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大破占婆（十四）

  甲言城的戰爭，今天必定會有一個結果。


  城內，平民區，一處普通的民宅，房子不大，就兩間平房，但有一個很大的院落，院落一角，有一顆很大的大樹。


  一名白衣男子正拿著錐子，在樹上刻印著什麽。


  這時，外麵響起敲門聲，三長三短。


  白衣男子仿佛沒有聽見，依舊繼續手中的動作。


  房門被推開，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八名帶著武器的男子。


  “三弟，我敲門你沒有聽見？”


  四方臉，魁梧男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白衣男子頭也不回的說道“既然沒有回應，離開便是，為何要進來？”


  魁梧男子嗬斥道“父親雖然讓你主持此次之事，但我是你大哥，你說話給我客氣一些。”


  聽到這句話，白衣男子刻字的動作停止，隨後轉過身來，看了一眼魁梧男子身後的那些人，淡聲說道“出去。”


  那些人看了看魁梧男子，隻是稍稍猶豫一二，便是自行退出去，並把房門關上。


  魁梧男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名白衣男子，看起來二十出頭，麵相英俊，氣度非凡，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非常明亮，並且有神，讓人不敢直視。


  魁梧男子叫做吳勇，白衣男子則是叫做吳凡，兩人是同胞親兄弟，出自江南第一財閥吳氏。


  吳凡淡聲說道“你來有什麽事？”


  吳勇皺眉說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有什麽事，坐下說吧。”


  吳凡擺手請他坐下說話。


  兩人各自坐下，吳凡給吳勇倒了一杯水。


  吳勇看了一眼杯子，就是白水，自己的這個弟弟，生活極其簡樸，甚至是吝嗇，但他對別人，卻是非常的大方，尤其是自己的心腹以及那些有大才之人，更是用錢無度，隻要能夠結交與拉攏，可以說是不計代價。


  吳凡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然後一口喝下。


  “黃繪領兵出城，看來外麵的戰事，快要分出勝負了。”


  吳勇說道“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個事情，黃繪領兵出城，城內如今空虛，我們有五百多人在這裏，隻要你一聲令下，奪城再簡單不過。”


  吳凡淡聲說道“為什麽要奪城呢？”


  吳勇說道“什麽為什麽，奪了城，黃繪等人必定心神大亂，石虎與占婆可以趁機快速取勝，一旦消滅黃繪、寇雄等人，整個嶺南數十州將會被石虎與占婆所占據，局勢之變，晉朝朝廷又將如何應對？”


  吳凡看了吳勇一眼，淡聲說道“你設想的這一切，或許很正確，但問題是，這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吳勇最討厭的，便是弟弟不管遇到什麽事情，總是這幅風輕雲淡的模樣，這讓他有一種無力感，一種被輕視的感覺。


  “你簡直是豈有此理，石虎已經與晉朝徹底撕破臉，一旦被他占據了嶺南，晉朝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必然要重新聚集軍隊，大舉反攻，如此一來，我們在江南的諸多動作，就會減少許多的阻力與困難，你怎麽能說沒有任何好處？而且這個計劃最初也是你提出來的，怎麽到了現在，你反而一點都不著急了？”


  吳勇大聲說道，聲音很大，幾乎是在質問吳凡。


  吳凡皺眉看了吳勇一旦，語氣沉重了一些“大哥，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我們雖然不認同晉朝，甚至是以各種手段，想要顛覆它，但你不要忘記了，我們也是漢人，我們和晉朝都是一個祖宗，前番我們暗中幫助石虎，自是希望他可以擊敗趙柏安，乃至占據整個嶺南，然後與晉朝對抗，如此減輕晉朝對江南的控製與監視，但是局勢變了，石虎既然已經戰敗，他就應該接受事實，而不是引狼入室，妄圖借助占婆的力量，殺害自己的同胞，我吳凡以權謀謀天下，但絕不做出賣同胞與祖宗的事情，這是我做人的底線。”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如此婦人之仁，何以成事？”


  吳勇站了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大聲說道“前番成希嗣舉事，父親讓你前去報信，然後燒掉沿路橋梁，延緩乃至切斷黃詬的退軍道路，你倒好，說話隻說一半，沒有把全部信息告訴成希嗣，而且也沒有燒毀沿路的橋梁，讓黃詬從容率領軍隊退回洛京，致使所有局麵失控，最終導致成希嗣兵敗被殺，昨天又是如此，你率領兩千軍隊埋伏暗處，眼睜睜看著李勳、趙乾坤、趙柏安等人離開，你為什麽不從中發力，將他們全部截殺？現在黃繪領著所有兵力出城，城內空虛，這麽好的機會，你還是無動於衷，你到底想幹什麽？”


  說到最後，吳勇已經是怒吼起來，他指著吳凡憤怒的說道“你要是不想幹，那就早點滾蛋，你不做，我來做。”


  聽了吳勇的話，吳凡沉默不語，他並不是被吳勇這番話所觸動，而是根本就不想和其爭論，因為兩個人的想法與性格，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根本就說不通。


  見吳凡不說話，吳勇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給我說話。”


  吳凡搖了搖頭，歎氣一聲“算了，你既然想聽，我就說說，誰讓你是我親大哥呢？”


  說罷，吳凡伸出三根手指，淡聲說道“我不幫成希嗣，那是因為當初他答應過我們，隻取郢州與昌州，以此和朝廷談條件，然後我們發動朝中的力量，從中協助，幫助他割據地方，但是最後呢？成希嗣成功拉攏了陸豐，以為可以獲取更大的政治利益，不顧我們的反對，非要領軍北上，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我們之間的合作，自然是立即中止”


  “聽我說。”


  見吳勇要說話，吳凡揮手打斷了他，繼續說道“就算讓成希嗣成功拿下了晉陽，那又能如何？他以為占據了晉陽，就可以強迫朝廷答應他的條件，這簡直是愚蠢至極，晉陽是什麽地方？是天下僅次於豐京的第二大城市，不論是政治地位還是戰略位置，對於晉朝來說，都是極為重要，趙詢怎麽可能把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給一個居心叵測的人？一旦成希嗣占據了晉陽，那就隻有一個結果，包括皇上趙詢在內的各方派係與力量，會暫時放棄所有矛盾，然後集中所有力量，迅速反撲，奪回晉陽，這是利益的共同麵，成希嗣的做法，觸動了所有人的利益，他該死，你知道？”


  說完這番話，吳凡縮回了一根手指，然後繼續說道“再說第二個問題，我們此行嶺南的最終目地，其實很簡單，幫助石虎與曹實，盡可能消耗朝廷的軍隊，現如今，趙柏安手中的江南一係軍隊，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沒，而禁軍方麵，也是損傷超過七成，我們的任務已經超額完成，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殺趙柏安、李勳等人？殺了他們，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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