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初戰告捷
1942年11月1日 河北 小曹莊
這座河北平原上不起眼的小村莊現在一片寂靜，幾乎看不到有人活動的跡象，仿佛已經被徹底搬空，從內到外處處透露著詭異的安靜，似乎正在享受著暴風雨來臨前那片最後的寧靜。而在其不遠處的外圍道路上則被一片嘈雜打破，一隻數量龐大的日軍部隊正以碾壓之勢席卷而來，在這個小村莊外停下了腳步。
日軍46師團413聯隊聯隊長立花大佐用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村莊的情況，心中有些隱隱不安——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他們派來了數十隻偵察分隊前來查探，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去報信，全體失蹤，估計已經遭遇了不測，這也足以見識到敵軍充分的準備。
“部隊先不要行動，等待航空隊的轟炸！”
大佐命令道。
話音剛落，空中就傳來了密集的螺旋槳聲音，一隻龐大的機群正向著西衛鄉以及周邊村莊的方向飛來。這是日軍的轟炸機群，有多個型號組成，足有120架，按照計劃，他們將以較低的高度飛行，依靠地麵部隊指引和目測，把這些村莊統統炸平。那樣，不管這些八路有什麽計策，也就都沒有用了。
看到自己部隊的飛機，日軍士兵們紛紛向天空招起了手，集體歡呼起來——畢竟一般情況下，看到這種規模的機群，很快，敵人的陣地就會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而日軍地麵部隊也可以輕鬆占領敵人陣地了。
隻是沒等他們的歡呼結束，這些飛機幾乎同一時間在所有的發動機上都被開了個大洞，接著，就拖著長長的黑煙，不可避免的向著下方的日軍部隊撞了過來。
駕駛飛機的這些日機飛行員也是莫名其妙，但是現在已經無可挽回了——由於需要精確轟炸，他們飛機的高度太低，低於跳傘高度，同時他們還發現自己正在向自己的軍隊撞去。
一些飛行員猛拉操作杆，試圖讓飛機轉向，起碼墜毀在無人區。然而，那些轉向成功的飛機卻在瞬間被一些看不見的物體又“撞”回了原先的軌道，向著日軍地麵部隊聚集之處撞去。
剛才還在歡呼的日軍頓時驚慌失措的四散逃竄，隻是人可以逃跑，炮兵部隊的重炮和大量物資卻無法逃離，還有那些征用的牲口和動作遲緩的坦克裝甲車。慌亂之中不斷相撞或者把附近的士兵軋死。
隨著一片爆炸的巨響連綿不絕的響起，日軍的隊伍中頓時出現了無數的巨型爆炸坑，這些轟炸機搭載炸藥足有200多噸，還不包括這些飛機本身的燃料。而其墜毀的地方，不乏日軍炮兵部隊和運送彈藥的部隊，更是引起了大量的殉爆，無數日軍士兵直接被爆炸產生的高溫吞噬，屍骨無存，很多人也被衝擊波吹飛。飛機的殘片和周圍的樹木石頭成了破片，在衝擊波的協助下對日軍進行了二次殺傷……
正躲在一個隱蔽製高點的楊新興高采烈的看著眼前這些爆炸——他也無暇去關心為什麽這些日軍飛機會對自己的部隊上演一出“神風”大戲。畢竟最後的結論必然是那位神秘的參謀長搞的鬼，而且無人知道他的手法。
不過他也知道一點，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立即拿起無線電，向部隊傳達了自己的命令：
“命令山炮1營2營，迫擊炮1連，2連，3連立即開火！”
隱藏在那些隱蔽工事中的炮兵部隊立即開始填充炮彈，而他們的無線電中也幾乎同時傳出了淩東的諸元調整指令。出於習慣，這些炮兵戰士們也沒有時間猶豫，立即按照淩東的命令將這些諸元調整好，然後直接齊射。
