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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0 章.

  紫金宮的大起居室,本來是一間擺滿了很多矮桌沙發裝飾品的巨大圓形房間。房間的一邊是弧形的落地窗,牆邊擺放著書櫃,大鍾,各種雕塑藝術品,漂亮的水晶擺燈,壁畫掛毯之類令人眼花繚亂的收藏品。


  從光榮之戰開始的數萬年時間,曆經巫師魔國數代國王皇帝執政官大家長的更迭,紫金宮一直是諸神的首府。漫長的時間加持之下,這裏的收藏品每一件都有獨特的價值和背後的故事,是此間主人一件一件收集擺放的。白甚至能夠說出賽孚瑞亞想拆的大鍾是六千三百年前希爾坦國王大婚,送給當時在大都的精怪大神阿爾伯特的新年禮物,把無聊的黑鳳凰蠢蠢欲動的拆卸之手當場攔了下來。


  不過這會,這間古老的,有著無數故事和傳承,諸神平時用來聚會議事偶爾接見客人的房間,和洛芙記憶中的今天上午都很不同。它好像在半天之內換了一套樹林野營限量高級裝扮。


  牆角的書櫃沙發和工藝品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施了魔法的大樹。樹枝長長的在原本是天花板的地方交疊聚攏,樹葉茂盛,有藤蔓垂下。再往上,頭頂原本應該是紫金宮上層建築的位置是一片晴朗的星空。


  星空之間沒有月亮,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有窗外清涼的風從那裏吹進來。在那些和白天比起來更加淩亂的桌椅的另一邊,有一大蓬直徑兩米多的篝火盆。火光閃爍跳躍著照射出來,給所有的桌椅擺設,那上麵的酒和食物都鍍上了一層不明亮卻溫暖的色彩。


  洛芙和紫芫來晚了,該來的人都來了大半。這是快樂的自由活動,白沒有讓人等她。所以那些人在她過來的時候本來已經鬧哄哄的在打牌交談調試電視篝火烤熱狗了。


  即使如此,當洛芙挽著紫芫進來的時候,這種熱鬧的亂哄哄的場景還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安靜了下來。


  人們都在看她。這裏的超凡都是常住西方,巫魔兩國屬下,效忠於項玉,白,奧古斯都,煌,和一君的。按照一般的做法,倘若幾千年後洛芙接替項玉成為巫師女皇,那麽她天經地義會成為央都的主事者,接過當年效忠於項玉的那些人的責任和聯係。


  如果她能接替項玉的話,曾經屬於項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就是他們新的老大。


  因為這個,當洛芙進來的時候,她感覺那些人在向她行注目禮的目光明亮而探究,炯炯有神。


  “向您致意,皇女上殿下。”離她比較近的,騎士團的超凡長官,巫師帝國稅務和教育部門的大臣副大臣向她低頭致意。


  從他們往外,原本在交流搞事,三三兩兩位置零散的超凡們紛紛傾身。白從遠處大步走到洛芙身邊,把她再一次向周圍介紹道:“洛芙麗達·德·洛尼亞斯·古蘭德皇女。這位是古蘭德皇位的繼承人,獲得了項玉的認可。”


  “尊陛下的認可。您送她回去過去,終末之戰之前?”有人向白確認。


  白點頭。


  “好耶,皇女!“竊竊私語和猜測探究的聲音變大了,又停下來,那些至少看起來年輕的家夥們歡呼起來,“女皇後繼有人啦!”


