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眼熟的人
大寶這時候也來到晉雯身邊,同時還有渾身血跡的小寶也回來了,看起來比大寶還要狼狽許多,也不知道它到底去哪裏了。
晉雯沒法,隻好從那個“坐墊”身上起來,緩慢的蹲在他的身邊,不時齜牙咧嘴的忍著疼痛,忍不住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寶。
都是這個家夥,沒事撞自己那一下幹什麽?明知道自己腿上有傷,加上剛才那一滑,腿上的傷口裂開的更加大了。
現下的環境也沒辦法好好處理了,黑燈瞎火的,身邊還躺著個要死不活的人,換個人隻怕早就嚇昏過去了。
這麽一想,晉雯忽然又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丟臉了,那完全就是正常的嘛。
看來這貨完全忘記剛才嚇得唇青口白,一個勁叫鬼的畫麵了。
緩過情緒來,晉雯又忍不住就這月光仔細看了一眼當了自己半天坐墊的人,昏黃的光線隻能看見一點點輪廓,但是他的氣質,卻讓晉雯想起一個人。
晉武!
剛開始見到晉武的時候,她感覺得還不是那麽明顯,後來相處的久了,晉雯才發現晉武身上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氣勢,刀削斧鑿一般的體格,獨具一種特殊的魅力。
當時晉雯以為這是晉武天生自帶的發電係統,專門用來吸引蘿莉的,現在見到這個男人,她才恍然發現,原來這種型男,是可以量產的啊!
一時間,晉雯突然對晉武從前的職業產生了一種好奇感。
就衝著這個男人與武叔相似的氣質,晉雯就決定在聽天命之前盡盡人事,作為現代人,身子縮小了但是腦子還在,對於基本的傷口包紮還是了解的。
鑽了一下午的林子,身上早就找不到一塊幹淨的地方了,更何況在半路上弄丟了簪頭發的發簪,此時晉雯的形象可以說比這個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男人還要淩亂不堪,想幫他包紮傷口,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工具。
突然間有些懊惱,當時為什麽不跟著竹鼠一起學醫術,起碼在這種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
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晉雯沒辦法隻能悄悄挪到一邊,利用一棵稍高的花樹遮擋身形,迅速的解開腰帶,將衣服中層的褻衣給脫下來,所幸天色昏暗又有花樹遮擋,沒有人能看得分明晉雯的舉動。
不過可以想見,這個姐們是多麽的不拘小節,難道她就沒有想起來,古代的褻衣布料非常特殊麽?那個男人要是有命活過來的話,可能會被傷口上綁的褻衣羞憤的又死一次,因為晉雯的褻衣,是女款!
完全沒反應過來此舉於理不合的晉雯,刺啦幾下,將褻衣幹脆利落的撕成手掌寬的布條。
天色實在是太暗沉了,這個男人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衣裳,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但是觸手一片滑膩,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晉雯幾乎要以為這個男人已經死了,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好碰到了傷口,還是什麽地方,受傷的男人哼哼著聲音一聲,嘴裏念念有詞,卻又細碎不堪,晉雯忍不住跪在地上,湊上耳朵去聽。
“救……救救主子,求……”
天上的烏雲不知是被風吹往哪裏,一輪新月掛在天上,散發著柔和的光,稀疏的星子像是仙人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天地間發生的一切。
這種時候,不是最應該在花前月下,與三五好友聚會,侃侃大山的麽?
