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逼近的威脅
1942年6月30日 西衛鄉北山地區
淩東躺在一張舒適的躺椅上,一手拿著飲料,一手拿著零食,看著四周投影出來的幾十個屏幕,手腳並用的下達指令。現在,他的監控範圍早已經不限於一個西衛鄉了,幾乎整個河北和山西都已經盡在掌握。包括這兩地的日軍,也幾乎都歸他“調遣”。
利用這些隱形無人機,他的偵查能力屬於逆天級別,甚至可以偷窺到崗村寧次的每一次戰略機密會議,完完全全的站在上帝視角。戰爭對他來說也就和電腦遊戲差不多了。
這一個月來,隨著淩東越來越熟悉日軍的“調遣”,山西河北的鬼子可算是倒了血黴了,各種“誤傷事故”不斷,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比死在八路軍手上的還多。
更有的進攻部隊甚至有時會收到莫名其妙的命令,被派往奇怪的方向,聲稱根據情報,那裏有“八路主力”,結果抵達後發現這些地方主要是荒無人煙的深山裏,有的地方還是地磁強烈的無人區域(指南針無效)。這些地區人影都沒有,更別說是八路了,而且連植被都少,導致這些部隊很快消耗完了自己的糧食,連草都沒得吃,最後即使能走出來的,也是餓得走不動道了。往往他們會在這個時候遇上在山路口等著他們的八路軍——雖然這些八路軍不知道鬼子進山幹嘛,但是既然鬼子找死,就不能不成全。
而日軍的輜重部隊則會按照另一個命令一頭紮進八路軍縱深,然後被莫名其妙的八路軍全殲,大量輜重物資也填補了八路的損失。到了6月底,基本上一線八路軍的十幾個團已經完成了全套日式裝備的換裝工作……
由於相互懷疑,日軍特高課又不斷受收到某些偽軍將領即將反正的情報,導致日偽衝突不斷,被逼反正的偽軍數量屢創新高,而不少鐵杆漢奸被日軍處決。同時,由於作戰不力,日軍一線指揮官和後方指揮官的衝突不斷加劇,甚至激烈到爆發肢體衝突的狀態。
日軍雖然多次調查,但是結論除了通訊密碼被八路軍破譯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合理解釋。屢次更換的密碼本卻始終無法改善環境,這讓很多一線日軍開始嚴重懷疑自己無線電的可靠性,有時幹脆無視上級無線電的情報和命令,結果更是讓整個作戰混亂不堪。
一些日軍甚至找來國內的“陰陽師”來為無線電係統“驅魔”。當然,這沒什麽鳥用。一些部隊隻得用上了傳統的信鴿和通訊兵傳遞的方式,雖然避免了一些“自殘”行為,但是整體行動效率越來越低下,導致正麵掃蕩行動舉步維艱,不得不停止。
正麵圍剿一敗塗地,後方“囚籠”也頻頻出問題,通訊用的電話線常常在一夜之間全部斷掉(無人機作業),沒人知道是怎麽斷的,各種車輛的輪胎經常莫名其妙的“爆裂”,引發了不少交通事故。更為離譜的是,後方的炮樓幾乎無一例外的被發現出現了當地不應該出現的白蟻。由於大部分駐守的偽軍文化程度不高,意識到問題時已經晚了。雖然日軍立即采取滅殺手段,下了重藥。但是白蟻是消滅了,人卻沒辦法待了,尤其是被白蟻破壞的結構部分已經難以修補,建築成了危房,這些炮樓幾乎需要重蓋。
如此大的消耗和工程量也讓日軍頭疼不已,四處分兵重建炮樓,結果導致兵力分散,無力進攻,很多區域也被迫放棄。而那些之前在日軍掃蕩中被迫撤離的八路則迅速回來,一邊騷擾日軍,一邊重建根據地,雨後春筍一樣再次發芽,讓日軍極為難受,處處挨揍。
日軍的囧相竟然一度讓這一帶剩餘的國軍都誤以為日軍已經不行了,主動發動了幾次進攻企圖搶地盤。
看在同是中國軍隊的份上淩東也幫了幫場子,給日軍製造麻煩。隻可惜這些國軍雖然武器裝備好過八路太多,但是組織能力太差,且根本不會根據戰場態勢及時調整戰術,遇上稍微頑強點的鬼子就沒有了進攻的勇氣。最主要的是,根本沒有完善的後續計劃,隻是想占點便宜,結果反倒是被日軍幾個反突擊打得落荒而逃。讓淩東都對這幫付不起的“阿鬥”無話可說。
不過,這一階段總體上是徹底破壞了日軍的掃蕩計劃,讓日軍損失慘重。八路軍則趁機反擊,戰果頗豐,還可以繼續從日軍手裏奪得很多地區的控製權,繼續壯大。
甚至日軍名將崗村寧次都收到了上級的嚴厲責問,問他的部隊究竟是中了什麽邪?開始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變成業餘軍隊了?