  這不是正式場合,白介紹了洛芙一下就退開了,他們紛紛過來和洛芙打招呼,都挺高興,看起來還有點激動,話語之間提到終末之戰時期項玉帶著洛芙回來給他們介紹自己的場景。


  這裏非常多的人那時候在場,在洛芙回來現實,命運重合記憶投影之後,記得自己親眼見過項玉拉著洛芙興高采烈地宣布自己後繼有人。他們對待洛芙的態度友善而期待,在現在,洛芙在他們眼中仍然是年輕的小孩子,但這不意味著以後也會一直這樣。


  倘若繼承人平安長大,她就是下一任的真神和君主。


  “女皇一直擔心自己走後皇位後繼無人,放不下愛麗絲公主。現在她可以放心了。您看一千年前女皇拉著您介紹給我們的時候,她多開心啊。”


  這位是央都浮空城總部的總負責人,一位和項玉生前關係很好的超凡女士,傳奇階。她非常欣慰,替老朋友和愛麗絲公主高興的很。


  “你是歐尼貝爾的學生?歡迎回來央都。尊陛下是我的老師的老師,貝爾曲曲折折算我學生的學生。這條文脈傳承下來,由她而起,反哺到她的繼承人身上,命運和因果有時候真是巧妙。”


  這位則是現在央都魔法軍事學院的正院長,四大高等魔法學院所代表的現代能力者教育體係的奠基人之一,一位傳奇階的美麗女士。洛芙曾經在機械院副校長歐尼貝爾冕下辦公室的牆上見過她的畫像,考慮到她在學者傳承鏈條中老的讓人震驚的輩分,某種意義上這不得不說代表了很多學者和學院派代表的看法。


  “繼承人皇女上殿下,哈哈,好,好,好姑娘別不好意思,你現在還年輕,不要緊。女皇喜歡你,我們大家都會罩著你的,”巫師帝國的軍務大臣,一位看起來有些狡猾的胖子將軍拉著洛芙,看起來一念之間就要揮舞他蒲扇似的打手重擊洛芙背部以示鼓勵,沒有扇下來隻因為洛芙的小身板看起來不那麽大老粗“有什麽要求困難,誰敢欺負你盡管來找我們,女皇認可您的場景大家都見到了,我們都是您的後盾,誰欺負您就是不給女皇麵子,”


  ……雖然很感動,但這說法聽上去像土匪,您真的是一位將軍嗎?


  “女皇的繼承人,啊,好啊,辛西婭女皇和雪宵攝政王,但願您能看到,公主也有她的繼承人了。“這是年紀一把快要整個入土的老宰相在抹眼淚,哭的都不是項玉了,是項玉的爹媽,前一代的巫師女皇和白鳳凰夫婦,古蘭德和艾瑞爾塔大家長。


  這已經無法用前朝餘孽來形容了,完全是史前遺老啊!


  總而言之,白走掉了。洛芙和這些曾經和項玉關係很好的超凡們打招呼,挨個認識,收獲了各種各樣女皇的繼承人比我親生女兒還重要,我們大家都罩著您,誰欺負您您就說,感動之餘,心裏多少有點複雜的難過。


  這些人……他們因為項玉的原因很歡迎自己。


  就像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後發生的那樣,年輕的繼承人穿越時間回到了過去,項玉臨走以前聽說她的到來,那麽高興的跑到他們麵前,拉著她告訴大家戰爭勝利了,她後繼有人。她喜歡她,承認她,繼承人繼承大家長的意誌和道路,這些效忠於項玉,尊敬她,認可她的道路的人也就願意承認她,像對待故人的孩子和傳承者那樣。


  那話怎麽說的來著,繼承人對於大家長來說,就像孩子一樣。


  但是,但是啊,這裏有一個小問題。


  洛芙不隻是項玉的繼承人,她還是拿著項玉碎片的人。雖然沒有她項玉也無法回來,這方麵算是兩清了,但是她現在仍然決定著項玉的生死。


  如果她慫了,如果她拒絕,如果她不肯去輝耀,事實上她已經失敗過一次,那麽項玉就徹底死了。這是無法讓人強迫達成的,這種共鳴是靈魂和情感的共鳴,情緒和意識不能有一點偏差。洛芙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做出怎麽樣的選擇,被強迫必定無法完成。


