你回來了？怎麽樣了？”
三娜兒：“是呀，好多了，所以帶你過去看看。”
海伯愣在原地，沒應聲，突如其來比以往嚴肅。
沒有說話，走到衣櫃，從裏麵取出了一件年代比較久遠的皮風衣，每逢重要的場合，他都會穿這件衣服，宛若牛仔一般。
神赫與三娜兒找來海伯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晚飯的時候斯諾並沒有下來，她說了早已經習慣了，不吃不喝的日子。
兩位哥哥坐在椅子上，神智也恢複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一直做一個動作。
求略和傑拉米也在，坐在神赫旁
萊特伯母熱情好客，做了一桌子食物，隨後為大家一一介紹各種食物，特別是海伯釣的那幾條昌侯龜，看起來心情不錯。
“這條侯龜營養很高，益氣養血，促進消化，驅寒特別有效，來，海伯你先嚐嚐，你那老寒腿十多年，晚上海邊風大，多吃點這個。”
萊特伯母說著不停往海伯碗裏夾菜。
海伯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
求略看到以後：“想當年啊！海伯還有特樂兄弟跟隨城主打天下，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那段時光曆曆在目，如今海伯也應該成個家了。”
傑拉米在一旁配合：“我倒覺得他們挺合適，不如……”
萊特伯母雖然年紀很大，但被這麽一說像個小姑了羞紅了臉：“我去看看雞湯。”
海伯喝下一大口酒，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是啊，有個收拾收拾屋子的也不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神赫放下筷子，將海伯家裏拿的小紙船放到桌子上。
“給你們看看剛剛偷偷在海伯家裏拿的小紙船，嘿嘿……”
海伯笑起來：“小玩意，家裏有很多，喜歡我再疊。”
神赫閃爍著大眼睛：“莫卡本耳城有三祈，為特色，這一祈是為個人，乘載心想事成，二祈為親人，寄托相思之情，三祈為他人，詛咒難逃厄運，隻是不知道海伯祈願的是什麽。”
說著神赫打開紙條。
紙上寫著：
‘六月二十號，天氣晴，東南風，濕氣重，能見度低。’
神赫將紙條上的字一一念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
“這寫的什麽？”
“天氣預報麽。”
海伯：“平時沒有事情，就寫一些，氣候什麽的，以此打發一下時間。”
求略嘲笑：“我說，你這寫的什麽亂八七糟的，這夏天有東南風麽？還有明明是晴天怎麽會大霧濕氣重！這天氣預報就跟鬧著玩一樣。”
海伯舉起酒杯：“來來，喝酒，喝酒，我就是胡亂寫的，哪有你的大智慧！”
‘咕嘟，咕嘟，咕嘟。’
幾個人一杯普朗姆酒下肚。
神赫若有意味的一笑。
“海伯這還真不是胡亂寫的，俾也爾塔上，剛剛我可見到了那幾隻卜鳥哦！”
求略：“卜鳥，你說的是那種卜鳥。”
神赫：“還能是哪種，當然是童話裏那種像烏鴉一樣的禿頭鳥咯。”
三娜兒：“是呀，我剛剛和花兒可都看到了。”
求略：“卜鳥，習慣生活在灌木叢，極少與人接觸，保持神秘，一直以來人們認為，遇到卜鳥不是什麽好兆頭，因為這種鳥大多在壞天氣出現，尤其下雨天。反倒是晴天這種鳥會待在巢穴裏，卜鳥在有限的生命裏會朝著風的方向飛行，有人說它是追尋風，在我看來倒不如說它是來迎接雨。”
海伯：“是的，我家裏是有幾隻卜鳥，早在兩年前，我在山上撿的，母鳥死了，我想等它們長得大一點自己就飛走了，沒有想到它們居然自己在塔上建了個巢，也算有情有義，陪著我了，在別人眼裏看它們是厄運，在我眼裏它們便是好運。”
傑拉米在一旁打趣：“看來這卜鳥預測的也不準確呀。”
“哈哈……”
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飯罷，眾人已經喝多了，三娜兒將海伯送到了門口，並將懷裏的東西遞給了海伯。
“謝謝！”
海伯看了看手裏的小紙船，突然眼睛紅了，拍了拍三娜兒的肩膀一個人孤零零的走進了巷子裏。
回到屋裏後，神赫湊了過來。
“你把小紙船給海伯了麽？”
三娜兒疑惑：“為什麽你要我把船給海伯。”
神赫從桌子上拎起食物，帶回去給孩子們吃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告訴娘一聲，我走了，我不回家他們幾個是不會吃飯的，估計又餓壞了。”
三娜兒：“好吧，那花，我明天找你去。”
沿著海岸，微風輕輕拂過，海伯搖搖晃晃的打開小紙船，借著月光。
‘七月二日，天陰，東南風，大雪，台風，保平安。’。
紙上的字猶如一根根針那麽刺眼，海伯跪在地上，竟然哭了起來。
“原來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