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敏·蘇維/尼亞前世的世界和洛芙的特別像。
特別特別像,但並不是一個。
洛芙在和她對了本國曆史的許多細節以後確定了這一點,感到失望,但這種像也是另一種驚喜,畢竟就敏所說,同為科技側的穿越者,前世類似到這種程度也是非常罕見的,幾乎就是老鄉了。
她也是經曆了許多的女孩子,出生於魔國一個普通小康家庭,但不幸的是年幼的時候母親患病死去了,父親忙於生計奔波,把她交給叔叔一家撫養。
叔叔一家有許多自己的孩子,對她不算上心,再加上教育方式粗暴保守,對她身為穿越者的成年人向往自由的天性造成了許多傷害。
好在也是因為她是成年人,扛下了這一切,以讀書識字可以掙更多錢為由爭取到了義務教育之後的讀書機會,並且在畢業前夕積極觀察市場,堅持寫作投稿,一本書改七八遍都有,總算及時發表了自己的文學作品,多少獲得了一點財務自由,才能把自己的想法堅持下去。
“我叔叔其實對我挺好的,我們現在也有許多聯係,我和塔·安佛爾先生結婚的時候他們還來祝福我了。”敏笑著說道,“他隻是有許多保守的人生經驗,又強勢,總希望我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罷了。”
她隻戴了右邊耳墜,確實是已婚女士的形象。洛芙回憶了一下,安佛爾不就是那個魔國政治評議會的新秀嗎,隱姓埋名二十多年被魔皇一口叫破當場自閉的那位,現在正在屋裏回憶肥宅的快樂,順便看看有哪個穿越者在政治方麵有造詣,可以給他們家尊陛下往央都拉的。
“你們二位都是穿越者?真好啊,那想必有許多共同語言吧?”
“不,他的世界和我們的差距很大,最開始遇到我的時候還和我說我寫的故事都是假的,很看不起我的樣子。”敏捂嘴笑了起來,“對了,你應該是魔法師吧?”
“是的,我現在介於……極聖階和領域之間?”洛芙對於自己的具體能力等級自己都迷惑,這得怪項玉,“有什麽我能幫到您的嗎?”
“塔和我們幾個朋友最近想還原一下電視廣播,他總覺得無聊,想給自己平靜的生活找點樂子,有了電視以後對社會輿論引導的好處他都寫好報告了,但有些具體的技術問題過不去。”敏想了想,“我不是很懂,但當時他問了幾位超凡同事,他們都說魔法投影沒辦法脫離人的支持,但那樣意味著電視節目要靠超凡持續提供力量,這不現實,你有什麽建議嗎?”
“精神意誌無法通過信息化表達,這個世界的魔法科技樹總是脫離不了人的支持。”洛芙回想了一下她從紫芫那裏了解到的消息,“這個好像是無解的,就我所知這也是他們區分魔法側以超凡個體為中心的技術發展方向和科技側以外置信息源為基礎的技術發展方向的區別。”
不過……紫芫似乎是說過他們對於信息化有一些研究的,因為無法轉換才放棄。
“我知道他們可以用數據表達命令,但具體情況我不是特別了解。和我同行的朋友也許懂,我可以去問問他。”
她們這會正從花園繞了一圈回來,這會是下午茶時間,莊園裏的人們三三兩兩交談起來,各自拿了點心和茶在吃。
房間的一角,幾個人還在討論電視的設計思路,紫芫在圍觀,看起來真的被提起了一點興趣,開始下場提出意見參與討論了。
“那位就是我朋友……”洛芙示意了他一下,“我覺得他……挺樂意幫忙的。”
“你們是兩個人?”敏有點好奇,“這位閣下怎麽稱呼?”
