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急性咽喉炎
舞廳原本是一個高雅的地方,可惜高雅的人越來越少,進去的許多是二五郎當之流,說白點就是找點刺激,勾搭幾個風月場上的小姐。這些人或許不多,可是他們往往是舞廳的主角,興風作浪。他們放鬆的不僅僅是心情,還有裸的野性。
舞廳老板也深知這一點,但是這些人也是消費的主要客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逍遙,甚至還要推波助瀾,許多舞廳專門找一些小姐拉攏客人,包間內除了偶爾開開心的高雅之士,大多數還是這種不入流之輩瀟灑的地方。
高雅和野性,是兩個極端,卻同時是賺錢的要點,所以舞廳在各大城市越來越紅火,越來越招人喜愛,也越來越招人質疑,無論怎樣它存在著,就像人身上的一塊疤痕,不好看卻難以磨滅。
馬淮平對王月虹近乎調戲的舉動,不僅沒有人反對,反而掀起一陣歡呼,夾雜著幾聲尖利的口哨。
“你倒底脫不脫。”馬淮平囂張地站到椅子上,向身邊揮一揮手:“兄弟們,上幾個幫王小姐脫,不過,別一不小心脫光了。”
周圍立即響起淫蕩的笑聲,三四個青年立即離開桌麵,誇張地摩拳擦掌,慢慢走過去,王月虹和伴舞女孩驚慌無措,不安地擠在一起。
“慢著。”一聲低沉的吼聲,剛才給淩威上酒水的服務生快速滑到台前,擋住幾位青年的去路。
“怎麽,還有人英雄救美。”馬淮安怪聲怪氣地說道:“這家夥是什麽來路?封經理在哪找來的愣小子。”
“韓震天,你快點離開,不要多事。”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大聲叫著,誰也不知道他打哪忽然冒出來的。
“馬老板,您得饒人處且饒人。”韓震天臉頰線條分明,目光冷靜地看著馬淮平:“這位月虹姑娘確實隻會唱歌,等她嗓子好了為您多唱幾首賠罪。”
“韓震天,名字倒挺響亮,不過你和王小姐什麽關係。”馬淮平冷冷說道:“憑什麽趟這渾水。”
“這小子是看上台上的姑娘了。”馬淮平身邊有人大聲說道:“我經常看見他盯著王月虹發呆,今天給他找到機會了,英雄救美,說不定成就一段佳話。”
“這麽說,我倒應該成全他了。”馬淮平陰測測笑了笑:“兄弟們,上,給他留點記號,不然記不得咱們是什麽人。”
韓震天還要張嘴辯駁,幾位青年容不得他開口,揮舞著拳頭衝過去。韓震天退後一步,彎下腰快速解開溜冰鞋扔到一邊,抬起胳膊招架,身體一側,肘部擊中一位青年的軟肋,青年立即痛得蹲了下去,另外幾位微微一愣,韓震天迅速起腿,一個回旋,把其中兩人踢翻在地,另一位見機很快,退後一步才幸免,縱是這樣,韓震天的拳頭還是掠過他的肩頭,一陣火辣辣疼痛。
大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韓震天手腳如此之快,轉眼之間就把幾位青年打退下來。台上伴舞的女孩驚魂稍定,看著韓震天,滿臉敬佩。
“好好好。”馬淮平忽然鼓起了掌,掌聲顯得單調清脆,聲音也十分刺耳:“看來學過散打,有兩下子,我倒要親自見識見識。”
說完,馬淮安甩下上衣,露出粗壯的身材,虯結的肌肉,韓震天瘦弱的身軀相比之下立即顯得弱不禁風。
“看馬淮平的體格在健身房練過。”淩威微微有點替韓震天擔心:“恐怕不好對付。”
“這種人光有蠻力氣。”陳雨軒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靈活一點,對付他沒問題,我都可以做到。”
場上的情況果然如陳雨軒所說,馬淮平出手直來直往,韓震天躲閃靈活,轉眼間七八個回合,馬淮平絲毫沒有占到便宜,但韓震天也沒有贏得上風,兩人都氣喘籲籲,汗水沿著額頭落下。
“老大,你下來。”兩個高大的身影站起來,對著場上吼道:“殺雞焉用牛刀,咱哥兩擺平他。”
“好,就讓你哥兩試試。”馬淮平乘機退回來,一手叉腰一手拿起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伸手抹一下嘴:‘小子,我告訴你,眼前這兩位兄弟可是舉重冠軍,散打高手,你要是能贏,我立馬走人。“
