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943章 山穀(7-8)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是我們最後知道的,比如親人的背叛,另一半的出軌,有的是別人不忍說,有的是自己不敢去想。對於梅花,淩威是不敢想不願想,但是,事實一旦揭開,淩威就變得冷靜異常,看了看一眼身邊的耿忠:“無論井上梅子曾經是誰,既然是對手我們就不應當容情,她犯下的錯自己要承擔。”
耿忠微微歎息一聲:“說實話,梅花那孩子我還是挺喜歡,不然我在建寧的保和堂也不會放過她。”
“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淩威打斷耿忠的話,擺了擺手:“接下來我們該行動了。”
“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防護服,武器,包括飛機。”黃思羽在一旁插言,神情興奮,憋了好幾天,終於可以發揮了。
“防護服我估計用不著,飛機也暫時不用,我帶點人先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裏待命。”淩威迅速作出決定。
“我和你一起去。”黃思羽自告奮勇,淩威立即搖頭:“你留下來指揮,你帶的人你自己發揮。”
黃思羽是個女孩家,淩威不想讓她和自己一起冒險,她還是衛生部的小幹部,背景雄厚,出了什麽問題淩威也不好交差。黃思羽又堅持了幾句。淩威沒有退步,點了幾位身體結實的年輕人,帶上家夥走出別墅,剛剛出了大門,一下子愣住了。葉小曼和程怡然笑眯眯站在門前的道路上。
“我們來得正是時候。”葉小曼臉頰上露出兩個小酒窩,非常嫵媚。
“什麽正是時候,瞎胡鬧,誰讓你們來的。”淩威微微皺眉,看著葉小曼:“你的身體自己不清楚嗎,不能亂跑。我拿到東西自然會去幫你治療。”
“你讓我怎麽安心,你要是有什麽我也沒治了,還不如和你在一起。”葉小曼噘了噘嘴。她在京都一直擔心淩威,身體恢複好一點就鬧著要來,程怡然拗不過她,隻好用專機把她送過來,還好,到走邊行走如常,沒什麽大礙。
短短的話,葉小曼說得很深情,嬌嗔嫵媚,帶著絲絲柔情,淩威心中立即湧起愛惜,聲音變得和緩:“你們進去吧,不要亂走,放心吧,我馬上就回來,沒事的。”
“那你小心點啊。”葉小曼聲音嬌柔就像囑咐出門丈夫的小媳婦。淩威急忙加快腳步,他現在要去做重要的事,心可不能被柔情融化,他現在需要冷靜甚至冷酷。
在淩威離開別墅趕往青城山那個山穀入口的時候,曆芊芊在另外一個地方正皺眉沉思,手裏舉著手機,手機裏傳來曆千的聲音:“楚家和日本人都進去了,剛才有人在背後監視我們,沒追上,接下來怎麽辦?還是守住入口,等裏麵的人出來嗎?”
“不用,我現在估計那是淩威的人,我也可能上了淩威的當,馬上也趕過去。”曆芊芊快速說道:“淩威的人肯定要過去,而且很可能已經在路上,你們立即采取必要的措施。”
“明白,我們埋伏好,直接把淩威幹掉,鳥無頭不飛,人無頭不走。”曆千反應很快,計劃也狠,似乎殺人是順利成章的事。
“混蛋,誰讓你們殺人了。”曆芊芊大聲罵起來:“殺了淩威大爺爺想要的東西怎麽辦。”
“那我們想辦法把他們攔在外麵。”曆千改變了主意,聲音弱了很多。
“你們守不住的,就算想動手也未必殺得了淩威,他對危險很敏感,人手一定不少。”曆芊芊略著停頓,聲音低沉:“你們把洞口封住,先把裏麵的人困死,裏麵的花香不可能完全清除,時間久了都是死路一條,剩下就是我們和淩威之間的競爭,好辦多了。”
“明白了,我們立即行動。”曆千答應了一聲,關了手機。曆芊芊呆愣了一會,然後快速衝出房間,直奔青城山。
淩威等人駕駛著兩輛轎車,快速越過臨溪鎮,靠近青城山,從密林中間的小路直插,到了一個斜坡前停下來。打開車門下車,柳明柳暗從樹林裏走出來,沒有等淩威詢問就說道:“有十幾個人在山穀入口的四周,不明白什麽來曆,還有,我們的手機信號靠近前麵就沒有了,不知怎麽回事。”
