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 章
連哄帶忽悠,尼塔莎稀裏糊塗的同意了。
維綸斯帶人過來接她,還給洛芙道歉,陣仗弄的挺大,就像妹子真的誤打誤撞打擾了一位大人物一樣。
洛芙挺無奈的,布萊茲的戲精真是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麵麵,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妹子過來她這裏他們不知道呢。她麵上工作做好,和維綸斯交接完畢,表示人給你們了我就不管了拜拜我繼續睡。
維綸斯笑笑,倒也沒指出洛芙之前過來還是為了想知道第一時間的情況。他也知道尊陛下的操作就離譜,帶著人下去了。
洛芙爬回床上,閉眼打算睡到天亮。腦子裏卻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畫麵,比如諸神和虛空一族族長交涉失敗大開殺戒之類的。真要是那樣也太慘了,她在這裏插了一手,豈不是大悲劇的幫凶。
但萬一他們不會那麽做呢,那不是就皆大歡喜……但真的可以指望布萊茲的節操嗎?
事情還沒發生,她就開始發愁和羞愧了,越想越糾結,雖然躺回去,卻連睡都沒睡好,覺得自己果然不是這塊料。
第二天一早,她在離自己房間不遠的一間小會客廳兼起居室裏見到了紅發布萊茲。鋪著紅色地毯和深棕色窗簾的房間內,俊美的紅發男子坐在窗邊一張高背椅上,放在桌上的手裏晃晃悠悠的拿著一支紅酒,深紅色的頭發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下顯得和房間內的裝飾特別和諧。
……如果不是窗外的景色,那個布萊茲昨天想了一晚上的新建築長得那麽醜……紅黑配色顯得那麽清奇,這畫麵就更和諧了。
……這個人,審美似乎有點問題。
布萊茲懶洋洋的,看她進來才有反應,衝她舉了舉手裏的高腳杯示意。
“早安尊陛下。”洛芙衝他打招呼,象征性地提提裙子,“我昨晚睡的很好,感謝您的款待。”
布萊茲:嘖嘖嘖。
“別跟我來這套。”他對洛芙涼涼一笑,讓她過來旁邊椅子隨便坐,“維綸斯邀請你你都不來,心裏怨氣大得很,指不定把我罵了八百遍。”
“啊?那真沒有。”洛芙看著他,眼神無辜,“您怎麽會這麽想我?”
“當年阿爾伯特要是這麽對我,我肯定也在心裏使勁罵他。”布萊茲涼涼一笑,隻是眼神裏透露出一點追憶的神色。阿爾伯特是他先代的精怪大神,把他從自由領撿回來,給他繼承人的身份,最後在大都保衛戰自我犧牲的那位尊陛下。
“我是凡人,我需要休息的。”洛芙表情麻木,“您如果一開始留下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大可以早點和我打個招呼。”
布萊茲啊了一聲。
“那倒沒有。”他說,“我是想留你住下來休息。隻是後來那虛空一族醒了以後直著往你那裏去了,我很好奇她想要做什麽,就放她過去了。”
所以他留人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隻是之後騷操作也是真的心血來潮。
……行吧。
洛芙倒是真的沒對布萊茲有什麽怨氣,畢竟這個人離譜她早都知道,既然相信他住了下來,麵臨理所當然的後續操作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她停頓片刻,覺得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我隻是有點擔心那個虛空一族的姑娘……您會把她的族人怎麽樣嗎?”
“這又不取決於我。”布萊茲說,“你應該問,‘你覺得虛空一族會表現出找死的行為嗎?’”
他看了洛芙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會因為那姑娘傻乎乎的很可愛,就憐惜她覺得她族人應該被無條件放過一馬吧?我們世界可也有幾十億人,做決策的時候多想想他們。這個思路可不行啊小洛芙。”
呃……
他說的也有道理,諸神不可以因為心軟或是感情用事影響決策,任何類似的操作都可能導致不相幹的普通民眾不必要的遭罪。但洛芙覺得自己擔心一下也沒問題,說到底,她作為繼承人的發言權又沒有到賬,這個決策和她沒關係,作為普通人擔心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是覺得能養出這種傻乎乎的姑娘,她族人看起來心眼不算很多。而且她說她家裏人避世,和我們從前沒有接觸過,說不定是另一種逃避命運閉合的法子,也許和之前蒙托洛搞事的人不是一波。”
她對布萊茲簡單說了說自己的猜測和想法,然後衝他笑笑,“我知道自己想法不成熟,所以並不想影響您的最終決定。不過您都讓我和那姑娘接觸了,擔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以您的想法和預期來說,您覺得會嗎?”
