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0 章
洛芙和明黃玉講了講威廉姆斯公司發生的變故。她和紫芫這位傳奇階的精靈大神官有友好的私人關係喵喵是知道的,因此才放心讓她半夜去見總代理人先生,並不懷疑消息的真實性。
概括起來也不是很複雜,奧克蘭多公司有著塞西莉亞上神這位不管事的後台老祖宗,被搞事的自由領超凡盯上了,拿來作為他們對大都進行非法貿易的套子。
威廉姆斯他爹可能發現了不對,也可能作為公司的本來掌舵人從一開始就不好搞,總之被自由領的人用種種法子做掉了。威廉姆斯那時候年歲還小,身為公司和家族的繼承人被對方刻意控製身邊人養歪,越大越傻,管不了公司,使得奧克蘭多公司徹底淪為對方搞事的大本營。
這個淪為賊窩的奧克蘭多公司私底下搞了不少事,因為上下一心再配合上自由領的魔法愣是沒被發現。五六年前誤打誤撞被翡翠橋警局埃的同事們發現了一點不對,毀滅證據製造了第一次奧克蘭多碼頭倉庫爆炸事件,害死了埃的三個同事,也斬斷了一波線索。
那之後他們害怕事情暴露,開始往外轉移,就有了和安佛利亞海藍寶石公司的牽扯,貝拉的繼母,貝麗的親媽本來就和大都地下黑惡勢力有牽扯,奧克蘭多公司下屬比較淺層的走私活動被轉移給了海藍寶石公司,並且在那以後引導了所有調查者的視線,讓人們以為所有和奧克蘭多公司有關的走私線索都源自和流向了海藍寶石公司,奧克蘭多公司純潔無辜。
洛芙回來的時候神殿這邊還沒把管家他們的關於威廉姆斯婚姻的證詞整理出來,但神殿上下的其他方麵匯總的信息比較一致,即當時威廉姆斯被引導選擇貝拉做妻子,他背後暗中安排他人生的人就是看中了貝拉不和睦的家庭和繼母手下涉及非法交易地下走私的黑惡勢力,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是一次可以用來轉移視線的機會和退路。
之後奧克蘭多公司發生的幾次大事件都是對方試圖轉移視線的措施,但他們那時候已經引起了各方麵的注意,還是沒有成功甩脫。
這套計策本來很成功的,如果不是洛芙在威廉姆斯這裏插了一腳,因為惡心他對貝拉做的事情加入了對倉庫火災事件的調查,然後拉拉雜雜扯了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出來,引來了紫芫和蘇茜這兩個複仇小王子的注意,他們大概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就因為紫芫開始關注這個公司,而洛芙多此一舉地提醒威廉姆斯查查自己家裏,他背後引導控製他生活的人不得不加速銷毀證據,給倒黴的總代理人施加了更多的精神和藥物影響幹擾他的感官和判斷,使得威廉姆斯查不出什麽來。
十月末的勝利紀念日大都神戰,紫芫躺了,但他當時已經把奧克蘭多公司列為了重點關注對象。蘇茜以他緊急聯係人的身份取得了這些資料,這位上神人性稀薄顧不得許多,和莉絲一起引爆了奧克蘭多公司倉庫下麵埋著的大雷背德之鑰,使得它的問題再也無法被掩蓋。
……總的來說,沒有洛芙,事情大體還是這個進展,但時間方麵會拖長,到時候線索還剩多少不好說。
當初紫芫和她說跟隨自己的感覺和經曆,因為她身上帶著無法形容,前所未有,以後也無法複製的命運力量,那時候洛芙還隻當是個不聽白不聽的建議。現在回過頭看看,嘶,感覺巫師女皇就算死了,還是幫了他們不少忙。
她和紫芫在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就沒必要告訴喵喵了,牽扯太廣,說了喵喵也得被拉走簽守密協議。總之明黃玉參與了其中的大部分事情,她想想也能把前因後果串聯起來。
被安排的徹徹底底的人生啊,真是太慘了。
“那……那威廉姆斯和貝拉……”明黃玉張了張嘴,尾巴都僵硬掉了,“他們家庭破裂也是因為被安排?好慘啊。”