韓震天沒有說話,目光銳利如同出籠的豹子,雙手擺開架勢,嚴陣以待。淩威欣賞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小子還行。“
“你又錯了。”陳雨軒搖了搖頭:“韓震天要是有實力打倒這連個人,剛才就不會和馬淮平糾纏不清了。”
“那豈不是有麻煩。”淩威放下手中的酒杯,小聲說道:“要不,你去幫幫他。”
“我和他非親非故,幹嗎要幫他。”陳雨軒瞄了淩威一眼:“你就不擔心我有危險。”
“你的拳腳挺厲害,在大虹橋上和王開元交手時見過,跆拳道,幹淨利索。”淩威笑了笑:“當初你和我也是非親非故,一樣幫我。”
“你可別自作多情。”陳雨軒板著臉,調皮地噘著嘴:“我幫你是為了千年靈芝,你的死活我可管不著。”
陳雨軒語氣半真半假,從巧笑嫣然忽然變得冷冰冰,淩威一時不適應,微微搖了搖頭,女孩的心事可太難捉摸。任何醫學難題在淩威麵前都可以解開,這女孩子的心思恐怕一輩子也無法了解。
“等一下。”眼看著兩位壯漢逼近韓震天,台上的王月虹忽然啞著嗓子開口說話:“放開韓震天,我唱歌就是。”
“月虹姐,你不能唱。”伴舞女孩滿臉擔憂。
“沒事。”王月虹一臉堅決,對著台下說道:“馬老板,放開韓震天。”
“好,你們等一下。”馬淮平向兩位大漢擺了擺手:“我們繼續聽王小姐唱歌,當然,你還可以選擇跳脫衣舞。”
“我唱歌。”王月虹一字一板地說著,聲音稍微恢複一點,但依舊嘶啞。
“月虹姐,喝一口潤潤嗓子。”伴舞女孩把半瓶冰水遞到王月虹手中,王月虹接過來剛要倒進嘴裏,台下忽然有人叫了一聲:“不能喝。”
眾人愕然地轉過臉,隻見一位身材中等,神態落拓,下頜有短短胡須的青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馬淮平不遠處一張桌子上有人驚呼一聲:“淩醫生。”
“林老板,你認識他。”馬淮平看著驚呼的中年人。
中年人慢慢站起來,淩威認識,是那個麵部神經有病的林老板,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最不喜歡不遵醫囑,把醫生的話當著耳邊風的人,冷冷說道“林老板,不是讓你不沾酒嗎,治療效果不佳可怪不得我。”
“我隻是喝茶。”林老板滿臉堆笑,舉了舉茶杯,又轉臉小聲對馬淮平說道:“這位就是幫我治病的淩神醫,王開元也要敬他三分。”
林老板隻是個做生意的過客,名頭無所謂,王開元可是無人不知,尤其是馬淮平這樣在社會上混的,更是知道王開源的威名,他立即向淩威拱了拱手:“淩神醫,幸會。”
“神醫不敢當,粗通一些皮毛。”淩威謙虛地笑了笑,走到台前,看著王月虹手中的半瓶冰水:“剛才唱歌的時候是不是喝了冰水忽然嗓子啞了。”
“是啊。”王月虹驚訝地說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喝了冰水以後才啞的。”
“你們可不能亂說,我們舞廳的飲料可沒有任何問題。”舞廳經理立即大聲叫起來:“我們都是經過驗收的,合法渠道進的貨,價錢貴一點但絕無假貨,更不會有毒。”
“我什麽時候說你們酒水有毒了。”淩威轉臉瞪了一眼。馬淮平也推了經理一把:“你坐下,聽人家把話說完。”
“你一直唱歌嗓子發熱,一旦遇到冰水,口腔黏膜和聲帶黏膜忽然受到刺激,激烈收縮,就會形成水腫。”淩威看著王月虹,聲音不大,但眾人都好奇地側耳凝聽,顯得特別清晰:“如果再喝冰水就不是嘶啞那麽簡單,可能會咳出血來,後果嚴重,這叫急性聲帶炎,在醫院需要一個禮拜的治療。”
“一個禮拜。”伴舞女孩失聲驚呼:“這麽說月虹姐今天唱不了了。”
“唱不了就脫。”有人起哄。淩威皺了皺眉,轉向馬淮平:“馬老板,你看是不是可以網開一麵,出來唱歌也不容易。”
“淩兄弟,按理說是應該給你麵子。”馬淮平聲音不高不低,不陰不陽:“可是韓震天一攪合,我的麵子可往哪兒放,也不為難王小姐,唱兩首歌或者脫個三點式,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馬老板,你未免有點強人所難。”淩威眼中露出一絲不屑,向王月虹招了招手:“你下來。”
王月虹依言走下舞台,來到淩威身邊,淩威伸手從腰間取下兩根銀針,低聲吩咐:“轉過身。”
“你要幹什麽?”陳雨軒靠近過來,輕聲說道:“這是急症,有效嗎?”