  她的決定關係著項玉的生死,而她現在在猶豫要不要去實踐它。


  如果這些人知道他們那麽尊敬,那麽喜歡,把洛芙當做孩子和繼承人看待的項玉有一個機會能活過來,隻要洛芙去賭一下命就可以。而她卻在猶豫,在慫,想跑路,想自己和紫芫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就這樣活下去,他們應當不會這樣毫無芥蒂地對待自己吧。


  她當然想活下去啦,誰不想呢。項玉也很想活下去啊,就像洛芙之前不知道而後來清楚的那樣,她活下去的意誌在自己的碎片裏升騰不息,連理智都很難控製地會自主侵蝕她本不想侵蝕的繼承人的人格。


  但是,這一切,白明明知道,卻並沒有說。所以這裏的超凡並不知道輝耀項玉的殘響裏隱含著複活的希望,也不知道繼承人在安全區慫過混戰會慫走什麽。或許其中有聰明人猜到,但大多數還是懷著對女皇的尊敬和愛戴,來愛護女皇選擇的繼承人的。


  白沒說……他沒有說。如果他說了,這種壓力可以把她推到輝耀。但他沒有,錯過今天,到輝耀暴雷之前,洛芙很難再有麵對這麽多超凡的機會,這些人今天坐實了她繼承人的身份,喚起了項玉興高采烈帶著她介紹的記憶,以後也不太會有機會聚集在一起給洛芙壓力,好把她推進輝耀可能會死的泥潭裏。


  白今天沒有說……他放過了這個機會,就像他早先時候說的那樣,這些項玉的親朋故舊會成為保護洛芙的後盾和籌碼,讓她越來越難被算計和強迫推進火坑。


  洛芙和他們打招呼,認識認識過去在紫金宮養傷見過的,早年新年晚會見過的,乃至於一千年的時間以前麵熟的超凡和新麵孔,心裏不是滋味。他們越因為項玉的緣故,因為項玉很高興後繼有人而對她好,她越覺得自己是拿了好處就走的不負責任的壞人,大騙子,總歸心裏沉甸甸的。


  紫芫就不一樣了。


  這家夥現身沒一會,就被和洛芙打完招呼的,熟悉他的央都超凡抓住,一頓揉:“好家夥,你竟然沒死,還把我們皇女拐到手了!”


  紫芫把項玉的繼承人,一位凡人世界也地位很高的皇女拐到了手,同時在一幫子單身狗裏有了配偶,綜合看來得了大便宜,他也就沒太反抗,看起來比平時老實。沒多一會,他們拉拉扯扯,把紫芫拽走喝酒去了。


  當初和愛麗絲一起去輝耀撈她的魔族傳奇赭罵罵咧咧,口吐芬芳,打紫芫後背的力量讓洛芙真的擔心他被打吐血。他錘著紫芫,滿意這家夥活著回來,終於向洛芙透露了一點她不知道的,這家夥在背地裏搞d的事。


  “你當年讓我保的人是皇女啊!“他感歎,看看紫芫,又看看洛芙,“誒,你這家夥,在輝耀王宮養傷,卡在高階沒法恢複的時候,自己都半死不活朝不保夕,特意來招呼我在輝耀公主洛芙麗達殿下有危險的時候去幫忙,是不是那時候就看上人家了!”


  紫芫嘴裏的水差點噴出來:“什麽?”


  洛芙也好奇:“什麽?”


  “什麽狗屁?!她那時候才多大?“紫芫咳嗽著把水杯放下,眼神很不讚同,”你的想法很危險啊,我看上去像那種人嗎?“


  “還有這事?“洛芙好奇巴巴,她招呼完了那些熟悉不熟悉的大佬,湊過來聽聽,“阿芫,那時候我才十一二歲吧,你,你特意請求赭冕下保護我啦?”