“威廉姆斯渣成那個樣子,就算是被人引導,也不能證明他就不渣了啊。”洛芙麻木著臉,“把自己無過錯的前妻掃地出門,給她喝流產藥,沒流掉生下畸形兒說她‘不配生下自己的孩子’。這基本都快不是渣男,邁入人渣的隊伍了啊。我覺得他們的家庭還是趕緊破滅為妙,貝拉又不是爛蓋,沒得配他這個歪鍋。”
明黃玉陷入了沉思,她覺得洛芙說的對。
科倫波爾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臉上的震驚根本收不住。
這個劇情……這個劇毒的操作……幾年前他好像聽過。
劇情展開猝不及防,除去威廉姆斯騷操作的震驚,對於其他部分,被安排好的半輩子這種事,他倆也還是花費了許多時間接受。
老實講,如果不是洛芙對這件事的猜測是循序漸進的,並且知道諸神丟了權柄頭禿的很,換做是她乍一聽說,接受能力不會比他們倆好一點點。
洛芙離開神殿的時候,人神還沒理清楚奧克蘭多公司昨天晚上那些亂甩的墮落魔法是什麽原理。他似乎認為這可能和背德之鑰的原理有關,可以聯係到當年格陵山脈的黑魔法事件。但背德之鑰是初代諸神留下的玩意,多年來流落在外,他們手裏沒有記載,原件也已經損毀,方法有許多種,具體是哪一種他還在查。
在大都諸神眼皮底下搞出這麽大的事,說給誰聽也是另一個恐怖故事。好在明黃玉和科倫波爾不知道項玉的權柄流落到了自由領搞事精的手上,諸神為此頭禿的很,洛芙隻和他們解釋說是古神時代遺留的魔法物品,他倆就放下心來,仿佛特別確定諸神可以把什麽見鬼的魔法物品都搞定。
有那麽一會,洛芙體會到了塔爾維亞他們的壓力。
“麻煩了啊。”喵喵收拾好心情,抓抓耳朵後麵,抬起頭來,“這麽大的事,感覺不告訴貝拉不好了。”
洛芙覺得她說的有理,就是不知道貝拉知道自己這十年來悲苦淒慘的生活是幕後大佬們算計的一環會是什麽感受。
她也頭禿了起來。
“總而言之,還是先和貝拉約見麵一下吧。”她抓抓頭發。
“對了,你怎麽突然想要聯係貝拉啦?”喵喵想起什麽,耳朵立了起來,發現了一個華點,“你想和她談談威廉姆斯公司的事情?那時候你就在和浮空城一起調查……?”
“呃,不是我,是紫芫。”洛芙猶豫了一會,實話實說,“他在調查奧克蘭多公司的事情,聽說我認識威廉姆斯的前妻,就想在不太引人注目的情況下了解一下他家的情況。”
她衝喵喵攤攤手:“不過現在奧克蘭多公司這樣,已經沒有不引人注目的必要了。”
明黃玉眯起了圓溜溜的眼睛:小夥計,我總覺得你似乎和紫芫冕下關係不一般呀。
洛芙表情無辜地和她對視著。
明黃玉的猜測在下周二她倆和貝拉見麵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科倫波爾去警局了,她和洛芙一起在校園裏她們最初一起吃飯的那個餐廳見了麵,一起過來的還有某個穿著低調黑色單排扣外套的男人。
明黃玉的表情……很僵硬。
紫芫很正常地和貝拉以及陪同她過來的一位男士握手,按照通用禮節互相致意,行為正常謙遜的不得了,就像一位完全的,來自浮空城的中層調查人員,由於洛芙的關係獲得了一個從貝拉這裏獲取消息的機會,表現的感激客氣和禮貌。
他表現的太正常了,貝拉和她的男伴都沒察覺出這家夥到底是一尊什麽級別的大佬,很友善地接受了他的感謝配合,並且約定了周四去浮空城正式記錄信息的時間——餐廳到底不是一個記錄證詞和信息鏈條的好地方。
要不是明黃玉見過紫芫,簡直就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隔壁民族的那位冕下。
洛芙和貝拉說了威廉姆斯的事情。
就算貝拉已經從那一段狗屎一樣的人生經曆中走了出來,聽到這樣的前因後果,得知她這十幾年來的悲苦都是別人安排計劃中的一環,也實在忍不住低頭捂臉大哭。
同她一起過來的那位先生,是一位魔族,叫彤。貝拉之前的信裏提過幾次,是她在央都認識的朋友,幫過她幾次,很招萊米喜歡,前不久讓萊米認了教父。他看起來不如威廉姆斯騷包富裕,但人蠻溫和的樣子,低頭把她攬在懷裏柔聲安慰。
“我和萊米這些年的遭遇都算什麽啊。”貝拉慘烈地哭道,“在超凡眼裏,我們的人生是什麽可以被隨意利用安排玩弄的東西嗎?”