“不是太嚴重,傷一點元氣,很快就能恢複。”淩威把銀針交給陳雨軒,所有人都瞪著大眼觀看,在一個姑娘身上動手動腳,即使是醫生,淩威也有點拘謹
“紮哪一個穴位。”陳雨軒輕聲詢問,咽喉炎等慢性疾病她知道如何治療,不用淩威提醒都可以迅速找準穴位,可現在是急症,馬虎不得,她可不敢隨意下手。
“你後發際有一個小紅點。”淩威肯定地說道:“點刺出血。”
陳雨軒仔細一瞧,一個小點針尖般大小,猩紅顯眼,立即毫不猶豫地刺下去,針尖微挑,一滴血珠滾出來,另一手用麵巾紙迅速把血跡擦拭掉。
“病人體內的每一種疾病都會在體表有一個反應,就像膽囊炎後背必定放射性疼痛一樣。”淩威隨口說道:“剛才嗓子裏的熱氣被冰水一激,不得宣泄,自然改走別處,反映在正對喉部的地方,點刺出血是解掉熱毒的最好方法。”
“除了皮膚,還有一部分熱氣散入經絡,必須還要在其他部位點刺出血。”陳雨軒是行家,一點就透,快速說道:“大椎,少商,廉泉,天突,人迎、、、、”
“不錯、”淩威笑了笑,陳雨軒立即動手,右手點刺出血,左手麵巾紙快速擦拭,轉眼間把幾個穴位點刺一遍,看得圍觀的人連聲讚歎。
“這位姑娘是什麽人?”有人竊竊私語。
“這你也不認識。”回答的人洋洋自得:“保和堂的二小姐,剛剛學藝回來,可厲害著呢。”
章扳手腕
王月虹從淩威對病因的分析中和他坦然的神態裏,知道他是個了不起的醫生,但點刺出血她還是很害怕,不過知道是為了替自己解圍,也就仗著膽子任由陳雨軒擺布,還好,陳雨軒手法熟練,每點刺一下就像蚊子咬了一口,王月虹剛剛適應,陳雨軒已經停下手來。
王月虹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痰,用紙巾接住扔進廢紙簍,對陳雨軒微微笑了笑:“謝謝,現在好多了。”
“可以唱歌了嗎?”陳雨軒驚訝地看著淩威,王月虹的嗓音竟然恢複了很多,不再嘶啞,真是太神了,換著自己就算能治愈也要三兩天。
“別高興得太早,喝口熱茶試試。”淩威眉頭微皺,語氣有點猶豫,韓震天立即端過一杯茶,王月虹喝了一口,嗓音立即清脆多了:“應該沒問題。”
“沒那麽簡單,醫生不是神仙,你剛才放血大傷元氣,不能再大聲唱歌,必須修養一兩天。”淩威眉頭舒展了一點:“我還得幫一下忙,不過你明天要到保和堂配一副中藥補身子。”
“行。”王月虹語氣堅決。淩威沒有再說什麽,拿起一根短一點的銀針,在王月虹的大椎穴附近慢慢刺下去,手指在針尾彈撥了幾下,一股熱流直達王月虹的嗓子,舒服無比,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陶醉。
“可以了。”淩威看著王月虹紅潤的臉頰,快速取下銀針。
再次回到台上,王月虹的歌聲似乎更加甜美。淩威和陳雨軒相視一笑。滿臉欣慰地回到桌邊坐下,對於醫生來說,沒有什麽比病人康複更有成就感,更值得高興的事了。
“你剛才最後一針是大周天針法嗎?”陳雨軒柳眉微蹙,聲音輕柔:“似乎有點不像。”
“我也不太明白。”淩威語氣也有點不解:“人體大周天就是氣血在全身循環的經脈路線,這幾個穴位是在經脈上,卻沒有明確記載,似乎隨著時間變化,我偶然發現有激發人體潛能的作用,不過很少用。”
“真是太好了。”提到醫學陳雨軒目光立即明亮起來:“要是無限開發人體潛能,豈不是一個偉大的奇跡。”
“你想得太美了。”淩威笑著搖了搖頭:“人體離不開宇宙,而宇宙是能量守恒的,潛能激發就會消耗大量元氣,不及時補充甚至危及生命。”
“我明白了。”陳雨軒有點惋惜地歎了口氣:“還是那句話,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你這是哪跟哪。”淩威被陳雨軒的話逗得笑起來:“來,吃水果,今天出來放鬆心情,醫學的問題以後有的是時間討論。”