還好崗村寧次在軍中關係和後台都比較硬,眼看著和八路作戰一敗塗地,他開始想辦法穩固戰線,準備抽調部隊去國軍那裏再找找場子了。
如此成就感讓淩東不禁有些飄了起來,不過也讓他有些擔心——自己憑借一人之力改變了整個戰局,會不會對曆史有一些嚴重的影響?
當然,在這場混亂中,早已經沒有日軍還在關注羽田的問題了,他們自己要忙的事情太多,而在諸多真真假假的命令中,有一條不太起眼的命令就是羽田中隊暫時駐紮西衛鄉,這讓日軍沒有理由再讓這隻部隊歸建。淩東輕鬆了不少,而西衛鄉的鄉親們也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
突然,一個AI預警的聲音傳了出來,淩東猛然做起來,看著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麵,表情也凝重了起來——這是他特地設置的一組警報,隻要發現有人在來西衛鄉的路上,就會通知他。
無人機拍攝的畫麵再次出現,這一次,是20幾個日軍正騎著馬向著西衛鄉方向前進,身後還跟著20幾個穿著黑褂的偵緝隊漢奸,其中為首的是個掛著少佐軍銜的鬼子。
通過監聽他說話的聲音分析,淩東算是知道這是誰了——羽田的直屬上司,赤尾少佐。自己還曾經模仿羽田的聲音和他通過話。
“這小子怎麽來了?”
淩東推算了一下對方的速度,隨即起身穿上外骨骼,進行了隱身,向西衛鄉飛去。
沒一會兒,淩東已經來到了西衛鄉的進鄉道路上,幾個“日軍”正背著步槍,像模像樣的在這裏站崗——這都是抗日武裝的人,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和真正的日軍還是有差別的。
保持著隱形狀態,淩東進入了鄉裏,雖然之前從監視器裏看到過,但是真正進入,才能感受到全鄉的抗日氣氛之濃。
到處都是抗日的標語,背著步槍的武裝人員雖然基本上沒有軍裝,卻在鄉裏四處巡邏。訓練場上的士兵們喊殺聲震天,正在楚雷的帶領下,對著那些草垛進行刺殺訓練。比起1個月前那些左右不分,走路都走不齊的普通人,現在起碼能夠做到動作整齊劃一。
全鄉的氛圍也大有變化,似乎是由於衛家拿出了自己的糧食,讓大半鄉民不至於在餓死的邊緣遊蕩,村裏人的精神頭似乎也足了不少,更是對衛家“感恩戴德”。利用這種信任,衛忠興也積極做起了抗日宣傳工作,在閑暇之餘,他教戰士們和村民們讀書識字,講解外麵的情況,順便揭露日軍的暴行,讓不少一輩子沒出過鄉的鄉民們對外界,對這場戰爭有了深刻的認識。
婦救會,抗青會的牌子也掛了起來,昔日的衛家大院現在儼然成了抗日指揮部,雖然婦救會會長是衛忠興的老婆,抗青會會長則是衛忠興本人,但是這兩人好歹都是有文化的,而且上次羽田中隊的人已經讓衛家上下都知道自己沒有活路了,隻有抗戰到底,所以工作也格外積極。
楊新則在四處巡邏,監督相關工事修建情況。
淩東悄悄進入鄉內,現了形,又把自己變成那副短衫便服的形象,然後突然出來,快步走到楊新麵前,把他嚇了一跳,身後的警衛員連槍都拔出來了。
“衛東同誌,你……你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進來的?門口怎麽沒通報?”