“他也是被玩弄的對象,他付出代價了。”那位彤先生心疼的幾乎和她一起落淚,緊緊抱著她安慰,試圖用自己的存在給貝拉一點溫暖和撫慰
“十年,十年啊。”她沒有掙脫,窩在他懷裏哭的好慘,“我們這十年的遭遇算什麽啊。”
過了好久,她的情緒才平複下來,擦擦眼淚抬起頭來,紅著眼眶對洛芙勉強一笑:“讓你們見笑了。”
洛芙和明黃玉一起搖頭:“這件事的內情確實太殘酷了,但我想正因如此你才應該知道。”
“威廉姆斯也是個可憐人。”貝拉低頭勉強一笑,她身邊那位先生立即緊張地看向她,“我不恨他了,誰都是身不由己,他現在應該比我難過的多。”
“貝拉。”那位先生擔憂地看向她,“他把你害的那麽慘,就算他自己也是被人算計安排,也不能掩蓋他現在是個惡毒自私殘忍的男人啊。”
“我知道,彤,我都知道。”貝拉眼眶一紅,仿佛又要流淚。這些年過去,她已經不是剛剛嫁給威廉姆斯,因為丈夫不愛她而哭泣,更不是小時候因為父親偏心繼母討厭而落淚的姑娘了,這些眼淚,與其說是為了當下的痛苦,不如說更是為了曾經的十年過去。
她忍住了,安撫地拍了拍那位叫做彤的魔族先生的手,抬頭看向洛芙明黃玉和紫芫:“我會配合浮空城調查的,無論如何我都是他的前妻,該要我做的不會少做。”
她頓了頓,還是開口問了:“奧克蘭多公司,那之後會怎麽樣?”
洛芙周六被威廉姆斯耽誤了整個晚上,這幾天還在趕作業,隻是隱約了解到奧克蘭多公司頻頻登上報紙,搭配的形容都不是什麽好詞。她看向紫芫。
“馬上就進入破產清算階段了,這麽大的事,大都政府和夏夜行宮不會允許它活下去的。”紫芫馬上意會,無縫銜接地答道,“最多下個周末,你就能在經濟報頭版上看到它了。”
貝拉沉默片刻,低頭輕笑了一下。
威廉姆斯和她們姐妹好的時候大力資助她們父親的安佛利亞公司,又在沒有感情以後順手把安佛利亞公司的對外貿易分公司整個搞破產,那時候他大概是沒想到會有今天。
真的是……曾經怎麽對待別人,自己遭到了同樣的命運。命運真是奇妙又公平。
但她和貝麗父親那一家人已經沒有關係了,卻畢竟曾經是家人。和威廉姆斯也沒有關係了,可從前刻骨銘心的單戀也是真的。
貝拉覺得諷刺極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笑了出來。
這些爛事本來是不由紫芫管的,超凡一貫不管爛事。但貝拉是洛芙的朋友,因此他才了解過一耳朵,也因此今天才會坐在這裏——貝拉過來是他通過洛芙聯係的,洛芙的麵子他要維護。
既然來都來了,他也不介意多了解一點點。就在現在,他思考了片刻,還是開口對貝拉說:“他一直鬧著要我們聯係,想見你一麵。”
貝拉身邊的彤先生看起來非常生氣於威廉姆斯的厚顏無恥,但他還是低頭看向貝拉。
貝拉沉默片刻。
“我想見見他。”她說,這次確實對彤先生說的,她握住了他的手,眼神裏流露出堅定懇求和一些讓他萬分心疼憐惜的東西,“這是最後了,我們之間的事情,有開始也得有個了斷。”
彤是非常不願意的,他巴不得讓貝拉和那個傷她至深還不懂珍惜的王八蛋越遠越好,最好到他死都別見到她。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說不。
“你想見就見吧。”他對貝拉說道,“畢竟是萊米的父親,我陪你一起。”