“說得也是。”陳雨軒伸了伸腰:“等會我過去跳一下,你在這稍等,”
“去吧,我不湊熱鬧。”淩威毫不介意地揮揮手。
王月虹的歌已經唱完,聲音明顯越來越虛弱,最後鞠了一個躬,被伴舞的女孩扶著走下了台。正如淩威所說,潛能激發過後就會是虛弱,因為提前透支了體力。
“王姑娘,到那邊坐,我給你倒茶。”韓震天扶著王月虹的另一個胳膊,聲音溫和。
“韓震天。”馬淮平忽然哼了一聲,大聲叫道:“我們的事還沒完。”
“馬老板什麽意思?”韓震天慢慢轉過身,語氣平靜,目光淩厲。
“剛才你打了我的人,大家可都看見了,總要給一個交代。”馬淮平咄咄逼人地說道:“不然,我以後怎麽向手下的兄弟們交代。”
“說吧,怎麽辦?”韓震天倔強地揚了揚臉,語氣堅定:“我接著。”
“有種,我喜歡。”馬淮平大聲笑道:“有兩個選擇,第一,上台給我們鞠一個躬,此事就算過去了。”
馬淮平看著韓震天,話語頓了一下。韓振天立即冷聲說道:“第二呢?”
“第二。”馬淮平指了指身邊的兩位壯漢:“就是和他們兩繼續剛才沒有進行的較量。”
“我選第二種。”韓震天脫口而出,麵對著馬淮平,麵色冷靜如水,不太壯實的身軀上散發著一股奪人的氣勢,那是一種天生的傲骨。
“好,上場。”馬淮平用力揮了揮手,他身邊的兩位壯漢剛要走入前麵的小舞池。舞廳經理忽然叫起來:“馬老板,您就高抬貴手,如果有什麽閃失,老板追究我可擔當不起,明天我就辭了韓震天,可以了吧。”
“你們是否解雇韓震天和我有什麽關係,別傳出去說我馬某人小肚雞腸,撅了一個服務生的飯碗。”馬淮平不悅地看著經理:“這樣吧,我給你個麵子,文雅一點,讓韓震天選擇一位掰手腕,比力氣,贏了我再不追究,要是他輸了,給我鞠個躬,不算難為他吧。”
“韓震天,聽到沒有,過來鞠個躬就沒事了。”經理大聲說道:“動作快點,明天你照樣來上班。”
“對不起。”韓震天一字一板地說道:“工作上的失誤。我願意道歉,但這件事不行,我選擇挑戰。”
“哥們,痛快。”一位喝得醉醺醺的客人大聲叫著:“選一位吧,不過兩個人都是舉重高手,結果都是一樣。”
打鬥,可以依靠靈活的身法躲閃和出擊,無論對方如何健壯都可以有辦法應付。可是扳手腕就完全不同,毫無技巧可言,全憑力量,韓震天身材偏瘦弱,而對手是兩位訓練有素的舉重高手,結果一目了然。這也是馬淮平狡猾的地方,幾乎穩操勝券。
幾位客人迅速讓出一張桌子,馬淮平這邊的兩位大漢端坐在桌前,如兩座小山巍然不動。王月虹站在淩威的桌前,小聲說道:“淩大哥,你能不能幫一下韓震天。”
“我是醫生,他沒有病。”淩威搖了搖頭:“我無能為力。”
“可是你剛才給我針灸,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身體裏湧起。”王月虹低聲說道:“我相信你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幫助她。”
“要不,你可以試試。”陳雨軒對奇異的效果感興趣,手臂輕輕推了推淩威。
“我說不行就不行。”淩威的語氣變得低沉冷漠:“醫學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不是爭強鬥狠,那樣有失醫生的品德。”
“不試就不試,你那麽凶幹什麽。”陳雨軒嬌嗔地噘了噘嘴:“韓震天也算打抱不平,跟爭強鬥狠可是兩碼事,你可別混為一談。”
韓震天慢慢在兩位大漢對麵坐下,臉色冷靜如水,目光不斷在對方臉上遊走,猶豫不定。有骨氣固然令人敬佩,但同樣也要麵對艱難的挑戰,他必須選擇,哪怕麵前是刀山火海,也必須跳下去,而兩位大漢對於韓震天來說絲毫不亞於刀山火海。