“不是,隻有我是穿越者。”洛芙呃了一下,“他是完全的這個世界的人,陪我來的,作為學者大概怎麽也得有上位神水平吧……”
敏聽懂了,她投來了驚恐的眼神。
洛芙假裝沒看見,摸過去圍觀。
那幾位老哥很認真的想搞個電視出來。
他們目前的想法是,借鑒廣播信號類似的特點,通過泛大陸的魔法循環潮汐建立一套信息交流網絡,再利用類似於影像晶石的技術把儲存好的影像播放出去。
他們設計了一套很完備的控製技巧來幫助凡人操控不同類型的影像晶石,其中有一位前世有廣播電台工作經驗,係統設計的很精巧,具有臨時更換備用頻道,可以頂替的節目,信號穩定的種種功能,甚至還有直播端口。
但他們麵臨著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這個世界沒有高級的信息記錄技巧,電視廣播播出的影像大概率是用魔法直接記錄,而難以更精細的數據化。因此就像洛芙前世的廣播電台,這一世的個人通訊石一樣,每一個頻道會有單獨的魔法頻率。
但和通訊石係統不同的是,這一套東西的魔法波動太強,必須依托於世界能量循環係統,無法被凡人用普通魔法簡單使用。而他們,很不幸的,沒法構建一個不用精神,用信息完成頻道切換的步驟,讓凡人做到不用魔法的切換頻道。
這就有點尷尬。
但也沒那麽尷尬,畢竟項目剛剛起步,不急於設置那麽多頻道,以後也不是不可以做一大堆不同頻率的儲存晶石,人人家裏一大盒,想看哪個台放哪個進去讀。
雖然這可能會徹底斃掉以後信息網絡交流的可能性,但隻把電視當成單純的影音廣播來看總比沒有強。
他們本來是想把這個項目拉到穿越者集會討論一下,完善完善具體的功能,采集一點有用的點子,有的沒的就可以聯係一下,做幾個原型機,小範圍的投入使用了。
紫芫的加入打破了他們本來的美好構想。
因為世界能量潮汐不能用來傳遞信息。
“石子激起的漣漪可以在池塘裏傳遞,但在江海裏不行。”他無情的打碎了這一切美好前景的最基礎部分,“超凡可以,但這個裝置的信息強度也無法和超凡的精神相比。”
“世界能量潮汐有那麽強大嗎?”其中一位老哥震驚,“我看大都的能量聚斂法陣都運行的挺平靜的啊?不能讓它穩定一點嗎?”
“表露出來物質世界的部分當然平靜,但你要說維持信息交流的底層循環,不行。”紫芫看著他們的計劃,越看越覺得可以,心血來潮想幫他們一下,“維持靜態平衡比動態平衡困難一億倍,諸神不會那麽做的,那樣子他們會非常非常非常累。”
洛芙當初和他說有點懷念前世信息交流大量而通暢的生活,如果這個東西成了,她也許會樂於見到?
他開始從袖子裏掏紙筆出來:“我覺得你們不要想用能量潮汐循環了,在物質世界構建一個淺層的信息傳遞通路更有可操作性。”
“那不是由回到需要超凡提供力量維持的原點了?”
“不,你們提出的這個信息框架構建的很好,我覺得可以用類似的方法在物質世界搭建一個淺層信息傳遞通路。”
他擠到幾個人之間,把手裏的紙鋪到茶桌上,彎腰開始在上麵寫信息通路的基本架構,夾雜著洛芙看了都頭疼的東西。
她看著都頭疼,敏一個凡人文科生,根本難以忍受。她離開了片刻去招呼其他穿越者,並在大約半小時後拉來一名和他們前世世界差不多的青年。
都是出生於類似於上古神族的古老文明,崇尚美玉,峨冠博帶,禮儀華服。也都是在近代遭逢大難,被鄰居打的慘不忍睹,靠著不怕犧牲萬眾一心的人民和前赴後繼的仁人誌士從幾次滅亡的邊緣爬了回來,用汗水和智慧趕上現代化的末班車,最後佇立現代文明之林的國家的孩子。
他們確實不來自同一個文明,曆史地裏和許多情況有所不同。但在異鄉遇到這樣的穿越者,幾乎也就是遇到了同村的老鄉一樣。
洛芙真的很高興,她看紫芫還在和幾個人友善交換意見,相處的還行不像是要打起來,知道他討論起學術上的事情容易上頭,也就沒和他打招呼,和敏以及那名青年去花園裏懷念故鄉去了。
晚上六點的時候,天色暗了下來。
莊園管一頓便飯,但可吃可不吃,許多人這會已經回去了,另一些交了好友開始在莊園的各處追憶童年。洛芙開始和名叫哈裏的年輕人談論起近代史,滿嘴美*蘇*,A/國R/國之類的奇妙內容。
這和敏前世的曆史不太一樣,她看天色不早,起來進莊園裏,叫和紫芫那邊技術問題基本討論收尾的丈夫安佛爾醒醒神。
他們說了三個小時,也累了,口幹舌燥但情緒亢奮地收拾起了攤了一桌子的紙。
紫芫從儲物空間摸出信紙,開始寫介紹信:“信息概念轉換這個領域,民用簡化技術應該在星土軍用機械研究院手裏。你取得你們尊陛下首肯以後,拿著這封信去找機械研究院的院長埃裏克斯,他會願意提供幫助。”
