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帝王無情

  在尹月到來之前，關雎宮內依舊是一片死寂，連那名豔麗妃嬪也不敢再哭出聲，隻因蘇眠月被吵到頭疼隨手將身邊的茶盞拋了出去，卻是整個杯身都鑲嵌進柱子裏。隨著一聲皇後娘娘駕到，一眾妃嬪如同看到救星般紛紛起身跪迎，唯有蘇眠月還坐在原地不動，雖然蘇眠月與季洵並未大婚，但從實質關係來看兩人的地位是一樣的。


  “都平身吧。”尹月雖然柔聲對眾人說話，目光卻是落在似笑非笑望著自己的蘇眠月身上，這會倒是不敢確定蘇眠月請她來的目的了。


  其他妃嬪起身給尹月讓路，受傷的妃嬪則是跪行到尹月身邊哭訴著自己的遭遇，總之表達出的意思就是蘇眠月無故傷她且不許她請禦醫，是在折辱後宮妃嬪更是在折辱恒淵國皇室。


  尹月微微皺眉，低頭看了一眼左臉頰有著一條深深傷口的妃嬪，低聲道：“這麽深的傷口莫要再哭了，否則禦醫怕是也治不好的。”


  妃嬪一聽果然不敢再哭，眼淚在眼圈裏轉著倒是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姿態，隻可惜這屋裏隻有女人，且沒有人會真心的心疼她。


  越過妃嬪，尹月來到蘇眠月身旁的位置坐下，似是並不覺得和蘇眠月平起平坐有辱她皇後的尊貴，神態始終都是平和的。


  “蘇姑娘，好久不見，你入宮後本宮本該早些來看你，奈何宮務纏身不得閑，還請蘇姑娘見諒才是。”尹月客套的開口，內心卻是複雜的。


  蘇眠月救過尹月一命，尹月也幫過蘇眠月逃離皇宮，隻是蘇眠月並不知情罷了。


  至於所謂情敵一事，尹月從未放過心上，從第一次見到蘇眠月時候起尹月便覺得這樣美麗而自信飛揚的女子應該得到天下男子最好的寵愛，哪怕是她的丈夫情深似海尹月也不足為奇。


  在蘇眠月麵前尹月雖是一國之後卻是羨慕又自卑的，隻是一向端莊典雅的她不會表現出來罷了。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希望在這裏和皇後娘娘相見。”蘇眠月淡淡的開口，吩咐人上了兩杯新茶又道：“皇後娘娘該是清楚我有多厭惡這個地方，不論多麽金碧輝煌也掩飾不了內裏的肮髒和無情無義。”


  尹月苦笑一聲，她自是知道蘇眠月話裏的意思，這肮髒和無情無義說的就是完顏霖，可她能接話敢接話嗎？

  也不難為尹月，蘇眠月又道：“這件事皇後娘娘打算如何處理？傷了後宮妃嬪的罪過貌似不小，何況我隻是個無根浮萍。”


  尹月淺笑道：“蘇姑娘嚴重了，是麗妃不懂事衝撞了蘇姑娘，蘇姑娘出手教訓她一二也是應當，蘇姑娘何錯之有？”


  “皇後娘娘！”麗妃大叫出聲，不敢相信尹月竟然會偏幫蘇眠月。


  尹月抬頭朝麗妃望去，見她一臉的血漬，傷口向外翻揚著卻穿著一身豔麗無比的宮裝，竟然有種讓人驚悚的嫌惡感。


  尹月很清楚，今日就算她不處置麗妃，麗妃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大膽，竟敢對皇後娘娘不敬，麗妃娘娘好大的膽子！”章嬤嬤出聲嗬斥道，並未越權進行責罰，可身為皇後身邊的老嬤嬤，章嬤嬤出聲就是代表尹月的意思。


  麗妃咬咬唇再次跪在地上，控訴道：“臣妾並無對皇後娘娘不敬之意，隻是這個蘇眠月未免太過肆意，後宮豈是她一個他國之人可以撒野的地方？論到不敬，是她蘇眠月對皇後娘娘更為不敬，便是臣妾等見了皇後娘娘也要恭迎，更不敢和皇後娘娘平起平坐。”


  麗妃自認為說的很有道理，至少能讓尹月對蘇眠月嫉恨，可事實卻讓她徹底懵了。


  “蘇姑娘乃是燕國皇帝未婚妻，日後便與本宮同樣是一國之母，自是不需對本宮卑躬屈膝。且蘇姑娘乃是紫霧山掌門唯一的弟子，日後便是紫霧山掌門，自紫霧山開宗創派以來不論去哪個國家都是座上賓，便是長老亦有資格與地方同坐，本宮倒是不知道這樣的蘇姑娘為何沒資格與本宮平起平坐？”尹月的聲音很輕柔，可章嬤嬤卻是身子一顫，知道尹月這是動了殺機了。


  尹月一向是溫柔賢惠的女子，很少會對人下殺手，但這次麗妃顯然是觸及了她的逆鱗，隻是章嬤嬤想不通尹月為何而動怒，這幾年來她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位自小伺候大的主子了。


  教訓完麗妃之後，尹月便轉首對蘇眠月道：“蘇姑娘，麗妃雖然有錯在先卻也受到懲罰了，不如放她一條生路可好？”


  一直知道尹月在後宮處事溫和，卻沒想到尹月能如此果斷的做了決定，蘇眠月挑眉問道：“隻怕麗妃的母族不會應允吧？皇後娘娘就不怕被彈劾處事偏頗嗎？”


  尹月再度苦笑，她不偏頗又能如何？蘇眠月便是得罪不起的主兒，完顏霖那也不會放過她，自是要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處事之道。


  麗妃這會醒過神來，噌的站起身來指著尹月咒罵道：“皇後娘娘竟然偏袒一個外人，莫不是怕了這個小賤人不成？一國之後做的這般窩囊，皇後娘娘還是自請去冷宮裏反省吧，恒淵國的臉麵都被皇後娘娘丟盡了。”


  “來人，麗妃想去冷宮還不送她過去？”完顏霖的聲音響起，讓所有人楞了一下之後，立即都起身恭迎聖駕。


  麗妃下意識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臉，有心要閃躲一番，可這個時候她根本不能閃躲，否則真的去了冷宮之後便再無出路。


  “皇上，臣妾才是被害者啊？請皇上為臣妾主持公道。”麗妃快步走到完顏霖身邊，仰著臉哭求道，隻可惜曾經練習最完美的弧度，如今看起來卻隻是一個醜陋的怪物。


  麗妃臉上的妝容已經哭花，血漬更是塗滿了半張臉，比戲班子裏的小醜還要醜上幾分。


  “皇後給了你機會你卻不知道珍惜，公然頂撞一國之後就該知道自己要付出何等代價。”完顏霖根本不記得麗妃是誰，這時候多說兩句話也是給後宮的妃嬪聽，讓她們明白，不論他是否寵愛尹月，國母就是國母，誰也不可越過去。


  “皇上是因臣妾頂撞皇後而懲罰臣妾，還是為了這個狐媚子要臣妾生不如死？皇上，蘇眠月那賤人本就不是完璧之身，如今更是上了燕國皇帝的龍榻，皇上真的要為這樣的賤貨懲罰臣妾嗎？”不敢相信自己命運的麗妃不管不顧的喊叫了起來。


  完顏霖眉頭一挑，冰冷的目光如同箭矢一般朝麗妃射過去，冷聲喝道：“還不將麗妃打入冷宮！”


  “皇上……”麗妃還想為自己求情，奈何嘴已經被內侍給堵上，一個字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