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年禮與私塾
錢水是楊樹村少有的外姓人，逃荒來到楊樹村，後來娶了楊樹村的閨女，在這裏安家落戶，算是半個上門女婿，為此，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讀書有出息，奈何家境貧寒，僅僅夠溫飽而已。
一聽見團團那一句辦私塾，也不管是真是假，衝上來就急急的問：“晉公子，你真的要辦私塾麽？束脩要多少錢，村子裏的孩子上學能不能少些？”
人太多太亂，晉雯根本沒來的及聽清誰的話，就被一群人淹沒了，晉雯不得不借助晉武魁梧的身材，拉著團團突出重圍，撒丫子向裏正家跑，拋下身後一群“求知若渴”的村民。
平日裏不覺得，現下逃命的時候，才覺得楊樹村實在是太大了，跑了十好幾分鍾，才到裏正家，累的晉雯兩腿打飄，團團被晉武勉強抱在身上，，搖搖欲墜。
小家夥明顯也被嚇著了，一臉欲哭不哭的樣子，委屈極了。
正在廊簷下編簸箕的團團爸，一見晉雯慌慌張張的衝到院門口，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連這個村首富都要逃命的事，隻怕了不得。
團團爸趕緊放下手裏的活計，迎著晉雯就進家裏去：“晉公子啊，你這是怎麽的了？發生什麽大事教你這樣著急？”
晉雯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反應過度了，連忙解釋道：“大叔沒事，叔叔嬸嬸們太熱情，有點扛不住，又怕耽擱了給裏正爺爺送年裏，走得快了些，這是團團吧，我給您領回來了。”
團團打雪仗時個子小，所以顯得特別狼狽，團團爸好像對這樣的現象習以為常，隻恨鐵不成鋼的點點兒子的額頭，說道：“打雪仗你不會躲啊，瞅著了空擋給他一個大的，就贏了，每次都打得那麽慘，一點不像我兒子……”
團團無端挨了自己老爹的訓斥，隻得委屈的癟癟嘴。
晉雯頓時覺得滿腦門子的黑線，有點懷疑這真的是裏正的兒子麽？
裏正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會有這麽二缺的兒子？
裏正大約在裏屋也聽見了團團爸另類的教育，趕緊出來阻止自己的兒子丟人現眼。
“老二啊，你怎麽說話呢，哪有這樣叫兒子的？還不趕緊請晉雯裏麵坐。”
晉雯照舊給裏正行禮問安，禮儀一絲不錯。
裏正看著暗暗點頭，對晉雯的守禮十分滿意：“晉雯啊，大冷的天，怎麽親自來了，可別凍著了。”
自從縣令和裏正來過晉雯家之後，裏正和族長對待晉雯總是格外客氣，晉雯也不期望著人家能把她當自己人，能保持現在這樣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晉雯規規矩矩的回禮道謝：“武叔會些拳腳功夫，晉雯每日都跟武叔學習，身子倒是還好，多謝裏正爺爺的關心。”
“你就是太客氣，孩子就要有個孩子樣嘛，好久都沒見你出來走動，現下快過年了，也是時候多認識認識鄉親們。”
自上次暖居宴之後，全村人都認識晉雯，但晉雯卻依舊叫不出幾個村民的名字，裏正說的也無可厚非，畢竟沒有那個人真的可以不與人交往。
晉雯認同的點點頭，道：“裏正爺爺，今兒來，除了送年禮，還有一事想與您商量看看，是否可行。”
裏正聞言，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晉雯，他可是知道眼前這個孩子的，別看小，做事極有章法，前段時間縣上美悅酒樓發生的事，雖然村子裏的人不知道，但是晉雯作為楊樹村的村民上公堂，他這個裏正怎麽可能不知道。
也是那時候，裏正才知道晉雯是真正的耕讀傳家，於農作上隻怕有些門道，觀看公堂的人議論的什麽暖房蘑菇什麽的，隻怕就是從晉雯那裏種出來的。
隻是他眼紅也沒用，晉雯與縣太爺的關係明眼人都看得見，要是惹惱了她，說不定會像梁家那樣家破人亡。
現在又聽見晉雯有事與他商量，說不定又是什麽好事。
“晉雯啊，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人，有什麽事就說出來嘛，要是遇到什麽困難，也多個人想辦法不是？”
晉雯覺得這話很有水分，但也不得不裝作很感動的樣子，感謝了一番裏正：“裏正爺爺，來的路上我聽團團說想習字呢，我們這裏沒見有學堂啊？”
確實如此，楊樹村是沒有私塾的，就不知道私塾在什麽地方了。