布萊茲看了她一會。
“一半一半。”他答道。
洛芙眨眨眼。
“虛空一族太難搞了,他們分布在各個世界來回穿梭,殺是殺不幹淨的。”布萊茲冷笑一聲,“好在他們似乎還有些自知之明,似乎還有些期待和他們的接觸的價值。否則你以為他們配見你一麵,還由我親自過問?”
呃……
洛芙看著他。
“怎麽?”布萊茲挑眉。
“不……沒什麽。”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
“您……對外展現的性格和實際很不一樣……”
就……對外很有威嚴很要麵子,實際生活中卻那麽離譜。洛芙還記得昨天神宮爆炸的時候有大都的議員對著他們跳腳痛斥,他都不生氣的,她自問自己和布萊茲也不算熟他就這麽表現。感覺這個人也不是特別在意對外形象,幹嘛還……搞得這麽神神叨叨的。
“因為我是政治係統的。”布萊茲沒什麽表情,“你和塔爾很熟吧,覺得他對內對外都一樣。但其實你並沒見過塔爾對外的表現。無跡神殿本來就沒有對外部門,塔爾隻會在每年過年過節的時候以人神形象出來表示一下他沒死,其餘時候對他來說都是私人時間。”
“我不一樣,我有時候要對外見人的。”他挑眉補充道,“另外,你覺得就我這樣,要是本色出演對外活動,我們的形象還能要?”
洛芙瞪大了眼,超級震驚!
他知道!!
布萊茲竟然對自己的對外形象很有自知之明!
這也太令人震驚了,他竟然知道誒!
“……總覺得你在想些很不尊重的東西。隨便你想,別說出來。”
洛芙覺得布萊茲實在是個妙人。
就……有毒,但很妙。
“告訴我這些,沒關係嗎?”
“能有什麽關係,你從前知道的少了?”紅發反問。
洛芙差點被他噎死。
“塔爾和瓊,還有紫芫,都不是愛說話的人。你要是覺得他們告訴你的消息不夠,可以去問。沒人故意瞞著你,隻是塔爾心裏裝的事情多,有時候提不起話頭來。”
他涼颼颼地笑了一笑:“你放心,你是繼承人,該你知道的隨便告訴你。不該你知道的,你連這件事的存在都不會知道。”
呃……
洛芙試探著問:“……有這樣的事嗎?”
紅發邪魅一笑:“你猜?”
洛芙打算收回布萊茲很妙這個結論了,她很懷疑這家夥的這張嘴從前怎麽沒被人打死。
紅發堵洛芙堵的那叫一個心情愉快,一點也沒覺得以他的身份和閱曆欺負一個小姑娘有什麽令人羞愧和沒意思的地方。拿起之前放在手邊的紅酒來喝,還頗有些怡然自得地衝洛芙舉杯示意了一下。
洛芙拿著茶水,麵無表情:“您……一大早就喝酒,會不會對胃不好。您身係東部地區幾億民眾的生活安危,還請您保重身體啊。”
“我昨天又沒睡,什麽早上不早上。”布萊茲看她,“我一天七十二小時,人性穩定的很。倒是你,小姑娘年紀輕輕,就睡那麽多,身體不行啊。人家別人的領域一輩子不睡覺精神力和人性都夠用,你怎麽虛弱成這樣?”
洛芙挑起話題失敗,還被反過來噎住,很氣。
她想懟回去,但布萊茲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他晃了晃手裏的紅酒,裝模作樣唱了起來:“搖晃的紅酒杯,嘴唇像染著鮮血。那不尋常的美,難赦免的罪~”
他真唱起來了。
洛芙人都傻了。
……?