“他不是萊米的父親,你才是萊米的父親。”貝拉對他說,終於露出了一絲真心實意的笑意,“我有你就很足夠了,隻是過去的事情總要有個了結。我見過他這一麵,我們就去神殿起誓吧。”
彤長久地凝視著她,過了好一會,他緊緊回握住了貝拉的手,輕輕親吻她的額頭。
有過了一周,還是洛芙明黃玉和紫芫帶著貝拉和彤先生一起去見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做夢也想不到,再見到貝拉的時候,她身邊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這……這個男人是怎麽回事?”他指著彤先生,手都在顫抖,瞪著貝拉,滿臉不敢置信,“我們的兒子呢?你把萊米弄到哪裏去了?”
“他是我的未婚夫。”貝拉用包容而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像在看落魄的前夫,又像在看雨裏濕淋淋的一條狗,盡管在她心裏自己未必就不是和威廉姆斯一起淋雨的狗,“萊米不是你的兒子,他學習很努力,在央都認識了新朋友,不嫌棄他是機械造物的朋友,生活很充實,不想過來見不相幹的人。”
“萊米怎麽不是我的兒子?”十天不見,威廉姆斯不止落魄和歇斯底裏了一點點,他選了奧克蘭多公司,但是在浮空城和行宮方麵的授意下,奧克蘭多公司隻是在沿著既定的毀滅道路走下去。
拿掉了虛幻的心理暗示魔法,威廉姆斯才發現自己身邊沒有可信任的人。員工恢複清醒紛紛躲避奧克蘭多公司這個魔窟,那些本來應該‘最忠心’的老人受到的心理暗示也最嚴重,這會還躺在醫院裏接受治療和意識恢複。合作方紛紛解除合同,投資人紛紛撤資,而他多年驕傲的總裁生活,讓他甚至難以忍受低頭挽留的屈辱,更別提挽留無效的痛苦和羞辱,甚至於他本人因為牽扯到了心靈方麵的魔法和地下暗中散播的‘奴隸貿易’而像瘟疫一樣被人避之不及。
神殿隻給了他一天時間後悔,現在早已經過去,威廉姆斯把自己綁在了奧克蘭多公司這艘沉沒的巨輪上,沒有掙紮出來的辦法。
有又有什麽用呢,他三十二年的人生活的就像個笑話。離開了奧克蘭多公司,他這個人的半輩子還剩下什麽呢?
威廉姆斯不想作為一個被利用的道具玩偶活著或是死去,所以他必須死死抓住奧克蘭多公司,就算和它共沉淪一起死,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但奧克蘭多公司的沉淪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浮空城和行宮授意的事情,神殿作壁上觀,沒有凡人的力量可以阻止。
因此此刻的他看上去分外的虛弱和憔悴,再也沒有之前奧克蘭多總代理人誰都看不起哪裏都嫌髒的驕傲一塵不染樣子。
貝拉對這個男人此刻隻有平靜的憐憫,但她並不打算心軟。和彤先生相遇以後,她才知道兩個人相愛,被愛護被照顧是怎麽樣的感覺,於是越發顯得威廉姆斯不堪。他此刻再可憐也無法抹消威廉姆斯對她的傷害。
她還有萊米,有彤,她不想回到過去的那種悲慘而沒有希望的黑暗生活之中去了。
“我給了萊米靈魂,校長先生塑造了他的身體,我養育他長大,他的朋友們保護了他的快樂,今後還會有彤先生和我一起帶給他健全的人格。”她對威廉姆斯說道,“你說你是他的父親,你給了他什麽呢?”
