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為你博一回
“看你的包袱放在床頭，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是準備離開了，幹娘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麽人家的閨女，但能一個人來到這裏想必也是有著自己的苦處和本事。幹娘倒不是非要你回來看幹娘不可，這幾個月來有你在幹娘不知多了多少開心的事，幹娘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要是方便的話就讓人給帶個信來讓幹娘知道你過的好就成。”吳李氏抬起手臂來，用袖子抹了下眼淚，又搭上蘇眠月的手臂道：“好孩子，幹娘知道你不是那種喜歡抹眼淚的女娃子，明兒幹娘就不送你了，這院子幹娘也給你留著，你什麽時候回來都和自己的家一樣。”用力的點點頭，蘇眠月伸手環抱住吳李氏，眼眶酸澀卻笑著道：“幹娘，你和幹爹要好好保重自己，將來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到時候還要吃幹娘蒸的饃饃。”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之後吳李氏便回自家去了，蘇眠月卻是坐在床上無眠。
想了想拿出一袋碎銀子和兩張百兩麵額的銀票放在枕頭下，雖然蘇眠月身上的銀子不少，但在農戶家中太多的銀錢隻會引來禍端，這些給老兩口留著傍身用已經足夠。
這段時間能夠享受從未有過的寧靜，甚至是連心中的恨意也被徹底的淨化，蘇眠月無比感謝憨厚樸實的吳家夫妻，她將永生不忘這一段時光。
既然無眠，蘇眠月索性便背著包袱踏著月色離開，卻不知在她走後吳玉清便站在院子裏眺望著遠方低語道：“若你所言屬實，我便會遵守承諾去助他稱霸天下，也希望你能找到碧蕪，我必會履行婚約娶她為妻，一生珍愛、嗬護。”
完顏霖被生擒的消息傳回到恒淵國，把太上皇給氣的吐血昏迷好幾日，太後亦是急的兩鬢斑白。尹月身為皇後自是要在這個時候出來主持大局，可小皇子才不到兩歲便有朝臣建議立為皇儲，一旦完顏霖有意外也好登基為帝，尹月自是不敢應下來。
當太上皇得知這個消息後出奇的平靜，並以太上皇的身份頒布旨意立小皇子為太子，同時動用所有可用的暗勢力去營救完顏霖，結果卻都無功而返。
且不說押送完顏霖的人馬難以應對，且有幾股不明勢力在暗中阻攔，一直到天瀾國派人送來贖人的國書，太上皇才放棄了營救的舉動，隻得咬牙簽訂割讓十五座城池，並應下隻要完顏霖在世便每年進獻五十萬擔糧草及白銀五十萬兩的條件。
半年之後，已經瘦的不成人形的完顏霖終於回到皇宮，太上皇在見到完顏霖的時候直接用拐杖砸了過去，大罵道：“逆子，你還有臉活著回來！孤勸你不要禦駕親征你偏不聽，折損了那麽多將士的結果卻是割讓十五座城池換你一條性命，還簽訂了那麽多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孤這輩子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兒子，還一心要扶持你登上皇位！”
“父皇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完顏霖麵色陰沉的開口。
這一年來的時間他承受了從未遭遇到過的羞辱，不論是在天瀾國還是在恒淵國，他都被踐踏到泥土中，現在卻連出生都被否定，一顆原本就灰暗的心更加扭曲。
見完顏霖沒有半點悔改之意，太上皇氣的除了一直罵逆子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直到太上皇吐血昏迷，完顏霖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完全不在乎太上皇生死。
回到養心殿，完顏霖沐浴更衣完畢，看著銅鏡中形如骨立的自己，一腳將銅鏡踹翻在地，隨手抓住一名服侍他的宮女便按在地上狠狠的蹂躪，直到把人玩弄死才命人抬出來丟到亂葬崗去。
一連一個多月，完顏霖從不去早朝，每日都在養心殿裏發泄，每日至少要抬出去一名宮女的屍體，後宮裏嬪妃不敢爭寵，宮女更是怕自己要去當值，尹月雖然極力封鎖消息卻還是有流言傳出宮外，不少學子們都大罵昏君當道國之將亡，臣子們縱然有清流之派想要勸阻完顏霖的暴行，奈何卻從來不能得見君顏。
恒淵國的江山如風雨中的小舟，隨時可能會因為一點小風浪而沉沒。
然而在眾人以為完顏霖會一直暴虐下去的時候，他卻忽然清醒一般，主動寫下罪己詔列舉為君來所犯下的過錯，以求臣民們諒解，偏偏老天爺好似被完顏霖感動一般，竟然連下了三天大雨，讓幹飽受幹旱的恒淵國百姓再度對朝廷充滿信心。
背著荊條跪在壽安宮門口，任由大雨衝刷身體亦不肯起身，完顏霖執意要見太上皇。
“太上皇真的這般狠心嗎？皇兒他就算有錯也是因為自小便被送去做質子，是我們做父母的沒能教導他。現在他已經誠心悔過，連老天都給他機會，太上皇卻連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嗎？皇兒他因為我們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太上皇還想要逼死他不成？”太後跪在太上皇麵前哭求著，奈何如今已經蒼老的容顏哭起來已不複從前的動人，聲音也讓人呱噪。
太上皇煩躁的皺著眉頭，完顏霖在外麵跪著他又何嚐忍心？
可如今皇宮裏發生什麽事都會被傳到宮外，就算是做樣子也必須要讓完顏霖多承受一些苦果。
閉上眼睛，太上皇冷聲道：“你若心疼他便出去陪著一起跪，孤既然退位讓賢就沒有資格去管帝王的事，這一年來朕替他善後的事做的太多了，如今隻想平靜的過完最後的日子，孤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任性妄為、殘忍暴虐的逆子，讓他給孤滾，滾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出現在孤麵前！”
“太上皇，你好狠的心啊！”太後見哭求無果，便起身來到院中，想勸說完顏霖回養心殿去，奈何完顏霖執意要求得太上皇的原諒，太後隻得無奈道：“你們父子倆真是一樣的脾性，哀家勸不動你們任何一個，那哀家就在這裏陪著你，看看你父皇的心到底有多狠！”
不管完顏霖和宮人們如何勸說，太後堅持陪著完顏霖跪在雨中，消息傳到後宮去，心思聰明的嬪妃便都穿的花枝招展的來陪伴聖駕一起跪求，隻是她們的身份隻能遠遠的跪著。
尹月自然也是得到消息，看著床上熟睡的小皇子，尹月歎息道：“皇兒，並非母後不愛重你，而是這後宮本就是依靠寵愛得生存，你雖有太子份位，卻不曾得你父皇寵愛，如今母後要為你搏一回，你可要懂得母後的苦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