別唱了別唱了!跑調了!!跑到南北極去了!
洛芙的表情徹底崩掉了,前所未有的扭曲。她看著布萊茲,崩潰,想哭,為自己的世界由這種人統治管理而感到一陣放飛自我的絕望心情。自從和這個人的交流開始,她一直以來自以為不算差的表情管理失敗的一塌糊塗,仿佛從未存在過。
她低頭,絕望地捂住臉。
有人敲敲門,維綸斯帶著照顧過洛芙的女仆琪安娜和幾個侍從過來,問他們談的怎麽樣,洛芙要不要吃早餐。
布萊茲不管他們,倒也收了聲,讓他們去收拾。維綸斯不是仆人,他走過來到布萊茲旁邊,給精怪大神匯報了一下昨天晚上大都因為行宮被炸而產生的影響和變化。
布萊茲聽了,但不管,隻表示知道了。聽說據說有家標題黨報社整出一個《震驚!夏夜行宮標誌建築一夜之間連換了十一種外觀,惹人眼球為那般!》的詭異報道,甚至笑出聲來。
不但不管,還覺得很有意思,甚至有點興致勃勃。
他拉著維綸斯和洛芙看窗外那堆紅紅黑黑紫紫的行為藝術,興致很高地問他們:“我想最終就建成這樣,你們覺得怎麽樣?”
…………
Emmmm
紅紫黑配色,還帶著點熒光。醜是真的醜,但還帶有某些奇異陰森的怪異美感,活像洛芙前世看過的卡通鬼故事裏的陰森古堡,唯一逼真的部分是真的很陰森。
她也搞不明白,精怪的天賦屬性多少帶點黑暗,這種元素代表的是隱秘和寧靜,理論上來說受到能力和元素屬性的反向影響,黑暗屬性的超凡多少都會帶有隱秘寧靜的性格。就像紫芫,隱秘寧靜的特別典型。
但精怪大神布萊茲,還有那天抓住大狐狸使勁罵娘的女皇辛塔,不知道為什麽,就……
明明是黑暗屬性,性格一個比一個暴躁,還很離譜。
倒是眼前的建築,這個布萊茲花了一晚上想出來建的房子倒是夠黑暗,黑暗過頭顯得十分陰森。
所以結論是他們的黑暗屬性在這種奇怪的地方應驗了嗎???
她很僵硬,在糾結怎麽在不得罪布萊茲又不說的太離譜的情況下回答他的問題。
就……
“配色……很有您的風格。”她僵硬地答道。
“我已經去請建築設計師了。”維綸斯不一樣,維綸斯超級直白,“一星期之內他們會準備好新的建築初步外觀設計給您過目。”
巨直白,幾乎是懟在臉上告訴布萊茲他弄的好醜。
布萊茲倒也不生氣,裝模作樣唉聲歎氣兩句,跟他說忙一晚上辛苦了去休息吧,讓維綸斯去休息了。
神下第一人在懟完自己老大以後平和地關門下班。
洛芙盯著布萊茲,眼神很詭異。
布萊茲挑眉。
“您……平時就這樣?”她試圖確認些什麽。
就……真就離譜。
維綸斯看起來都對他的離譜有一套標準的處理流程了,布萊茲本人都認可的那種流程。
就有這麽離譜。
“塔爾說你比較容易緊張。”紅發答道,把杯底的一點酒液喝幹。
啊。
洛芙眨眨眼
“您是因為我才故意這樣表現?”她問布萊茲。如果是因為怕她緊張就故意這樣,那這個人還有體貼靠譜的一麵,有點感動。
“怎麽可能?”布萊茲毫無猶豫地擊碎了她的一點點感動情緒,“那必須不是,你不緊張我也會一樣本色出演。”
洛芙表情麻木了下來。
隨便他了,可能這就是布萊茲吧。
布萊茲嘻嘻笑,看起來有被娛樂到。
“還有事嗎?沒事你去吃早飯吧,凡人階需不需要睡覺不好說,但飯是要吃的。”他趕人走,“去吧去吧,去忙你的事。關心這件事進展的話我會讓人按順序匯報給你的。紫芫上午應該就回來了,年輕人該幹嘛幹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