威廉姆斯張了張嘴。
他想說他給了萊米另一半生命,貝拉身為母親無法獨自孕育一個孩子。但是終歸是說不出來,貝拉懷萊米的時候他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不期待他的出生,甚至因為不想要他存在主動造成了他無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樣擁有有機質的生命。被貝拉這麽無情地注視著,他到底開不了這個口,張了張嘴,終於還是閉上了。
他注意到貝拉說了彤會給萊米健全的人格,脆弱的神經又像是被□□桶點燃了一樣:“你說這個人會給萊米健全的人格,你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他指著彤,死死瞪著貝拉:“離開我才多久你就找了別的男人,你就這麽閑不住嗎,一刻沒有男人都不行?”
這純粹是無理取鬧了,貝拉是被他拋棄的,淨身出戶,獨自拉扯孩子四年,被他逼過了半個大陸才遇到了彤。威廉姆斯也知道他是無理取鬧,但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好了。彤的存在就像一個耳光一樣響亮的打在了他臉上,聲音是那麽的清脆,讓他更加歇斯底裏起來。
這話就有點過於難聽了,在旁邊不說話的紫芫都皺了皺眉,有一瞬間甚至想去捂洛芙的耳朵。
彤並不是貝拉那麽逆來順受的弱女子,他身為一個不算底層的成年男人,雖然麵對貝拉萊米十分溫柔紳士,但也不是全無脾氣。威廉姆斯說出這種話來,貝拉還沒怎麽樣,他拳頭實在梆硬,終於撲上去對著威廉姆斯揮擊而出。
這一擊頗透露出一些酣暢淋漓的意味,他想打許多時候了。
紫芫等到他的拳頭擊中了威廉姆斯刀削斧劈的大理石般立體的側臉,把那張臉打的歪斜充血,才抬抬手分開兩個人:“先生,別讓我們難做。”
彤知道他給自己留了機會放了水,見好就收,狠狠瞪了威廉姆斯一眼,攜著貝拉離開了。
他們的這次會麵不歡而散,貝拉看起來沒什麽遺憾,誠懇地向洛芙和明黃玉道謝。
“他那麽說你,你不生氣嗎?”彤還是很惱怒,惱怒於貝拉的無動於衷,也惱怒於造成她這麽無動於衷的過去發生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夫妻一場,他受到這麽大刺激,精神不正常胡言亂語也是在所難免,雖然我沒想到他會歇斯底裏到這種程度。”貝拉答道,抬頭看向他,微笑起來,“從今天以後他就和我沒有關係了,我為什麽要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呢?”
彤的表情這才稍微舒展了一些,他拉著貝拉,也和洛芙明黃玉紫芫道謝。
貝拉走到今天不容易,洛芙和明黃玉都真誠地祝福他們。
她還要在大都留一段時間,關於威廉姆斯的婚姻,奧克蘭多公司和安佛利亞公司以及海藍寶石公司的拚圖的最後一塊在她這裏。但事情的大體脈絡已經清楚,後麵也不是需要紫芫很過問的內容。
她今天的情緒大起大落,彤護著她先回去休息了,和洛芙他們告辭。
不過貝拉臨上馬車之前找了個機會去盥洗室,悄悄地最後對洛芙說:“威廉姆斯當時給我的錢,這些年我給萊米用了不少,還剩一半。我已經不需要了,既然是他給的,就還給他吧。”
“那是你應得的。”洛芙對她說。
貝拉搖了搖頭,“威廉姆斯走到現在,他固然傷害了我,可自己也是值得憐憫的。”
“況且,我和他的情分已經到此為止了。”她微笑起來,“這最後一點,也不必計較的那麽清楚了。”
她和彤先生一起離開了。
洛芙和明黃玉站在路邊目送他們的馬車離開,心裏很是感慨。
紫芫走過來了她身邊。
洛芙看了他兩眼,伸手去挽他的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紫芫握住了她,不讓她往回縮:“做什麽縮回去?”