手機信號問題淩威不懂,側臉看了一眼旁邊的一位年輕人,年輕人立即拿出一個儀器,打開,四處轉了一圈。儀器發出一陣滴滴的聲音,他順著聲音方向走過去,一直走進密林裏,撥開草叢,那裏有一大堆儀器樣的東西,他把那堆東西擺弄了一會,然後返回淩威身邊,微微笑了笑:“無線幹擾,解決了,可以前進。”
“你們幾個分開,從側麵包圍過去,我從中間進。”淩威抬手左右分了一下,剛才拿著儀器的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淩醫師,黃處長交代務必保證你的安全。”
“我不會有事。你們盡管去吧。”淩威自信地笑了笑,他對危險有種很強的敏感,他相信自己能夠躲開伏擊。
“出發。;”那位年輕人是軍人出身,沒有再多說什麽,揮了揮手,十幾個人立即分成兩部分,沿著兩邊的密林邊緣向上快速前進,不時躲在大樹後查看一下。淩威則一個人沿著小道向上慢慢走著,行進了一會,沒有任何危險的感覺,他不僅有點奇怪,眉頭微皺,眼睛四處掃視,同時豎起耳朵凝聽。
嘭,一聲巨響從前麵傳來,淩威猛然一驚,旋即快步向前麵衝去。來到山穀的入口,一下子愣住了,他想過無數種情況,伏擊,阻攔,但是絕對沒想到眼前的情形,整個洞口塌下來,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和石頭崩塌的灰塵。
跟著一起來的人從兩麵跳下來,站在淩威身邊,一位領頭的低聲說道:“怎麽辦?回去運工具。”
“這裏工具上不來,也沒時間。”淩威看著洞口的亂石,語氣幹脆:“搬,這個洞並不遠,而且隻是堵住洞口,石頭鬆動,一個小時應該清理完。”
那些人都是軍人,服從命令,淩威既然說搬就得搬,一起動手,人手相對於眼前的難度要少了一點,淩威也不得不加入,柳明柳暗被安排在旁樹上觀望,淩威i沒有忘記柳明柳暗說過的那些人。
手掌上磨出泡,然後破裂,石塊上留下斑斑血痕,這種最笨的愚公移山方法雖然簡單但很有效,一個多小時以後十塊被搬開,露出進入山穀的的洞口,淩威帶著人快速鑽進去,眼前是一條花被清理過的通道,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撲鼻的氣味。倒是有一點出乎淩威的意料,天空中居然有了藍天,心中微微驚喜了一下,拿出手機,撥通號碼:“黃思羽,可以用直升機進來了。”
“淩醫師,前麵似乎有打鬥聲。”旁邊的人輕聲提醒,淩威側耳聽了聽,是他記憶中的那個禁區。臉色微變,一邊向前跑一邊大聲吩咐:“拿出家夥,準備。”
十幾個人同時跟著淩威向前跑,響起一陣抽刀的聲音,當然,還有幾支槍,抽出來無聲無息。
沒有任何阻攔,光線很好,沿著那條開出來的道路很快就進入那個狹窄的通道,越過通道,淩威ie看到了血腥的一幕。地上布滿屍體,血腥味彌漫。打鬥倒是停止了,楚雲和井上梅子各站一邊,兩個人身上也有傷,正在流著鮮血,各自身邊就剩下三五人,還是傷痕累累。
“淩威,殺了這些日本人,裏麵的東西我們平分。”楚雲這時候沒有忘記同仇敵愾:“他們是日本人,這是強盜行徑。”
“你住口。”淩威對楚雲沒有好感,厲聲喝止,這時候他有生殺的權利,殺死任何一方或者把人全部殺死,出去說是火拚沒有人追究。楚雲隻好閉上嘴,不敢說話。
“井上梅子?”淩威走進一步,看著姑娘臉上火燒的疤痕。
“是。”姑娘聲音很冷:“我就是,淩醫師有什麽要說的嗎。”
“你是梅花?”淩威聲音有顫。
“我不是。”井上梅子回答幹脆,聲音嘶啞尖銳。
“她就是梅花,對。”楚雲忽然叫起來:“淩威,我可以證明她是梅花,剛才在穀外她用大周天針法刺激手下和我們打鬥,我還奇怪是誰,她是偷學了中華絕技,該死。”
“學醫怎麽該死?”淩威側臉反問了一句。楚雲沒想到淩威會這麽說,立即爭辯:“第一,大周天不外傳,第二,不能用於技擊。”
“楚老板說笑了,我一個外人知道什麽大周天。”梅花忽然提高聲音:“我倒想問一問,你的手下功夫了得,是不是大周天針法的結果,你的技術又是誰交的,要說偷學,你也不光彩吧。”