“至於你之前擔心的,白尊陛下認為這個項目對於大多數地區還有些超前,讓你們自己試試水,我覺得他的考慮有道理。”他抽了另一張信紙刷刷寫,“我建議你先在大都推廣,節目征集和輿論方麵,你可以去聯係大都香水百合歌舞團,拿著這個拜訪他們老板。”
“那位閣下很好說話,他是負責東部地區基層輿論和民生的,會對你的項目很有興趣。其實這樣你自己跑的雖然多一些,但也可以通過更多的參與獲取更多利益,比如一二百年內百分之三十的純利。剩下那些由那些幫助推廣,製定政策,提供技術支持和基礎資金的方麵分配,這個份額較為合理。”
他把信寫好,遞給了安佛爾。後者接過信,猶豫了一下,看著這位有著精靈名字的人類青年,他毫無疑問的是一位超凡學者:“這個項目比我們預期的複雜太多,如果沒有您的幫助它無法成型,我想您值得這三成純利中的一成。不知道以後我們怎麽把它給您?”
“不用了。我是陪朋友來的,你們給她吧。”紫芫站了起來,“她叫洛芙·伯克利,等你們的這個項目投入生產,他們會知道寄給誰的。”
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花園裏點亮了星星點點的燈光。紫芫走出房子,就看到洛芙和一名年輕爽朗的青年坐在花園中的涼亭裏,相談甚歡,說著一些‘修/正/主義’‘冷/戰’‘鐵/幕’‘陣營的兩極’‘戰略核/威/懾’之類他似乎懂但又不真的懂的內容。
洛芙的表情很高興的樣子,就像是在陌生的世界遇到了久別的老友。
也確實是久別的老友,那是他沒有經曆也無法觸及的,屬於她的另一半人生。
紫芫歎了口氣,有點理解洛芙好奇他過去時候的心情。他繞過小道,向著他們走去。
洛芙聊天聊的太高興了。
這不全是哈裏的緣故,也有許多話題是她和敏之間,甚至於敏和哈裏之間的。他們在異世界漂泊許久,總是惦記著精神家園,好容易見到,說些前世才有人能懂的梗,聊聊穿越者才有的困難和感慨,以及各自文化背景中類似的顧家思鄉,以及家國情懷。
她看到紫芫過來,高興地衝紫芫揮揮手,才意識到天色不早,是時候要告辭了。
見到老鄉不容易,她和哈裏順其自然地交換了聯係方式。
紫芫當然看到了這一切。
“我朋友來接我了。”她笑眯眯地站起來,和哈裏告辭,“真的很高興見到你,不過時候不早,我們要回去了。”
這個世界沒有男女朋友的稱呼,社會風氣矜持隱晦,未婚男女正在交往還是超凡那邊傳過來的說法,再進一步就是未婚夫妻。因此他們對外一般也不會強調這一點。
“真的很高興認識你,這可是今天最令我快樂的事。”哈裏站起來和她握手,“保持聯係,以後有機會再見麵。”
“如果有機會的話,會再見麵的。”洛芙還有點舍不得。
她告別了哈裏,以及同樣正打算離開的敏和塔·安佛爾夫婦,跟著紫芫上了回去最近的傳送塔的馬車。
“和他們聊得開心嗎?”上了車,他們相對而坐,紫芫拉上車門問她。
“開心啊阿芫,我見到了和我前世特別類似的世界來的人呢。”洛芙興致勃勃,“他們的世界近代史和我們特別類似,也有兩極冷/戰和國家崛起,不相幹的世界會有類似的發展,文明可太神奇了。”
“和那位哈裏先生嗎?”紫芫低頭笑了笑:“他很喜歡你啊。”
洛芙想說還有敏女士,不過紫芫情緒有點奇怪,說話內容也稍顯勁爆,她更在意這個:“也沒有,我覺得他就是把我當成普通老鄉那樣?在其他世界遇到和我們前世經曆相同的人很難得吧,哇他們的世界和我們的世界好像啊,如果不是沒有*洲,*洲又在他們國家東邊,我幾乎就以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世界呢。”
紫芫微笑著點點頭:“是的,很難得。不過你們交換了聯係方式,以後應該還會有機會再見的。”
他倒是沒有什麽諷刺的意思,涵養和矜持不允許他對洛芙陰陽怪氣說些刺人的話。但紫芫心裏又有一股很奇怪的,尖銳而洶湧的鬱氣,在他胸腔裏一股一股的頂來頂去,試圖衝破出來。
他感到憋悶和惱火,沒來由的。但既然是沒來由的,就不能對人亂發。紫芫勉強把這股悶氣壓下去,心平氣和地試圖寬慰洛芙。
不過……呃,這種情緒對於他來說也不太常見,他的表現多少還是和平時不太一樣。
洛芙很了解他,特別知道這個人變得奇怪了起來。氣氛特別扭曲,哪裏都不對。
她有點不知所措。
“阿芫你……”她猶豫著湊近紫芫,馬車稍微有點顛簸,但紫芫的麵容一片平靜,“好像不太高興?”