裏正沒想到晉雯突然問起私塾，愣了愣又惆悵的歎了口氣。
“晉雯有所不知啊，楊樹村一直沒有私塾，你看楊樹村一百多戶村民，別說秀才了，連個童生都沒有，在周圍村子裏，是最難娶媳婦的村子，可誰讓咱們村子窮呢？”
前麵已經介紹過，楊樹村山多地少良田更是不多，偏偏山裏凶猛的野獸多，好獵人還沒幾個，算起來差不多是被困死了。
在農村，窮之一字表現的最直接的事情就是娶媳婦困難，就像現代，沒車沒房女孩子都不願意嫁一樣。
“那團團說上學堂要到哪裏去上？”
不會要像四川有些地方那樣走三四個小時的山路去上學吧？一想到這樣的結果，晉雯就一陣臉色發綠。
果然，裏正的下一句話徹底印證了晉雯的猜測。
“離村子最近的學堂就在你楊大爺的女兒嫁過去的鄰水村，比去縣上的私塾還遠些，可是縣上的私塾的現實讀不起的。”
嘖嘖嘖……晉雯想想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要行走幾個小時去上課，然後一整天的時間都耗費在路上，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看來，請私塾先生勢在必行了哪。
“裏正爺爺，我有一個想法，你看可不可行。
有我出錢請私塾先生來教書，但是學堂的房子就由村子裏來提供，這樣可以讓村子裏的孩子們都能上學，還可以吸引一些鄰村不遠的人來上學堂，書修的話本村的就每個孩子五十文錢好了。”
得來容易的東西總是不會那麽珍惜，因此晉雯才主張收少許費用，作為買紙的費用，事實上在盛國，紙張的費用是十分貴的，五十文連最差的紙都買不了一刀，但是收的太多，村子裏的村民又負擔不起，隻能如此了，好在晉雯現在也不缺這幾兩銀子。
裏正一聽這話，眼睛程亮，險些灼瞎晉雯的眼睛。
裏正激動的說：“真的？村子裏孩子束脩交的少，請先生就得額外花錢，這樣會不會花費太大了點？”
好在裏正激動歸激動，還記得考慮一下晉雯的感受，沒把晉雯當成肥羊一樣宰，至少叫晉雯心裏熨帖了些。
晉雯微微笑了笑，說道：“裏正爺爺請放心，一年這十幾兩銀子我還是出得起的，開了年，我接下了蘆葦塘那裏的開荒的工作，因著蘆葦塘名聲不好，所以工價給的高，我還想著看看村子裏有沒有人想去幹的呢。”
關於蘆葦塘濕地的事，裏正臉色還是不太自在，尷尬的不知回什麽話，不過晉雯也不會現在就去深究這個問題。
“裏正爺爺，我本來就預計過了年十五，就請先生進府教學，所以算起來，這個錢始終是要花的，隻不過是多花些錢，算是給村子裏的小夥伴們一個認字的機會罷了，算不得什麽多難辦的事，隻是這學堂的地方……”
晉雯雖然願意出錢請老師，但不代表願意將自己的家也貢獻出來給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招貓逗狗，所以開學堂，地方自然得村子裏出。
而且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你越無私的付出，反而會養成人的依賴性，到最後被當成理所當然，自己落不著好。
不一會，晉雯就帶著晉武離開了裏正家，等送完族長家的年禮，已經接近午飯時間了，晉雯婉拒了族長的午飯邀請，提著東西又到楊三金大爺家蹭飯去了。
晉雯的到來，自然得到了楊大爺家一直熱烈的歡迎，看過楊豐桂的家具存貨後，晉雯表示很滿意。
關於蘆葦塘濕地的招工問題，晉雯還是希望交給楊豐收的楊二狗，鑒於蘆葦塘濕地的位置的危險，還要進行一定的上崗培訓，所以晉雯才要親自參與。
“楊大爺，不瞞您說，蘆葦塘濕地的開荒工作，我已經接下來了，我的宅子裏正在訓練十幾個身強體壯的下人，而且還要他們每個人都要會武藝，因為那塊地到底有什麽危險，我們還不知道，所以請來做工的人一定要會些拳腳。”
晉雯還請楊豐桂製作幾個鱷魚的模型，進行鱷魚的套捕，陷阱或者誘捕的訓練，甚至於逃命的訓練都不能放過。
楊三金聽到晉雯如此謹慎，也不免有些忐忑，畢竟那地方本來就沒什麽還名聲，現下晉雯又如此大張旗鼓，到讓人更覺得危險了。
“晉雯啊，年前蘆葦塘濕地建圍牆的時候不是沒什麽事情麽？怎麽現在你……”
晉雯又一一細說自己的猜測，還把自己劃過的鱷魚的圖那給楊大爺看，雖然晉雯畫的不怎麽像，但是搭配上晉雯繪聲繪色的描述，反倒更顯得此物的恐怖。
楊大爺聽後經不住顏色發青，嘴唇都有點哆嗦了：“晉……晉雯啊，要不……要不我們就……就不做這單買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