楚雲臉色一紅,大聲叫道:“你不管我怎麽學來的,做什麽,那是我們中國人的家事,你一個日本人說話能證明什麽。”
“你說對了,我是日本人。”井上梅子忽然大聲笑起來,嘶啞的聲音顯得有點悲涼,對著淩威大聲叫道:“那麽,你們就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活夠了,痛快點。”
“你走吧。首發”淩威看著井上梅子好一會兒,忽然輕輕開口。井上梅子微微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我讓你走。”淩威重複了一句,聲音微微提高,比第一句要堅定得多。
“你們真的要放我們走?”井上梅子眼神疑惑地掃視一眼,在耿忠的臉上微微停留。她知道自己做下的事在某些人眼裏是不可饒恕的,大周天針法在她來說已經不是秘密,而且已經知道耿忠兄弟就是專門維護周天針法的。她和幾位手下都已經受傷,沒有再戰的能力,此時此刻隻能任由宰割。
“既然淩威讓你走我也就不難為你,你好自為之。”耿忠眼神複雜地看著井上梅子,井上梅子微微低頭,不再那麽狂躁。手臂微抬,向身邊的幾個人做了個手勢,側身抬腳,準備離開。
“不行,他們不能走。”楚雲在一旁大聲叫起來。淩威側臉看了他一眼:“楚老板,有什麽高見。”
“他們是日本人,而且知道了很多秘密,怎麽能讓他們走。”楚雲惡狠狠地瞪著井上梅子,這一場廝殺是殘酷的,井上家族的人手在井上正雄手中損失了不少,又遭到國際刑警的一些追捕,剩下的不多,大部分在井上梅子這裏,實力不可小視,但是楚家處心積慮很多年,那些人打起架來也不是等閑之輩,還有幾個是經過楚雲用大周天針法訓練的,更是出類拔萃。雙方近身肉搏,而且在有限空間內,沒有退路,隻有你死我活。雙方勢均力敵,實力損失殆盡,楚雲怎麽能不對井上梅子充滿怨恨,恨不得一拳把井上梅子砸扁。
“我已經說過了放他們走,要是想留是你們楚家的事。”淩威瞥了一眼楚雲,不要說他不想留下井上梅子,就是想留也不願意被楚雲這種借刀殺人的方法留下。首發
“是啊,楚老板要是不服氣就繼續來,你以為我們怕你嗎。”井上梅子譏諷地撇了撇嘴:“你是不是怕我們泄露你見不得人的秘密,想殺人滅口。”
“笑話,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楚雲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現在隻能爭辯,真要動手就憑楚家幾個人還真對付不了井上梅子等人,瘦死駱駝比馬大,井上家族畢竟是過得硬的黑道家族,要不是最近接連受到打擊,楚家早就被夷為平地了。
“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自己清楚。”井上梅子哼了一聲:“我們井上家族的人都是訓練過的高手,尤其是小林花雨他是跆拳道黑帶還是跆拳高手,你們憑什麽一個人就把他打敗還可以再應付我其他手下,鐵打的嗎?”
淩威在一旁凝視著楚雲,目光變得有點寒冷,井上梅子的話不用多解釋,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大周天針法的原理和運用,一個人超常發揮意味著什麽,激發力量,就像韓震天從一個普通服務生變成了拳王一樣。
“誰知道你的手下是不是黑帶白帶,隻知道不堪一擊,這說明不了什麽。”楚雲幹脆來個死無對證,自己用大周天針法訓練的幾個人都死了。
“我也不想證明什麽,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井上梅子不再理會楚雲,看了看身邊的手下:“我們走。”
楚雲下意識向前進一步,想要阻攔旋即又放棄。不過井上梅子剛走出幾步還是被攔了下來:“等一下。”
井上梅子轉過臉,微微有點詫異,說話的竟然是自己的手下,兩個人渾身是血,倔強地挺立著。首發13800100yd⑴⑶8看網首發井上梅子沉聲說道:“你們兩想幹什麽?”