  “那是,您不知道。“赭一說起這個就精神了,反正紫芫現在養傷體弱,打也打不過他,拆台拆台,“大半夜的十一點多他一個人做賊似的喊我,之前他在那裏,受傷了自閉誰也不想搭理,我們都聯係不上,真怕他死了。結果主動找過來,就為這事,說什麽如果以後輝耀的洛芙麗達公主出了什麽事他幫不上忙讓我盡力救她。什麽的,嘖嘖嘖,紫芫,你這家夥……“


  ”那你救了嗎?“紫芫打斷了他的話,總覺得對話進行下去就要了不得了。


  ”那不是我們老大不讓嘛!“赭嗷的一嗓子,”你看後來尊陛下一允許,我不是第一時間就來了。那之前我也是天天爬我們老大的窗戶求他答應我去。“


  ……那白沒被你煩死也挺厲害的哦。


  “誒,紫芫。”他賊笑著頂頂紫芫,“你那時候求我,是不是擔心自己活不下去沒法恢複幫不上忙?你之前生死未卜我都沒敢和人說,現在回來了,也該告訴殿下。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你自己都顧不上了,還想著這位公主,還特意用了和我的一個約定,老實說,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對人家有意思了?”


  紫芫是堵不上他的嘴了,也不想回答,看起來挺喪的。


  洛芙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她就說,赭這個家夥在央都的職務是魔帝國央都安全守衛部門一把手,浮空城-央都□□聯合執行負責人,他忠於職守是怎麽跟著隸屬於帝國的騎士團護送愛麗絲跑到輝耀去的。現在新年,騎士團團長赫布利安冕下還在輝耀護衛女王愛麗絲,這家夥就跑回來了,一點事沒有,還能來開party。原來是受到了紫芫私人的請求。


  不過……這件事她倒是第一次知道。


  洛芙一隻手摸著紫芫的肩膀,彎腰看看他,嘿嘿笑著哄:“阿芫,我都不知道,當初還有這麽一回事呢?”


  紫芫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反而用探究的眼光看著赭,那樣子好像在評估現在衝過去打他一頓誰占便宜。


  “沒事啊,誒嘿,那時候你不也早就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嘛~”洛芙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嘿嘿。


  “那您在我們眼中也是年輕的。“赭一點也沒有危機意識,“說起來那是十幾年前了吧……十幾年前……您現在也才二十三四歲,誒呀,紫芫,你這個家夥,有問題哦。”


  盡管洛芙及時笑著死死抱住他,紫芫仍然衝出去試圖去毆打赭。


  ……


  白在和他手下的大臣們,軍團長,以及一些名號說出來很嚇人的老家夥們在一起玩桌遊。


  說起來洛芙都不想信,這幫人,魔國的皇帝陛下,首席和次席總理大臣,老宰相,財政大臣,軍務正副大臣,稅務副大臣,民生,水利,農業,醫療,教育,衛生,商務部的負責大臣,二十多人圍了一桌,在那裏玩……


  狼人殺。


  就……狼人殺。


  ……tmd該死的狼人殺。


  洛芙摸過去圍觀了一會,眼睜睜看著摸到狼牌的白,財政大臣,農業大臣和水利總理負責人一起夜黑風高在軍務副大臣的旁白見證下指死了兼領兩國統計局職責的稅務副大臣。財政大臣本來還沒想指死稅務副大臣,他指向了隻會要錢的軍務大臣。但三比一,尷尬的僵持持續了一會,他的手臂才不情不願地轉了方向。


  稅務副大臣天亮睜眼,被告知自己被投死了。


  洛芙繞到他背後,看著這個倒黴蛋拿著女巫牌,被旁邊軍務副大臣憋著笑告知女巫不能救自己,臉色不好看。


  被投死的倒黴蛋發言,稅務副大臣看了一圈,把危險的視線投向了民生部門負責大臣。並發表了一溜夠肯定是民生部門負責大臣參與把他投死,他平時就不安好心的,很難說是不加帶個人感情私貨的言論。


  民生部門負責大臣被他認為投死自己,小心翼翼地翻開了眼前的卡。是獵人啊,村民啊,好人啊。這位看起來是嬌小女士的上位神不禁露出了懷疑人生的困惑眼神:???

