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赴險（2）
晉雯大方的點點頭，算是不否認自己的好心情。
至於前路是否危險，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此次貿然“離家出走，”其實原因頗多，像晉武等人考慮的安全問題，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因為相較於楊樹村來說，外麵反而更加安全。
示敵以弱，有時候才是鬥爭的王道，有人朝著鱷魚池下手，如果晉雯在不知道進退，那就真的是人傻錢多活該死了，但是與司徒啟銘等幾個人精合作，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全身而退，那就等於將脖子送到人家的刀子下麵，自己找死。
所以晉雯借由害怕身份被拆穿的契機，趁著他們理虧的前提下，身無長物的跑出家門，一是為了暫時拖出別莊的旋渦，二則是告訴潛藏的敵人，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不過是個明麵上的幌子，並不是核心的人物。
最後一則就是晉雯希望通過這一次的“旅行”，能發現些盛國現在並不被廣泛接受的物種，就像府中栽種的那一小撮番薯一樣，想要大麵積的種植新物種，或者是改良種子，沒有基礎怎麽能行，就那麽點番薯苗子，種到猴年馬月去也出不了頭。
她可是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作為女子沒有強悍的實力作為後盾，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被犧牲了，這種坐著等死的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
晉雯並不知道，她這一次離家出走，有多少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就為了尋找她，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會太過去在意。
望山跑死馬，明明看起來近在眼前的小山丘，卻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還好事晉雯這個有些功夫底子的“小孩子”，換了別人早就累的挪不動腳步了。
及至近前，山丘一片荒蕪，完全不像夏日裏鬱鬱蔥蔥的景象，這座山到底是怎麽回事，在紫金縣周邊的地圖上也沒有什麽記載，可謂是一無所知，這也是晉雯聞到異香卻從沒想過前來查看的原因之一。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寶小寶不顧勸阻狂奔而去，在晉雯看來卻代表著安全的信號。
要知道，大凡野生的動物，都有非常高的趨利避害的能力，對於有毒的氣味和東西，一般都會下意識的避開。
所以那些小說上隨便一塊帶毒的肉，就能毒死狼群這樣的事情，不要笑死人了。
家養的狗能毒死倒是有可能，野外生存的動物警惕性可是很高的，別說對氣味的敏感就是對危險的感知都是人類想象不到的敏銳。
大寶小寶雖然被晉雯收養，但是品種特殊，平日裏晉雯也不會禁錮他們，所以跟野生的其實沒多大的區別。
連大寶小寶都控製不住的地方，至少在安全上不會有什麽問題。
大膽歸大膽，晉雯也不是個蠢人，到了山腳下沒有發現什麽端倪，便不再上前，而是仰頭伸長脖子發出短促的“嗚嗚”的聲音，接連幾次，大寶渾身血腥味的回來。
晉雯嚇了一跳，還以為大寶受了重傷呢。
正想伸手摸摸，好好檢查一下大寶身上是否有傷的時候，不料大寶張開利齒叼住晉雯的褲腿，直往前拖。
她立刻抓住接近大腿根部的布料，不肯挪動。
晉雯尷尬的眉頭跳了跳，心裏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古代可不像現代那樣有皮帶，褲子就是一根繩子係起來的，大寶這樣幹脆利落的動作，一個不小心就要出醜。
沒辦法，隻好亦步亦趨的跟著大寶往前走，看到晉雯跟著自己的步伐，大寶就放開了她的褲腿，邁開大步在前麵帶路。
上山相對會容易些，跟上大寶的速度並不難，但是到達山頂還不算完，大寶帶著晉雯往山的背麵下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牽著老馬的馬老頭子，一步一挪的慢慢往山下走去，老馬更是岔開了蹄子，每一步都卡著碎石的凹陷處或者差勁泥土裏，穩住身形，一步一步走的極為艱難。
晉雯隻有十歲的身子，常年練武身體還算靈活，但是要跟得上步履輕盈的大寶，那可真的是難如登天。