晉雯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在這裏。
漆黑的夜,濃重的血腥味,受傷的氣質酷似晉武的男人,時昏時醒的說著求救的話,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在流血,聲音虛弱的仿若隨時會死去。
看不見他受傷的地方,根本沒法包紮,隻能用摸得,還得小心翼翼。
摸到黏糊的地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紮起來再說。
紮到最後沒辦法了,她隻好偷偷蹲在遮掩身形的小樹杈後麵,偷眼往外麵望去,才發現自己摔下來的地方自成一片天地,是一個小盆地一樣的存在。
就在那個男人躺著的地方不遠處,還有一些明顯被壓斷的樹枝,可見此人就是從這裏被打傷,然後摔進這個小盆地裏的,大約是受傷太重,沒辦法爬上去,才在這裏等死。
難怪沒人發現他,晉雯透過微亮的月光,看到地麵之上影影綽綽的行走著一些什麽人,靜謐無聲,每個人都顯得忙碌非常。
距離各的有點遠,所以看不清那些人在幹什麽,但是想也知道,一個受重傷的男人躺著等死,另外一邊卻在忙忙碌碌,要麽就是發生入室搶劫事件,要麽就是發生什麽電視劇裏頭說的那些個爭家產,恨不得殺個你們都死唯我獨活的架勢。
這個男人氣質那麽像晉武,看來也是個懂功夫的,所以這座大宅院發生的事肯定很危險。
再說,那裏頭的人又跟自己沒關係,要不是大寶突然撞了她,把她撞到這男人身邊來,她才不打算摻和這些個煩心事情呢。
所以她下意識的忽略了男人求救的信號,更是用力壓抑內心升起的一點點罪惡感。
這麽想雖然有點自私,但是從來到盛國之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晉雯覺得人還是稍微自私一點好,還能過得自在些。
可眼見這個當了自己緩衝坐墊的男人,氣息越來越虛弱隨時都有可能撐不住。
晉雯不懂醫術,更加沒辦法在黑暗之中幫他包紮,遠處還有人來人往,明顯不能發出太劇烈的響動,否則就有可能被發現。
剛才男人的聲聲求救,就說明,現在這些人與他們不是一路的。
此處血腥味如此濃厚,都沒有一個人聞到並且前來查看,可以說這座宅子上空,不見得就有多幹淨。
其他人死活,晉雯可以眼不見為淨,可是竹根曾在她麵前死去,現在又有一個男人讓她手足無策,晉 雯陡然覺得一股無力感升起。
隻恨自己說不出話,否則還可以問問他哪裏有傷,幫他包紮一下。
晉雯完全忘記自己被嚇得開口說話的事,潛意識裏還在“應激反應症候群”中的狀態,並不主動開口說話,所以才會仍舊以為自己是個啞巴。
回頭看了看受傷的男人,正在進退兩難的時候,遠處一陣持續的吆喝聲傳來,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語言,晉雯完全聽不懂,但這並不影響她對於所看到的事的判斷。
那些人正在集結,速度很快,顯然訓練有素,每一個身上都挎著長長的彎刀,有些甚至沒有將刀插進刀鞘,雪亮的刀刃,迎著清淩淩的月光,讓人遍體生寒。
晉雯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恐,恐怕她在這樣的彎刀之下,一招都過不去。
突然間她又無比慶幸的覺得做個啞巴挺好,隻少不太容易引人注意,真是矛盾又糾結。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在盛國官方慣常使用的是大刀,長劍等武器,就是軍隊裏,也沒見過關於彎刀部隊的記載,私人護院衛隊更加沒有資格使用如此鋒利的刀兵。
難道這些人是從天而降,專門到這繁花似錦,門第高深富貴之極的大宅院來尋仇的不成?
晉雯突然而來的猜想,把自己嚇了一跳。她有種預感,自己好像卷進了什麽了不得的時間當中。
晉雯正想自私的抽身離去,誰知道身後那個受傷的男人,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在晉雯不管不顧的向當初掉下來的山坡上爬去的時候,伸出滑膩的手,緊緊拖著她的腳踝。
晉雯突然感覺到身下動作一致,卻不想回頭看他。
她不懂醫術,天色太暗沒辦法包紮止血,甚至不能說話,連傷口都找不到,事情已經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晉雯根本沒一點辦法救活這個男人,與其在這裏看著他像竹根一樣死去,不如遠遠的離開。
男人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著等到下一個人的到來,盡管此刻映入眼瞼的是一個十歲上下的孩子,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先抓住再說。
“公子……嗬……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晉雯對於一個沒見過麵的人,怎麽可能會有什麽認同感,要說有辦法救眼前這個男人,她肯定不遲疑的出手了,但是那個他口中的主子,跟自己非親非故的,這麽明顯的不正常的環境,誰想趟那趟渾水啊?
雖然從前是律師,幫過很多弱勢的人打官司,但那是人家當事人上門求助的,可不是像現在這樣趕鴨子上架,強迫中獎啊!
更何況她又不是做慈善的,還是自帶聖母光環的女主角,見到個人就上去發揮一下善良的本質。
於是晉雯隻能死命的掙紮,企圖恢複自由。
然而落水的人,總是會用盡一切力量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現在也是如此。
就算晉雯練了一段時間的武功,也有點內力,但是沒有實戰經驗,對著一個重傷患者也還沒那麽狠心的能踹的下去。
如此瞻前顧後,就導致了她錯過了最佳的“逃命”時間。
“嗷……嗷嗷!”
呼喚良久,大寶小寶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晉雯徹底絕望了。
按理說這種危險時候,大寶小寶怎麽沒有出來保護他們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