  好了,死人發言結束。軍務副大臣旁白請死人安詳躺下,有請活人發言。


  第一個發言的是老實人軍務大臣,這位臉上有許多胡子,身材健壯的傳奇階發表了十分正統的自辯和分析。因為是第一個人發言,所以沒什麽額外好說的。


  第二個是白,魔國的皇帝陛下,洛芙剛剛看著他投死人,這家夥是個狼。但他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上來第一句話就是:“我覺得諾雷塔不懷好意,因為他,咳,剛剛頻頻看向我們的稅務副大臣。”


  這是什麽理由啊?白給的理由不那麽充足,卻特別想證明自己說的猜測正確,語氣老肯定了,大家忍不住開始懷疑他是有暗示的預言家。


  真正的預言家,次席總理大臣諾雷塔露出懷疑人生的眼神,並且因為被搶了先機而感到事情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洛芙在旁邊圍觀了一會,在他們投死軍務總理大臣,狼人們半夜咬死諾雷塔和白以後,決定撤退。


  真的,不開玩笑。就他們這個互相砍來砍去的勢頭,哪天因為這個記仇黨爭內鬥國家上層建設爆炸她一點都不奇怪。


  ……應該說,到了今天還沒炸簡直是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奇跡。


  白的心,不,在場所有國家級別大臣的心都好大。


  ……


  巫師帝國白□□士團的軍團長,一位白發綠眼睛的年輕人坐在桌上快樂地拉手風琴。從燎原之亂他就跟在項玉身邊,巔峰傳奇,經曆的戰爭和生死無數。在某些未經過官方證實但大家基本確定的消息中,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諸神之下最強大的傳奇,沒有之一了。


  但這家夥這會坐在桌子上,拉著手風琴歌唱。琴聲悠揚輕快,是巫師帝國東方,緊挨遠古之森的夏爾頓山脈草原地區的民歌。歌曲裏包含著山間草原的遼闊,天空高遠,山頂白雪皚皚,春天黃黃白白的野花從草叢之間盛開。牧羊女穿著有圍裙的傳統民族服飾,新生的小羊在她和母羊之間咩咩地奔跑。


  央都浮空城的總負責人在他身邊拉著三角琴伴奏,邊彈邊唱,唱完民歌,逐漸跑掉,不知怎麽跑到了終末之戰紀念歌曲上麵去了。嘹亮的歌聲唱頌原野和大河,孕育文明的故鄉,引得周圍的人,乃至於整場的人都跟著一起唱。


  這麽多超凡聚在一起歌唱凡人的努力和注定的命運不讓人活就叫他滅亡,如果這裏有屋頂,歌聲的氣勢都能把它掀翻。這種齊聲合唱完全出於自發,情感飽滿的能把任何反對的敵人炸上天,洛芙作為穿越者,第一次看到,非常震撼。


  這首歌是全世界的人都會唱的,十月下旬終末之戰勝利紀念日常備歌曲,洛芙聽過許多次,但從沒有一次這樣震撼。這些長生種,真的經曆戰爭的超凡,在央都決戰之前就留在紫金宮親自去打,見證勝利或者真的去死的人,他們的情感太飽滿了,滿的幾乎要溢出來。連她都忍不住加入。旁邊打牌的那些家夥甚至都在場,邊唱邊齊刷刷地指死了財政大臣這個倒黴狼人。


  ……這狼人殺,還真挺傾情投入厚。


  ……


  晚些時候,洛芙在火堆旁邊和塔以及他夫人敏一起吃了烤熱狗,被巧克力甜餅夾烤棉花糖齁的喝了不少水果酒。這兩位穿越者是在場非常少受到邀請來到這場超凡聚會的凡人,即使有他們兩人沒有子女家庭又都是穿越者的原因,考慮到塔之前去輝耀救她沒趕上,他現在能出現在這裏,已經足夠說明這位年輕人受到白的喜愛和器重了。