洛芙:呃……
“我不會讓你經曆這種事的。”他注視著洛芙的眼睛說道。
“不是……”洛芙不知道他的思維怎麽就跑到那裏去了,她主要是覺得看貝拉和彤的狗糧有點多,深深的意識到了她和紫芫黏糊的親密行為會對周圍人造成多麽巨大的不適和傷害。
此時此刻,旁邊喵喵的表情就已經扭曲了:呃嗚……
洛芙:你看。
紫芫懂了,他笑起來,但是不改,拉著洛芙不放,還伸另一隻手拂了拂她額前的發絲。
喵喵:打擾了在下先走一步。光速撤退並用眼神告訴洛芙回宿舍得給她一個解釋。
洛芙衝她離開的身影好脾氣地笑。
紫芫頓了頓,回頭看向身後威廉姆斯暫時居住的方向。
洛芙看向他,不明所以,隨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在逐漸拉長的時間裏,四樓的陽台上,威廉姆斯以決絕毫不猶豫的動作翻了下來,縱身一躍,身影在空中的墜落越發粘稠,並且最終停在了空中。
不是他停下了,是紫芫把這個瞬間對於他們來說拉長了。
洛芙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扯他的袖子,紫芫卻很平靜,還在看她。
“他怎麽……”洛芙好震驚,但隨後,她仿佛又能理解威廉姆斯的選擇。
“你能救他嗎?”她問紫芫。
當然可以,這是個沒有意義的問題,它更像是‘你有什麽不救他的考慮嗎?’或是‘你現在不動手,還在等待什麽嗎?’
紫芫沒有考慮,也不在等任何事。
他隻是對洛芙說:“對於他來說,死亡未必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洛芙看看他,又看看停留在半空中,仿佛會下落一億年的那個人影。
紫芫曾經有過接近崩潰不再求活的時刻,他說這種話不算站著說話不腰疼,洛芙可以理解。
威廉姆斯的精神狀態崩掉了,他的人生毫無希望,跳下去也沒什麽不好,這一點她也知道。
但紫芫還是停下來等她的想法。
蘇茜一樣不想活,可紫芫就會去努力說服她活下去。
“我覺得……”洛芙張了張嘴,“他固然是個渣男,人生很失敗,可這畢竟不是他的錯。”
“他對貝拉做了很渣的事情,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他的公司本來運行不了這麽好,現在也已經歸還了。但這些並不值得讓他把命賠上,他隻是個凡人,本來是不應該經曆這些的。”
威廉姆斯的人生搞成這個樣子,超凡沒有盡到保護他作為凡人的人生是其中的重要一點,就這麽看著他死掉,威廉姆斯就太無辜了。
紫芫看了她一會。
對於超凡來說,凡人的命運並不那麽值得關心。世間有許多不平事,他們無法影響其中大多數的發展,也需要學會對剩下那些視而不見。威廉姆斯從這裏跳下去,獲得解脫,未嚐不是一件自己選擇的好事。
但是洛芙說的也有道理。
他輕笑了起來。
這不對,是他有些冷漠了,洛芙是對的,這對他並不公平,他沒有被保護好,不該得到這種下場。
時間恢複了流動,墜落的人影卻平穩地降落了下來。那裏離這邊還有些距離,他落了地紫芫和洛芙這邊就無法用肉眼看到了。
“你說的對。”他對洛芙笑了起來,“是我不好。”
洛芙眨眨眼。
“我們帶他去找塞西莉亞吧。紫芫說道,“故事從她那裏開始,也歸還給她是最合適的。事到如今,可能也隻有塞西莉亞有能力和立場幫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