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離（2）
晉武罕見的沒有阻止他們的舉動，這下子晉雯可以說是孤立無援。
就算是想叫其他下人來幫忙，也發不出聲音，晉雯隻好將唯一的希望放在晉武的身上。
晉雯殷切的望著晉武，可惜，晉武艱難的將頭偏向一旁，假裝忽略晉雯的求救。
誒……
晉武知道自己這樣做，公子一定會生氣的，可是沒辦法，他不得不這樣做了。
當大夫粗糙的手摸上晉雯的手的時候，她依舊還在掙紮，可恨的是司徒啟淵雙手從背後按住了她的雙手，讓她逃無可逃。
大夫撫脈摸了一陣，驟然瞳孔一縮，雙目目眥欲裂，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晉雯知道壞事了，她就不該心存僥幸，司徒啟銘身邊的人，怎麽可能是個庸才，現在人家那麽隨便一摸，自己就露餡了。
興許是大夫的表情太過震驚，把在場的幾個男人都給看的急得不行，特別是晉武。
剛才在最關鍵時刻放棄公子的求救，就是寄希望於這個大夫的醫術能比梁大夫好些，能找到治好公子的辦法，就算為此付出被公子厭棄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然而，大夫撫脈過後的表情，可不像是有好事的樣子啊……
“大夫，我家公子怎麽樣了？”晉武焦急地問。
“老姚，有什麽就照實說，不管能不能治，都不會怪罪你。”
照理說，司徒啟銘都說出這個話了，姚大夫應該沒有什麽顧慮了才對，可是他的眼裏卻閃過一抹猶豫不決。
古醫術上將人當成一個整體，高明的醫生，隻要在手上把一把脈，就可以知道此人得了什麽病，怎麽治，甚至連懷孕的孕婦懷的是男是女都能把得出來。
而且自古講究男女授受不親，此時司徒啟淵的手正從晉雯背後向前俯身，按住晉雯雙手，避免其掙紮，但是看在姚大夫眼睛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能跟在司徒啟淵兄弟二人身邊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不會低，從一開始這個“病人”就非常抗拒自己的接近，起初還以為是因為小孩子看大夫，現下看來，就不見得了……
不過主子問話，姚大夫也不敢不回答，於是他微微低頭，思索了一陣，開口說話了。
“回主子的話，這位小……”
“啊！啊……”
不，不要說，求求你不要說出來……
晉雯快瘋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隻有雙腿還能活動，隻好驟然發力，踢向姚大夫。
司徒啟淵一時不察，加上晉雯長時間練武不輟，身上還是有把子的力氣的，這麽突然的爆發出來，司徒啟淵竟然一時間沒掌控住晉雯，給了她掙脫的機會。
晉雯一腳踹在姚大夫的身上，暫時阻止了他開口，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巴掌扇在晉武的臉上。
“啪！”
事實上，晉雯多麽想將那巴掌扇在司徒啟淵的臉上，就是他，多管閑事，身份高了不起麽？
是，她晉雯是得罪不起這樣的大佛，可天下之大，若真的逼急了，大不了做個浪跡天涯的浪子也就是了，為什麽非得逼得她沒有活路？
晉武自從跟隨了晉雯以來，也不是沒有受過罰，可是像今日這樣，被主子當眾扇耳光，還是第一回，晉武隻覺得臉上火辣的疼痛感，遠比不上晉雯眼睛裏的失望和痛恨。
是的，是痛恨。
仿佛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抽了主子的精氣神，使得她一瞬間就頹靡下來。
“公子……你的病……”
晉雯聽見他還要再提，隻恨不能立刻離開這裏，反正她的身份馬上就要曝光了，是她最信任的人縱容之下發生的，她太失望了，隻想眼不見為淨。
“嗷……”
非常突兀地，晉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之後仿佛恢複了平靜，無悲無喜。
晉雯仿佛瘋魔了一般的舉動，讓人實在摸不清這行為到底代表著什麽意義。
隻有長期跟在晉雯身邊的晉武，一聽那一聲“嗷”的嚎叫，就知道主子這是在召喚他她的那兩隻愛寵。
這時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因為太過著急主子的啞疾，反倒忽略了她最在乎，也是最隱秘的大秘密。
主子向他求救，就是為了阻止姚大夫經由把脈知道她的秘密，這也是她一直以來除了梁大夫以外，不準其他的大夫為她看病的原因。
“公子，您.……”
晉雯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一般，背脊僵直，佇立在會客廳的大門邊，雙目無神，一動不動。
姚大夫也被晉雯突然發狂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也忘記剛才還在說的話。
即便如此，晉雯任然沒能鬆口氣。
縱使她平日裏再冷靜，再聰明，她對這個世界都是沒有多少歸屬感的，對這個世界了解的越深，就越害怕恢複女兒身。