“別在意這些細節,我進崗村的辦公室他們也不知道的!”
淩東大言不慚的說道,然後直接說道:“有鬼子從西邊那條路向這邊來了,21個鬼子,20個偽軍,騎馬,預計明天中午就到,目的可能是偵查,怎麽樣,能對付嗎?最好一個都別放過。”
楊新楞了一下,隨即麵露難色:
“我們目前有槍的有156人,數量上可觀,但是每人訓練中一共才打了10發子彈,而且隻有我和楚副隊長上過戰場,其他人一個月前還隻是農民,現在也就勉強做到基本的令行禁止。21個鬼子,就算是伏擊,也還是有些困難的。不過,衛參謀長回來了,我們就有底了。”
“別都指著我,我很忙的,馬上又要出發,可能參加不了這次戰鬥了,要對你們訓練出來的人有信心。他們也需要上陣殺敵,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不然,都指著我,還要你們訓練他們做什麽?”
“你說得對,進西衛鄉的路上有一個最合適進行伏擊的關王嶺,我們在那裏伏擊敵人,勝算更大點。不過,參謀長,你的情報可信嗎?”
“情報絕對可信,如果你選擇關王嶺,敵人按照早上6點出發,會在8點左右抵達關王嶺地帶,盡量在這裏前把他們統統幹掉,不要讓他們進鄉或者是在鄉外展開。另外,你們現在還有什麽缺的?”
“人員,彈藥,都缺,尤其是彈藥,我估計這一仗下來,我們的彈藥就所剩無幾了。”
“彈藥問題,打完這仗,我想辦法幫你解決,現在,我建議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這次戰鬥中,不要吝嗇彈藥,隻要能把這些鬼子都解決就行,記住,這是西衛鄉抗日武裝的第一槍,一定要取勝。”
“我建議,立即召開支部會議,討論一下作戰!”
“你和楚雷隊長討論就行,對了,把衛忠興也叫上,他懂日語,你們可能會需要翻譯。我就不用了,我還要繼續去監視敵人,如果有新情況,我會再來通知你的!”
淩東說完,不由分說的後退一步,敬了個禮,隨後轉身以超越博爾特的速度消失在鄉裏,讓楊新和身後的警衛員看得目瞪口呆……
淩東很快進入了衛家大院,剛剛給一群年輕人上完課的衛忠興正好和他打了個照麵,直接就被嚇得癱倒在地上。
“你見鬼了,起來!”
淩東一把把衛忠興拽了起來,開門見山的說道:
“鬼子和有40幾個要來咱們西衛鄉這邊了,楊新和楚雷他們估計很快會組織開會備戰,你也去參加,看看能幫上什麽忙。”
“好好!”
衛忠興臉色有些難堪的說道。淩東立即覺得他有些為難,立即問道:
“怎麽了?是不是家裏有事情?”
“您還不知道嗎?還不是爹,把糧食分出去,他心裏過意不去,每天都在糧倉裏看著!說自家基業被挖空了!”
衛忠興一臉苦大仇深的說道。
“分點糧食這麽大驚小怪的,你別管了,我去開導開導他!”
淩東最近忙著“調動日軍”確實沒太在意鄉裏的情況。不過還沒走,衛忠興就急忙拉住了他:
“我爹他年紀大了,您可不能……”
“我不動粗,就是講講道理而已!他想要基業,我就告訴他怎麽弄基業。”
淩東一甩手,已經脫開了衛忠興,衛忠興剛想在後麵跟著,一個戰士就匆匆跑了過來,通知衛忠興去開會。
“去吧,打鬼子是你們的分內,太爺爺那裏,我來給他解釋解釋啥叫‘基業’!”