  旁邊的魔影裏,他們調整了一下收視頻率,加上新搭的擾動通路,可以收到大都那邊熱火朝天的新年慶祝晚會直播。老開心了,魔法投影裏的演員又唱又跳,比起傳統的舞台劇,其實有了後來根據熒幕顯示方式不同的調整。


  圍著火堆,塔比比劃劃,在講些他們穿越者穿越過來兩個世界認知的不同和一些有趣的事。說高興了站起來現場表演春節聯歡晚會經典小品串場。這話題誰聽了都好奇,一君摸過來,在洛芙邊上烤棉花糖。


  洛芙挺好奇地看著她,她記得一君口味清淡,這玩意齁甜,還一烤烤仨。


  “他喜歡吃。“魔國的神後微笑著解釋道。


  啊,狗糧,燙嘴。那沒事了。


  ……


  十一點的時候,紫芫喝了一點酒,被塞尼絲抓住,大夫臉上黑的都要下雷暴。


  時間也不早了,該走的人陸續都走。洛芙和紫芫都算修養的病號,洛芙先和紫芫的朋友和項玉的故舊,她今天剛認識的超凡們,塔和敏夫婦,白和一君夫婦告退,拖著紫芫上了樓。


  紫芫有一點點醉了,即使隻有一點點。他乖乖地被洛芙拉上去,怎麽拉怎麽走,就是粘人,一不小心就貼在洛芙身上了。麵上沒什麽表情,不吭聲也不哼唧,隻是貼上就黏糊糊的撕不掉。


  洛芙覺得他這樣很好玩,也挺可樂。為他醉了粘人所反映的內心而感到溫暖。她把他拉進房間,按在床上坐下,替他把外麵的袍子扒了:“塞尼絲幫忙放了熱水,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紫芫遲鈍地眨眨眼,他穿著襯衣坐在那裏傻乎乎的想了一會,先點頭,又搖頭。


  洛芙失笑:“那你是洗還是不洗呀?”


  “我想洗。“他喝多了,往前一點靠在洛芙肩膀上,“但我怕暈在裏麵。我不想一個人洗。”


  “那我陪你?“洛芙胡嚕胡嚕他的後背,覺得好玩,自己都沒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不。”紫芫在她肩窩裏搖頭,黑發柔順,搖起來毛絨絨的很熱,“不給你看。”


  “哎呀,有什麽我沒看過的。“洛芙摸摸他的長發,“那讓塞尼絲女士來?”


  紫芫更不高興了,他往後一倒,滾進被子裏,不想出來了。


  洛芙幾乎笑死。她也跟著紫芫一樣往他旁邊一倒,壓住了被子,伸手抱住他哄:“阿芫,好阿芫,你還有哪裏是我沒看過的?為什麽不能給我看?”


  紫芫卷成一個很老實的被子卷,不想哼哼。


  “好阿芫,給我看看嘛,是什麽樣我總要知道呀?“洛芙笑著拍拍他,低頭去親他的頭頂,“你總不會連我都嫌棄吧?還是說,你害羞啦?”


  紫芫睜眼看著他,漆黑的眼眸有點迷糊,顯然陷入了沉思。


  他妥協了,挺容易的,雖然本來就是在鬧脾氣。


  洛芙哄他,一哄一個準,就沒什麽不好使的時候。


  紫芫喝高了,她沒下水,穿著襯衣幫他洗頭。紫金宮的浴池又大又深,像個溫泉池,浴室裏水汽氤氳,紫芫的黑發打濕了又長又順滑,很好摸,她舀起一舀熱水,讓他閉眼,從他頭頂澆下去的時候,幾乎立即就聯想到為什麽自己前世祖國古代的那些故事裏,帝王和他的妃子們共浴是一種非常香豔的場麵了。