紫芫漆黑的眼眸看著她,好半天才笑了笑,帶著點安撫的意味:“沒有。”
洛芙頭皮發麻。
他之前和人說電視的技術細節還挺高興的呢,學術上的吵架不算真吵架,怎麽這會突然就不開心了。
……他是不是提到哈裏喜歡她?
哇,嘶。
求生欲讓她立即找回前因後果和足量的理智情商,
“阿芫,你別生氣,我就是和哈裏先生聊了聊,不是你想的那樣。”話說出口她覺得不對,自己都覺得婊裏婊氣。
“就……我們就聊了聊前世的世界,因為這麽多年來都很少人能知道和理解。”
嘶,好像不對,這樣子絕對不對吧,感覺像在撇清但事實上更加拉進關係了啊,還是紫芫插不進手的那種關係。
“我沒在生氣。”紫芫柔聲重複道。
哇,洛芙頭皮都要炸起來了。
這家夥沒生氣她以後就頂替切斯特做全世界最大的臭豬好嘛,他話都不想說了還在嘴硬,男人心比海底針還難摸啊!
馬車在平坦的大路上走著,因為減震魔法而隻是略微有點搖晃。
洛芙冷靜了幾秒,起來坐到對麵紫芫身邊,不顧他下意識的退避一把抱住他,埋頭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我最喜歡阿芫了!阿芫對我是特別的,無論阿芫和我一起經曆了什麽,因為是你所以我都特別珍惜!”
“我本來是和敏女士還有哈裏先生在聊天的,你來之前敏女士剛剛離開,就兩分鍾,真的。”她感到紫芫被她抱住有點僵硬,知道他真的在鬧別扭。
紫芫本來不是那種不許女朋友和別的男子談話交朋友的人,想不到他會因為這種事吃醋,難以置信,又慫,感到煩惱,委委屈屈,又有點隱秘的欣喜。
沒辦法了,說點怪話好了,對不起了哈裏先生:“哈裏就算喜歡我也是看中我美貌的膚淺男子,怎麽能和你相比呢。他隻是了解過去的我們的世界一些不相關的事情,並不知道真實的,特別是現在的我呀。”
她說完單方麵服軟的話,抬頭眼巴巴地看著紫芫。紫芫也正低頭盯著她瞧,黝黑的眸子像深潭,似乎映著她,又似乎在映著什麽遙遠的地方。
“我真的不生氣。”他抬起一隻手,撫上了洛芙白皙光潔的臉龐,也使得她本來抱住他整個人的雙手自然鬆開了,“你高興就好,就算喜歡他也不要緊。”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麽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出口,但落到洛芙耳朵裏,她整個人都好像被雷劈了一樣,這一個月好不容易養回一點的血色從臉龐上再次褪盡了。
“你……”洛芙蒼白的臉龐上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什麽叫我喜歡他也不要緊?”
“如果你高興的話,和別人交往也不要緊。”紫芫答道,注視著她的眼神十分認真,看不出一點玩笑的意思。
“和別人交往也不要緊?”洛芙確認道。
他點了點頭。
洛芙震驚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紫芫是認真的,她能感覺到他說出這句話的艱難,但正因如此,它才是認真的,深思熟慮的結果。
他怎麽能說這種話?他吃醋不吃醋是一回事,難道不吃醋的反麵就是完全不在意嗎?