淩東一擺手,命令道。衛忠興也不好多少,隻好跟著戰士一起去開會了。
很快,針對這次鬼子進攻的支部會議就召開了,楊新和楚雷以及幾個訓練中有出色表現被提升為排長的青年參與,衛忠興也趕來作為外部人員旁聽。一行人根據臨時製作的沙盤開始討論具體的作戰問題。
而此時,淩東卻來到了衛家倉庫那裏,看著呆坐在那裏的衛德厚,一臉的哭笑不得。
“我衛家的糧食啊!我衛家的基業啊!”
衛德厚帶著哭腔喃喃自語的說道。
“我說,太爺爺啊,您還在這兒自哀自怨呢?我都說了未來的事情了,您能不能跳出狹隘的地主階級思維?”
看到淩東來了,衛德厚一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你要真是我衛家的子孫後代,能別這麽敗家好嗎?我衛家多少年積攢的糧食,就這麽分光了?崽賣爺田心不疼啊!”
“我當然不心疼了,您以為再過幾十年,這堆糧食值多少錢?你這幾塊地值多少錢?不客氣的說,都TMD不值錢!要麽說你這是‘幹大事惜身,見小利忘命’呢!”
淩東直接把衛德厚扶了起來,讓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您看,得虧我來了吧,這才能保住我們衛家的基業。您想想,您要是當漢奸,解放後被槍斃妥妥的,家產充公,您這基業沒了吧!您要是守著這塊地,土改被分家妥妥的,什麽基業最後都沒有。現在你抗日,讓我大伯公想辦法混進抗日隊伍,別管是做文職還是當戰士,解放後先混個抗日有功人員不是?咱這地,不要了,到時候跟著部隊進城落戶。北平離咱們可不遠,先進去買套四合院,鼓樓那邊的,現在可能也就幾百大洋,便宜的可能100都不到,到時候幾十年後,跟你說,天價,一套就能讓您富可敵國,這TMD才叫基業,您還別不信。要是進不了北平,知道雄安嗎?在哪裏買幾塊地,存著,等過70年,您的後代得給您燒高香。你要是死抱著這幾塊地扛著,別說您扛不過土改這關,就算是扛過了,到時候人家城裏人山珍海味,吃著進口海鮮魚翅鮑魚,您和您的子孫後代就蹲在這裏啃著白麵饃饃,就是個餓不死而已,而且連上學都上不了好的。大概率跑到北平去當農民工,苦啊,幾代人都翻不了身。地主?以前是風光,但是以後呢?您手裏那點地頂個屁用,城裏的地才叫地!時代變了,未來城市才是王道,受教育才是財富,農村都要消亡了,也就搞旅遊的有點出路,問題是你這西衛鄉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旅遊都搞不了……”
聽著淩東給自己介紹的“財富密碼”,衛德厚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與此同時 前往西衛鄉的路上
赤尾少佐的神情十分嚴峻,如臨大敵的看著遠處西衛鄉的方向。作為參加掃蕩的軍官,他也遭到過自己部隊的炮擊,部隊也在和八路軍的作戰中損失慘重。後來又和國軍打了兩仗,總算找回點自信。
不過鑒於八路軍已經遍地開花,他手下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於是,對於上級把羽田中隊放在西衛鄉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無所事事就怨氣十足。於是自己前往那個發出命令的指揮部,要求把羽田中隊調回來。
結果一通詢問讓他大吃一驚——沒有一個軍官承認自己下過這道命令。
聯想到之前神秘的電子戰和那些假命令,赤尾少佐有了種不祥的預感,正好趕上懷安偵緝隊也對自己丟失的漢奸感到疑惑,於是,他決定帶著這些偵緝隊的人和自己的部下前往西衛鄉先行偵查,以確定情況——他的上級也不相信八路的殘部會選擇這種日軍縱深的地方作為根據地。
一行日偽軍40餘人騎著馬飛速前進,卻不知道在他們路上的必經之處,來自西衛鄉的自衛團戰士們正在快速趕往伏擊地點,準備打響全鄉抗日的第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