  就……浴室熱氣騰騰的,熱而且濕潤,哪裏都是水。在浴池裏的人脫掉平時一本正經的外衣,露出平時不輕易見人的皮膚,還有其他掩藏在衣裝之下的脆弱和隱秘的時候,其實還挺……有助於拉進距離的。


  她也明白為什麽紫芫那麽矛盾不想讓她看了,他的身上,格陵山脈墮落之鎖爆炸的傷留在了心髒附近貫穿傷猙獰傷疤的旁邊,比那個淺,仔細看不容易發現,但仍然像是碎裂的玻璃和蜘蛛的網一樣,淺淺的在他的軀幹上留存和蔓延。


  致命傷……會留疤。


  洛芙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借著摸紫芫頭發的機會摸過他後背上淺淺的白印,摸不出什麽區別來。但一想到這些傷疤永遠都不會消失,而紫芫不想讓她看到,就有些難過。


  “阿芫,你有什麽不想讓我看到的呀?“她幫紫芫的頭發擦精油,邊擦邊問道,也想看看他酒醒了多少。


  “沒注意到就算了。”紫芫清醒一點了,知道她明知故問,“不想給你看幹嘛還問。”


  “我覺得就……差不多嘛。“洛芙攏攏他的鬢角,“阿芫還是那麽好,和之前一樣!那些小小的不同都差不多!你看你的這頭秀發,又黑又漂亮,主要的部分吸引人的目光,誰會去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長一厘米短一厘米呢。”


  “長了嗎?“紫芫問道,“比起三年前。”


  “長了。“洛芙隻看了半秒,“長了一厘米吧。”


  紫芫笑了起來,洛芙反應過來,生氣,想揪他頭發,被他先一步抓住手,拽下了溫熱的水池中。


  洛芙:“嗚哇!”


  “幹嘛?你怎麽突然襲擊啊!“她從水裏鑽出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生氣“你……唔………………”


  紫芫湊過去堵上了她的嘴。


  ……


  洛芙開始覺得這家夥不是好人了。


  本來也不至於如此,如果他們上來的之前沒有加三次熱水的話。她換上睡裙,撐著頭側臥在紫芫身邊的被子上,和他一個床頭一個床尾看著窗外。


  窗外是紫金宮某一個種植著錯落花草樹木的庭院,冬夜裏,有許多氤氳的庭燈和更遠處的建築走廊窗口在靜謐的夜色中點綴著星星似的明亮光輝。天空不算晴朗,從早些時候就在下雪。如今樹木和地上已經積了白白的一層,看起來非常寧靜也非常美。


  “阿芫。”洛芙扭頭看向紫芫,很難說是不是因為剛才洗澡洗了太久,她渾身發軟,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聲音也軟了下來。


  紫芫酒醒了差不多,靠在床頭,嗯了一聲,帶著些笑意詢問地看向她。


  “沒什麽。“洛芙嘿嘿一笑,向他伸出手,“就喊喊你。”


  紫芫也笑起來,他拉住了洛芙伸出來的手。兩隻手的手指湊到一起,溫熱,還帶著一點汗津津的濕意,相互緊握,踏實極了。


  真好,外麵是安靜平和的潔白雪夜,燈火和星辰一樣美麗而閃亮,屋裏很溫暖。她和紫芫就這樣一個趴一個坐躺,被子柔軟,麵前有熱茶。


  幾束禮花射上了天空,在很遠的紫金宮門口的地方。遠處的大鍾敲響了,一下一下,一共十二下。


  新年了。


  “阿芫。“洛芙拉著紫芫的手,回頭望向他,“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紫芫笑著答道,拉著洛芙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一點點。


  ……


  在紫金宮最高的樓層上,白和一君的臥室,露台上,白拉著他的夫人麵朝和洛芙紫芫臥室同樣的東方,兩位大家長也說出了這樣的祝福。


  然後,白拿起一杯酒,就這樣灑在了麵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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