剛被自己的飛機炸了個七葷八素的日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炮彈的尖嘯聲就從空中傳來，準確的砸在聚在一起的日軍中央和那些沒有被摧毀的坦克和車輛身上，一時間又是一片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立花大佐並沒有在第一輪攻擊中陣亡，不過他手下的大隊長和中隊長已經有多人死傷，整支部隊的隊形也已經徹底被打亂。更糟糕的是，後方的重炮陣地也被自己的飛機撞毀，很多重炮被炸毀。其他部隊的情況也是一片混亂，指揮失靈，麵對八路軍凶猛的炮火，他們根本無法做出有效還擊。
“撤退，全體撤退！”
大佐終於下達了命令，各級指揮官也瘋狂的怒吼起來，將命令傳達下去。
得到命令的日軍也顧不得戰場上那些死去的同伴了，不顧一切的向後方跑去，很多人慌亂之中連步槍都丟了。這才逃到了獨立團的火力射程之外得以重新集結和修整。
而獨立團的炮火此刻也恰如其分的停了下來，沒有繼續浪費彈藥，也沒有派步兵追擊——畢竟楊新十分清楚，雖然占了上風，但是自己手下的這些士兵在訓練和作戰經驗上和日軍還是有差距的，更別說日軍還有車輛和坦克，盡管是打順風仗，但是一旦日軍快速反撲，雙方打在一起，己方炮火不能提供支援，那麽自己這邊也必然損失慘重，甚至有可能讓日軍反敗為勝。
既然已經取得了優勢，就沒必要畫蛇添足了，在確定了日軍全部撤離後，楊新派派人出去收集日軍遺留的武器彈藥……
雙方的第一交手就這麽結束了，日軍死傷超過2000人，損失坦克，裝甲車，卡車，火炮不計其數，倉皇後撤，導致士氣低落。而獨立團這邊則沒有傷亡，看著日軍狼狽的樣子，戰士們士氣十分高漲。
不過，被打了當頭一棒的日軍顯然不可能善罷甘休。指揮官稻葉中將親自來到前敵指揮部指揮行動。
在把所有的中高級軍官都痛罵了一頓後，稻葉中將隨即做出了決定——組織部隊趁著獨立團首戰告捷，容易疏忽大意的時候發動夜襲，爭取趁夜拿下小曹莊等幾個外圍村莊。
隻可惜，對麵的楊新也是一名老八路了，他1936年就參加了紅軍，轉為八路軍後，和日軍有著多年的作戰經驗，深知日軍的習性和戰術特點，所以戰鬥結束後立即重新安排火力部署，讓戰士們輪流休息，做好應對夜襲的準備。
當然，他還沒有準備好，淩東的通訊也到了，向他正式通告了日軍的行動和預計出發抵達的時間，坐實了日軍的計劃……
1942年11月2日淩晨3點
小曹莊外麵依然保持著一片狼藉，白天被摧毀的日軍車輛和大量還沒有被帶走的日軍屍體就這麽橫七豎八的躺在這裏，隻是武器彈藥和被服物資，甚至鞋子都已經不見了。任務繁忙的獨立團戰士們連掩埋屍體的時間都沒有——反正晚上還會有一批，到時候一起埋。
數支日軍以中隊為單位，悄悄靠近了小曹莊等幾個外圍村莊，躲在這些殘骸後麵，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的村莊，卻不敢輕舉妄動。
這些村莊內並沒有燈光，周圍高處也並沒有崗哨，猶如一座鬼村，讓其看起來更加恐怖，這讓日軍指揮官也有些發怵。
日軍並沒有直接衝進去，而是派遣了一個小隊充當斥候，先進村子探查。於是，一隻日軍小隊就戰戰兢兢的摸進了村子。
剛進村，幾聲槍響就傳了過來，幾名日軍應聲而倒，其他人則迅速找掩護，朝著開槍的方向用擲彈筒還擊。
雙方在村口打了足有5分鍾，日軍的火力明顯占了上風，輕機槍和擲彈筒向著村內一片亂打，小隊也已經進入了村內，開始分散追擊那些槍手。而村內的還擊卻依舊隻是那幾隻38式步槍的聲音，人數看來也不過十餘人而已。
看到這一情景，日軍指揮官也顧不得什麽了，直接下令中隊全體出動，衝入村子。
然而，就在他們經過剛才斥候小隊經過的那條路時，腳下卻突然爆發出了無數爆炸——獨立團將那些地雷改裝成遠程遙控引爆式的連環雷，故意在日軍主力經過時才引爆。
就在這些地雷被激發的同時，數十發照明彈從村子深處發出，刹那間將村子周圍照得如同白晝，那些剛剛習慣黑暗的日軍頓時被晃得睜不開眼睛。很多人愣了一下，沒有做出戰術規避動作，就被那些地雷破片炸傷。