“我去給他點心理鼓勵。”淩威把麵前的半杯酒倒入口中,忽然站起來走向韓震天,陳雨軒和王月虹相視一眼,也跟了過去。
“兄弟,放鬆一點。”淩威伸手在在韓震天肩頭隨意拍了拍,然後手掌輕輕搭在他右肩頭的肩穴附近,韓震天全身忽然一震,側臉看了看淩威,淩威臉上浮起一絲奇怪的微笑,微微點了點頭。
韓震天緩緩把胳膊放到桌上,擺好架勢,淡淡說道:“你們來吧,隨便哪一位。“
轉眼間,他的眼神變得充滿自信。淩厲異常。淩威手掌還是輕輕搭在他的肩頭,四周的人雖然覺得兩人的姿勢有點怪異。但淩威除了臉色略帶滄桑和頜下短短的胡須有點與眾不同,整體看起來也隻是普普通通,沒有一絲鋒芒,笑得還算得上溫和。
“我叫呂天寶。”一位壯漢伸手搭在韓震天的手腕上,客氣地和韓震天打了聲招呼,或許也是為了報一下自己的名號,大庭廣眾,炫耀一下是人之常情。呂天寶有絕對自信,他是建寧市舉重冠軍,散打也小有名氣,比他身邊的哥哥呂天佑還要高上一頭,肌肉突起,粗壯有力。
韓震天雙腳微微分開,胳膊稍微蠕動一下,似乎在積纘力量,呂天寶粗獷的臉頰上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瞥了淩威一眼,並不放在心上,充其量是個搖旗呐喊助威的人而已,就算幫忙,淩威的手掌附在韓震天肩頭也使不上力。話又說回來,即使淩威的手掌和韓震天的手掌合在一起呂天寶也毫不畏懼,他有把握把他們同時扳倒。
扳手腕,一種最古老的競技方式,在人生成長過程中幾乎每個人都玩過,不需要大的場地,也不需要任何工具,勝負也一目了然,被壓倒的一方手背靠近桌麵為輸,連三歲小孩都可以做裁判。
“開始。”馬淮平看著兩人架在一起的手掌,興奮地大吼一聲,韓震天和呂天寶的手臂同時繃緊,用力。一個顯得有點瘦弱的手掌握在粗大的手掌內,大多數人眼前浮現出韓震天一下子被扳倒的情形,這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然而,出乎意料,兩人的手掌隻是晃了晃,立即僵持在空中,不左不右。呂天寶心中吃了一驚,韓震天的手掌就像一根堅硬的桅杆,倔強地挺立著,任憑風吹雨打,巍然不動,接連幾次用力都無動於衷,不過韓震天也沒有絲毫反擊的力量。
“呂天寶,加油。”馬淮平在一旁大聲叫道:“你要是連這個小子也贏不了,不如回家抱孩子。”
呂天寶眼中閃過一縷凶狠的光芒,用力一咬牙,雙腳緊緊蹬著地板,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手臂青筋暴起,幾乎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韓震天的手臂立即被壓得慢慢倒了下去。
“好。”一陣喝彩聲響起:“呂天寶,加油,加油。”
韓震天額頭汗水滾滾而下,臉頰憋得通紅,麵部肌肉都有點扭曲變形,縱是這樣,手臂還是一點點靠近桌麵,呂天寶眼中露出勝利的光芒,手腕一旦被壓下,僵持被打破,要想反擊就要更大的力量,韓震天力氣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回天泛術。
王月虹和伴舞的女孩緊張地盯著韓震天的手腕,每下沉一點就在她們的心上重重擊了一下,兩位女孩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一起,十指僵硬,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