她感到自己被欺騙了。
他們在交往的時候,他和她說她喜歡別人也無所謂。他毫不在乎她嗎,難道這些時間的點滴過去都是假的?是他出於職責,又或者可有可無的選擇?
他什麽都不說,她要那麽努力的才能擠出他的半句喜歡,到頭來是她在勉強他嗎?這算什麽?她把真心捧到他麵前,向他展示那顆心是多麽的赤誠和炙熱,他本來不想要,又不好意思拒絕,所以勉為其難的姑且接受,把她當做一個麻煩和累贅嗎?
她眼裏不可控製的聚集起了許多晶瑩滾熱的液體,卻仍然在看著紫芫,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說這種話。希望他能澄清一下,告訴她這隻是個玩笑。開這種玩笑是不可饒恕的,但如果他現在澄清,她可以勉為其難的原諒他一次。
但是沒有,紫芫看到她流淚露出了有點吃驚和心疼的神色,卻沒有一絲一毫對於玩笑的後悔。
於是她眼裏的淚落了下來。
她哭了。
紫芫慌了。
他掏出手帕想幫洛芙擦擦,但洛芙甩開了他。
紫芫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他並不能太知道洛芙期待他說什麽。他能接受洛芙高興去做任何事,她想留下就留下,想離開也自由,完全不需要顧及什麽,已經很克製自己了,為什麽她露出那種痛苦和怨恨的眼神。
他很徒勞的試圖安撫洛芙,收效沒有。唯一的作用是讓洛芙感覺他對自己照顧關切的心情。
她抹了一把眼淚,心情難過崩潰實在難以形容。
可紫芫還在關心她的感受,似乎沒料到她會因為他說這種話這麽難受。
她想笑,想罵他,又覺得沒什麽力氣,就算是真的,又或者是假的,他也是個心軟的,關心她,不忍心拒絕她的人。
她無法對這樣的紫芫發脾氣,但也無法忽視自己心意似乎落空那種羞惱絕望的心情。
“你不應該對我說那種話的。”她紅著眼睛對紫芫說,馬車外麵已經傳來了較為喧囂的聲音,他們將要到達莊園附近的傳送塔了。
紫芫用手帕輕輕擦著她臉上的淚水:“我希望讓你一直是自由的。”
“你傷害到我了。”
“對不起。”
“對不起,但下次還會。”洛芙說。
紫芫不說話了。
“你讓我感到你並不是真的在意我,你在意我的感受,但你並不需要我的愛。”
紫芫歎了口氣:“不是這樣。”
“你表現的不是這樣?”洛芙問他,“沒有一個在愛別人的男人會說出你愛別人也沒關係這種話來。有,但你敢說你是那麽卑微的人?”
紫芫想說不是這樣,如果他隻顧及自己的感受,那當然是不願意的。但他們身份和閱曆客觀存在很大差距,他不希望憑借這種優勢壓抑洛芙本來的心意。
可點出這一點對情況也不會有幫助,於是他隻好沉默。
洛芙覺得他就是傻子。
選了他的自己是個更大號更離譜的超級大傻瓜。
“阿芫,一直以來你都很在乎我的感受,你很溫柔,我很感激。”她對紫芫說道,馬車已經到了,他們隨時可以下車離開,“可多數時候都是我在主動,而你回應我。你幾乎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你想要什麽,這讓我覺得你隻是不忍心讓我失望,而並不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我。”
“這沒必要,搞得好像我在勉強你一樣。”
“不是這樣。”紫芫幾乎要伸手去抓她推開車門的手腕。
“阿芫,沒必要的。”洛芙對他說道,眼淚又流了下來,“我仍然很喜歡你,但你的感受也很重要,這種事不能勉強。我們冷靜一段時間,都想一想吧。”
紫芫拉著她的手不放,力氣不小。她眨了眨眼,傾身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個濕漉漉的吻:“我們沒有斷絕關係,我還是喜歡你的。但是……隻是冷靜一下,好嗎?”
不知道是臉頰上濕漉漉的觸感還是她聲音裏壓抑的情感促使紫芫鬆開了手。洛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推開車門,第一個出去了。
※※※※※※※※※※※※※※※※※※※※
別……先別罵我!
紫芫作為超凡,三觀和普通短生種不一樣的!他對於愛情,對於自己和洛芙在一段感情裏的位置認知和普通人是有區別的,這也是他之前別別扭扭的深層原因。
這個衝突是……啊……我覺得短壽的人和長生超凡交往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