幾乎在同一時刻，無數迫擊炮彈和步兵炮彈猛烈的砸在日軍隊列中，而村內外那些隱蔽得近乎完美的工事內也噴出了輕重機槍的火舌，那些進攻的日軍瞬間沐浴在槍林彈雨之中。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日軍損失慘重，想起來反擊卻發現那些獨立團的隱蔽工事修建的太好了，看不清楚具體位置，同時也沒有進攻角度。使用擲彈筒，卻發現這些工事也都配備了全套防護，已經變成了暗堡，那些靠破片殺傷的榴彈沒有任何作用。自己則完全處在一片無遮無攔的開闊地，唯一能夠用來當屏障的隻有自己同伴的屍體。
衝入村莊的日軍也沒有多走運，他們眼睜睜看著這座村莊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要塞群，到處都是火力點，都在噴灑著凶猛的交叉火力，將他們一個個打倒在地。然而等不惜代價攻入這些建築內，卻什麽都沒有發現，反倒是不知道誰從哪裏丟進來幾個手榴彈，將建築內的鬼子團滅。
眼看形勢危急，一部分還有點頭腦的日軍指揮官也顧不得已經深入村內的那個小隊了，下令剩下的人員立即撤退，這才在獨立團的炮火下勉強撤出了一部分人。還有幾個冥頑不靈的日軍指揮官則下達了“玉碎”的命令，刷領全軍衝鋒，在獨立團的機槍陣地前全軍覆沒。
小曹莊等地的戰鬥持續到第一縷陽光出現在地平線上，村子內外的鬼子已經全部被消滅。戰士們這才出來打掃戰場，收繳武器。順便把那些沒死的鬼子作為俘虜抓回去。
幾個小時之內，日軍在這些村莊一共死傷被俘600餘人，再次倉皇逃竄了回去，而獨立團不過付出了十餘人的死傷代價，就再次取得了這場大捷。兩場勝利讓全團官兵士氣大振，同時也堅定了他們和日軍繼續作戰下去的決心。
慘敗而歸的日軍再次讓稻葉中將大發雷霆，不過這也無濟於事，一天的戰鬥死傷近3000人，卻未能達到任何戰略目的。而根據情報，對手應該是隻有1-2000人的一個團，仗打成這樣，對日軍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更讓他難堪的是，他還必須把這份報告交給自己的上司崗村司令官。這次戰鬥的損失加上之前集結時的各種“事故”，日軍為了這個西衛鄉減員已經近萬人，饒是日軍兵力再怎麽充足，也經不起這種損耗。不知道日軍大本營是否會為了這樣的損失，下令停止這場戰鬥。
不過，就在稻葉中將惴惴不安的寫著這份報告的時候，崗村的命令倒是先到了，同時抵達的還有3000多補充兵源和其他物資。他的命令也非常明確——從陸航飛機的墜毀來看，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奇事”的源頭就是西衛鄉等地，也有可能是八路軍從蘇聯搞來了什麽最新式的秘密武器，所以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拿下西衛鄉，摧毀或者繳獲八路軍的新武器，不過，在那之前，他們是無法得到空中支援了。
有了崗村的保證，稻葉中將這才稍稍放心，雖然這也意味著他失去了空中掩護，將完全依靠地麵部隊和準備充足的八路軍來一場較量。不過一個不計損失，就足以讓他放開手腳。
他帶著參謀迅速詢問了晚上逃回來的人員，繪製了小曹莊可能的防禦工事圖，同時重組了炮兵部隊，重新製定攻擊計劃。
然而，計劃還沒有製定完，他的手下就給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喜訊。
“將軍閣下，我們在附近抓獲了6名小曹莊的村民。他們自稱是躲避戰火逃出來的，聽了一天的槍炮聲以為戰鬥結束了，跑出來看看，結果被我們的警衛部隊發現，已經全部抓獲。”
“馬上審問，把他們知道的所有情況都給我問清楚，不惜一切手段！”
稻葉中將欣喜若狂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