更可況晉雯也不敢加快速度，否則一個不小心踩空了，那可不是走下山而是滾下山了，為了個來曆不明的血腥味，奇怪的異香就豁出去性命，實在是不值當的。
說起來，有什麽東西能背著山梁，傳出去上幾公裏遠，要知道晉雯可是練武的人，日勤不輟，算起來體力還算不錯。
從大道到小道再爬過山梁，道路再陡峭，少說也有兩公裏遠了，到底是什麽東西能發出如此恒久的香味，卻沒人感到好奇？
也沒見有人傳出什麽來，這是很不正常的。
“嗷嗷……”
大寶的聲音驟然打斷了晉雯的遐想，定睛一看，原來到地方了。
這是一片規整的花園，裏麵種滿了金銀花，規模之大 比前段時間在楊樹村後山上發現的那個溫泉山穀還要大，滿山滿嶺的金黃，伏在土地之上，像金黃色的雲朵，更像一床金黃色織錦地毯，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一眼就知道這地方是私人的莊園了，也許方圓幾座山頭都是人家的地盤，而且背景實力都不小，否則栽種了這麽大片的金銀花，到了花期可說是滿山遍野的金燦燦，花香之濃鬱自然能蔓延好幾裏地甚至上公裏也不足為奇。
至於一開始為什麽覺得香味奇異，大約就是因為花香太濃，一時間不好分辨，有些味道就是這樣，淡淡的香味時沁人心脾，但是濃鬱到一定程度甚至能把人熏暈。
既然已經知道這是人家的私人地盤，晉雯自然不會再自找沒趣的上前打擾，作為一個現代人更加明白私人空間的重要性，貿然上門可是會招人恨的。
這時候誰還管在這花香裏麵有什麽味道，晉雯打定了 主意不去，免得招惹麻煩。
還沒來得及細細的欣賞風景，晉雯心裏已經下了一個決定。
正打算招呼一聲馬老頭子回頭離去的時候，大寶又突然叼住了她的褲腿，把她往花叢中帶，也不管有路沒路，橫衝直撞的往裏鑽。
晉雯身高不高還好說，身後馬老頭子和那匹老馬就尷尬了，馬可不會跟人一樣找安全的路走，所以一路披荊斬棘的行進，頭上身上掉落一層厚厚的金銀花，像是戴了頂金黃色的花帽。
大寶著急的姿態也影響了晉雯，不知道前方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甚至來不及撥開頭上臉上覆蓋的花瓣。
這樣的速度隻維持了十來個呼吸的時間，大寶驟然回過頭來盯著馬老爺子和那匹老馬，喉嚨裏“咕嚕咕嚕”的警告聲，四肢緊緊釘在地上雙目爆射寒光的緊盯著馬老頭子，不肯在前進一步。
在晉雯身邊異常溫順的兩隻大貓，看起來並不凶狠，馬老爺子卻親眼看見過他們兩隻小獸殺死山匪頭子，所以當然不會以為大寶小寶是普通寵物。
然而麵對著大寶突然發難，馬老頭子隻得停下來，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晉雯，希望得到答案。
晉雯默默歎了口氣，自己不能說話，就算知道為什麽也沒法說啊，馬老頭子又不識字，能怎麽辦呢？
隻能把他和老馬留在原地，自己跟著大寶悄無聲息的穿過高聳的金銀花花株地步空隙，在盡量不碰觸到枝幹的前提下最快速度奔襲到目的地。
被迫停留在後頭的馬老頭子見狀，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大寶嫌棄他和老馬不懂避讓，鬧出的動靜太大，才暴力阻止自己再跟上去，以免暴露目標。
馬老頭子並非習武之人，五感不夠靈敏，更何況在這麽濃鬱的花香之中，更加不可能像晉雯和大寶他們一樣將香味中屬於血的腥臭味抽離出來，做出判斷。
對於這一能力，晉雯跟大寶小寶比起來都隻能算是個渣，畢竟人家是有天賦技能的，自己這後天培養的哪裏能比得上。
沒辦法，隻能把馬老頭子和那匹老馬留在燦爛的金黃色“雲霞”中，濃厚的花海，是最天然的屏障，就算是有什麽危險，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他們身上去。
晉雯小心翼翼的跟著大寶，躬著腰身潛行，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不碰到糾結於頭頂上方的金銀花枝幹，偶爾有一兩隻小螞蟻或者什麽叫不出名字的小蟲子，掉落在頭頂、領子之間，也沒有那心思去整理。
好在她不是嬌滴滴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在田地裏連牛糞這樣的髒汙之物都用手觸摸過，更何況這些“蛋白質”？
大寶在前麵帶路，速度很快，令人詫異的是它居然沒有碰到任何一根花枝，姿態瀟灑風流的仿佛在自家的院子裏閑庭漫步。
晉雯在後麵跟得很辛苦，長時間的彎腰，即便受過專業訓練也還是感覺酸軟，可是大寶的焦躁卻讓晉雯覺得不同尋常，。
突然，晉雯一個踉蹌，頭上的簪子剮蹭在一根低矮的花枝上，一個呼吸之間，晉雯為了摁住身形隻能放棄扶助頭頂的動作，向前一個翻滾，在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