“我們井上家族的人不能放棄。”其中一位大聲回答。
“不放棄?你們能成功嗎,白白送死。”井上梅子看了一眼花樹中間打開的那個缺口:“有本事進去啊。”
“進就進。”說話的那位一扭身,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直接走進了那道缺口,大家一起盯著他,走了米直接踩在花上,花地裏上百年沒有人來過,零落的樹葉和雜草腐爛,讓地麵比較鬆軟,那人走著走著,忽然發出痛苦的叫聲,一下子栽到在地,翻滾著,嘶叫著,過了一會兒,漸漸沒有了氣息。
“這種花的毒氣到了裏麵更加濃,身體又直接接觸花,心痛死的。”楚雲在一旁輕聲解釋,他對那些聞著花香而中毒的人研究很深:“這種花香有個奇怪的特點,並不是聞著就中毒,毒性可以通過皮膚等部位進入身體後影響心髒,至於什麽原理還沒有好的結論。”
“你的意思我們不能進去。”淩威看著楚雲,直接問
“也不是不可以,我們可以用工具。”楚雲瞥了一眼井上梅子等人扔下的家夥,有鏟花也有噴霧的東西,他倒是用點慶幸淩威等人的到來,自己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做不了重活,現在有淩威等人來做,他們說不定還可以進去分點東西。
“八嘎。”剛才阻止井上梅子離開的兩個人中還有一位站在原地,聽到楚雲的話,憤怒地罵了一句,忽然抱起地麵上噴霧的設備向花樹中間的缺口衝過去,衝進花叢,伸手在設備上摸索幾下,用力一拉,一陣巨響,整個人被炸得血肉紛飛。
大家一下子震住了,沒想到對方還會來這一手。爆炸聲在山穀裏不斷回響,四周的地麵似乎也隨著爆炸震動起來,微微有點搖晃。
“不好。”楚雲忽然叫了一聲,大家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高處的懸崖上有石頭在滾動,竟然真的要發生地震。
事出突然,大家麵麵相視,事已至此,井上梅子是沒有流連的必要了,直接離開,走到淩威身邊,微微頓了頓:“你們也走吧,我們家族的噴霧隻能再維持一兩小時,然後這個山穀再次被花香充滿。”
說完,井上梅子帶著幾位手下急匆匆而去,淩威望著花樹中間的缺口,一時不知道怎麽辦,那個被炸的日本人血肉散落,令人看起來作嘔。
一陣轟鳴聲,淩威抬頭看了看,一架直升機從遠處飛來,越來越近,最後降落在淩威身邊。黃思羽帶著幾個人走下來,然後是葉小曼和程怡然。葉小曼這時候來得似乎不是時候,但淩威也不能責備她們,畢竟是在關心自己而以身犯險。
腳下的搖晃越來越激烈,不遠處山崖上石頭滾動的聲音變得更加激烈,黃思羽緊張地看著血腥彌漫的四周:“淩威,接下來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裏麵的毒太厲害,沒法進去。”淩威快速分析形勢:“而且不知道裏麵的東西究竟在哪裏,是什麽。日本人用噴霧形成的空間隻能支撐一兩小時,如果地震,估計一小時也支持不到。”
“那麽說,進去取東西幾乎是不可能的。”黃思羽比較冷靜,大聲說道:“撤出去,以後再來。”
“以後再來,恐怕永遠得不到東西了。”淩威看著搖晃的四周,響起當年自己掉下龍骨崖的情形,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一次又一次地震。
大地的搖晃又加緊了一點,似乎不想留給人們思考的餘地,葉小曼也是個成大事的人,越是危險思維越清晰,拉了一把淩威:“走吧,進去也沒希望,撤退。”
“好吧,退。”淩威無可奈何地向後退著,眼睛依依不舍地看著花樹缺口那邊懸崖上的洞口,其他人退得更快,飛機開始啟動,楚雲的人是坐不了飛機的,拚命向山穀外跑去。
嘩啦一聲響,懸崖上掉下一大塊石頭,一陣煙霧彌漫,花樹缺口那邊變得模糊起來,淩威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朦朧的圖像,一個少女在絕望地喊叫著,身邊圍繞著許多虛幻的線條,這種情形太熟悉了,在建寧保和堂的書房見過,在鬼穀神秘的玉佩上見過,在夢裏見過,淩威可以確定和自己生命有關。腳步忍不住停下來。
“淩威,快點。”黃思羽催促了一句,淩威i沒有動,因為他眼睛中的東西在動,那是一張秀美絕倫的臉頰,和童婉茹一樣超凡脫俗,正對著自己大叫,眼中充滿期待的目光,忽然一塊石頭落在姑娘的身邊,姑娘臉頰痛苦而驚恐地扭曲著。
“不。”淩威大叫一身,飛快地向花樹的缺口衝過去,展開五禽戲鹿奔的身法,飛馳電掣般,越過花樹的缺口,幾乎腳不點地,一下子衝過花叢,消失在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裏。大家一下子呆住了。
“淩威。”葉小曼慘叫一聲,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拚命向花樹的缺口跑過去,一下子跑進了花叢。程怡然下意識想追趕,剛走了幾步,被耿忠一把拉住:“不行,剛才有人踏進去,立即死了,你不能去。”
“你們是見死不救。”程怡然嘶啞著聲音大叫。
“不是不救。是我們救不了。”耿忠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知道現在能做的就是把損失降到最低,減少不必要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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