這個世界殘酷的現實，不會給她這個異世界的靈魂任何優待，反而會害得她死無葬身之地。
她表現的越優秀，長得越好看，就越危險。
盛國女子十九歲前一定要嫁人，不得在嫁人前私自購買土地田產，女子要緊首三從四德，婚姻要遵從父母之命，如若沒有父母，那麽就歸為孤兒之列，孤兒要由同族長輩掌控婚姻，像晉雯這樣的身份，一旦曝光，更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水中無根的浮萍，大海中的小船，隨時都有被傾覆的可能。
晉雯是來自現代自由的靈魂，寧願去死，也絕不願意任人擺布，更何況是自己的婚姻大事。
在她眼裏，必要時候可以委曲求全，但絕不能被踏足底線，否則便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晉武敢對天發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晉雯想要毀滅這一切的眼神，他相信如果自己不能阻止姚大夫將她的秘密曝光的舉動，那麽，她會在第一時間消失。
直到這時候，晉武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麽樣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以關心為名義，背叛了他的主人！
晉武張了張嘴，卻發現晉雯已經不再看他，這時候，晉武才知道惶恐的滋味。
他跟晉雯一樣，沒有親人，跟在晉雯身邊日久，越是把晉雯當成自己的親人看待，可是他現在在做什麽？
殺了姚大夫，決不能把晉雯的秘密暴露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事不宜遲，晉武趁著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空擋，閃身襲向姚大夫，抽出腰間長劍，“唰”的一聲，一擊橫掃千軍劃向姚大夫咽喉，力求一擊斃命。
晉武已經顧不得考慮姚大夫是誰的人了，隻要不把晉雯的秘密捅出去，就是要他的命，他都義無反顧。
然而晉武還是低估了司徒啟淵的反應能力，要說距離姚大夫最近的人，要數這個鎮國王府次子，暗部執掌人。
能夠成為暗部繼承人，他的功夫又怎麽可能會差，隻見司徒啟淵身前青光一閃，還沒看清他做了什麽，就已經聽到金屬碰撞之下，清脆的撞擊聲，一觸即分。
晉武的功夫招式與司徒啟淵相比，可以說相差甚遠，但是卻勝在經驗豐富，內力深厚，力大無窮。
如此一來，即便是少了一條手臂，兩人你來我往之間倒是鬥得旗鼓相當。
姚大夫驟然受襲，嚇得臉色青白，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來把個脈而已，那位小姐會突然暴起傷人，她的貼身護衛又會想要自己的命？
然而此時危險，已經容不得他在細想，隻能往暫時安全的司徒啟銘的身邊湊過去。
蕭琢也察覺出不對勁了。
他們三人跟晉武這個大管家接觸的可是不少，印象裏這位管家可是很顧全大局的，而且好像對這些大家世族的規矩和行事風格多有了解，本身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不顧身份要當著鎮國王府世子的麵，擊殺他身邊的人，這簡直就是不要命的行為。
蕭琢悄悄將姚大夫帶到會廳的裏間，卻沒有發現，晉雯的眼神，一直跟隨者姚大夫移動，同時也看到了默默跟在蕭琢身後司徒啟銘。
晉雯無奈的深深閉上眼睛，有一串滾燙的熱淚溢出眼眶，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晉雯再也沒有一點奢望，她徹底失去了與司徒啟銘三人成為朋友的可能，說不定哪一日，還有可能成為敵人。
此時的會客室裏間，靜悄悄的一片，仿佛呼吸都不存在一般。
姚大夫知道，主子正等著他解釋，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蕭琢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發現晉武和司徒啟淵兩人鬥得正酣，於是開口道：“剛才到底怎麽回事？”
“晉雯到底什麽病，以至於她如此激動？”司徒啟銘同樣一頭霧水。
姚大夫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在激動處有些破音。
“主子，屬下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晉小……小姐突然發怒，好像精神失常一樣,可是她的病隻是鬱結於心，有……有點嚴重而已，並不是不可以治療的……”
“你說什麽？晉小姐……小姐？”
晉雯是女的？司徒啟銘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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