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時間與精神的房子
2581年9月22日 孔子號太空城 教學區
已經學到“入定”狀態的淩東現在保持著一張傻嗬嗬的笑臉，目光有些呆滯，眼前隻有試卷上那一道道試題，手上還在不斷的寫著答題卡，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完成著試卷上的題目，仿佛一台24小時不停息，高速運轉的機器。
其他人也跟他一樣的表情，包括之前還抗議不斷的格蕾絲和夏爾，甚至連多次被教師暴揍的哈迪也不例外，所有人看起來都像是失了神一樣——畢竟就算靠著藥物作用，他們也已經快20天沒有睡覺了。
而周圍那些教師卻一個個精神飽滿，畢竟比起淩東等人，他們采取三班倒策略輪流休息，時刻保持著最佳狀態。
隻是很快，教師們似乎接到了什麽命令，先後離開，而淩東等人則做完了手頭的最後一張試卷，雙目無神，一臉茫然的抬起頭，一言不發的看著正前方。似乎還在等待下一次講解和試卷的到來。
幾台護理機器人帶著專用的懸浮躺椅走了進來，把淩東等人扶起，讓他們躺在懸浮椅上，接著，給每人都注射了一針藥物，整個過程7人仿佛被隨意擺弄的傀儡一般，沒有任何反抗。接著，幾人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2581年9月23日
淩東從自己那套海景宿舍的床上醒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一絲迷茫，不過神誌已經基本恢複了，也明白自己這些天都做了什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回到了宿舍。
大門被打開，一台運輸機器人開了進來，上麵放著一份豐盛的早餐和一張字條：
“9點整到宿舍保密通訊室找我。”
落款依然是小莎ZA96015，還附帶一個專用的涉密三維碼。
淩東看了看時間，現在剛剛7點半，他打開一旁的投影鏡子，這才發現自己這些天光顧著考試，麵容已經無比的憔悴，胡子頭發都長得老長且邋裏邋遢。而早餐盤中那豐盛的早餐也讓吃了那麽多天營養劑的淩東感到饑腸轆轆。
他沒有猶豫，先是在床上美美的飽餐了一頓，然後立即衝入浴室，在自動理發機和清洗機的幫助下修整好了頭發，掛掉了胡子，洗了個澡，把自己收拾妥當後，才穿好衣服出門。
其他人顯然也都收到了這張紙條，當淩東出門的時候，正好和打算來叫他的哈迪撞了個滿懷，兩人隨後又遇到了亞當和夏爾，然後在過道又等了20分鍾後，三位女士才在催促下珊珊出了門。
一行人一起來到了宿舍樓的機密通信室，9點一到，出示了三維碼後，所有人才進入了這間房間。
小莎的投影也準時出現在通訊室中央。
她用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然後開口說道：
“恭喜你們，從你們最後的試卷成績來看，你們起碼達到了初級教育及格線的水平，標準應該是半年時間學習的初級教育，你們隻用了大半個月就基本達成了，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值得表揚。”
“YES！”
亞當高興的一攥拳，接著伸出手掌正打算和其他人擊掌，卻發現其他人正在一臉憤怒的看著小莎，身上充滿了警戒的氣息，隻好知趣的放下了手。
“但是，學習這個東西，畢竟沒有捷徑，就算是你們目前的進度已經是個了不起的奇跡，也最多是把初級教學掌握到一定程度，就算接下來的日子保持著這個狀態，也達不到中級教學的平均水平，而很快，軍訓即將結束，所有新人類的學生都會回來參加摸底考試，到時候，你們不可能跟得上他們的進度。整個學期，你們都將被迫去補那些中級教育的漏洞，而且根據星際學院的規定，連續三次考試不及格者可以被直接淘汰出局，就算你們是特例，我也不敢這麽過分讓你們留下來……”
“你就說吧，又有什麽坑害我們的新想法了？”
淩東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的說道。
“不要用詞這麽難聽啊，作為學院派最負責的顧問和老師我可是為了提升你們的成績盡心竭力啊，你們21世紀哪有我這麽好的老師？這一切還不是為了提高你們的成績，讓你們不至於在那些新人類麵前自卑丟臉，那些從試管裏出來的家夥們可是從根上就瞧不起你們這些母胎裏出來的，這種思想已經有超過一個世紀了。”
小莎一臉掩飾的笑著說道，然後話鋒一轉：
“我現在有一個方法，可以在一天讓你們學出一年的效果來，而且不用這麽極端的方式。”
“你們該不會已經造出來《龍珠》裏那種時間與精神的房子了吧。”
淩東一臉好奇的問道。
“不，現實中我們還沒這個技術。不過最新版本的虛擬幻境同樣可以達到這個效果，調整內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時間差足以。”
話音剛落，立即聽見了一片各種語言的國罵。
“上次還沒把我們折騰夠，現在又拿我們當小白鼠實驗嗎？”
“我再也不想進入那個危險地區了！”
“這簡直是拿我們的大腦開玩笑啊！”
看著眾人的反感，小莎也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們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虛擬幻境雖然已經成熟了，但是還沒有在市麵上開始使用，甚至軍方都沒有開始使用，僅限於我們學院派的測試，你們當初使用的已經是最新最安全的版本了，除了你們之外，沒有第二個學生用過，也沒有學生有資格使用。再說，我也陪你們在裏麵瘋了一把，還有那麽多學院派的人也進入了陪著你們玩，最後都好好出來了，沒什麽可怕的。別相信那些傳言，要相信我們的官宣。況且，根據我們現有的信息，新人類學生無法在裏麵獲得足夠的訓練，而你們卻可以把在裏麵接受過的訓練完整的帶出來。”
“為什麽？”
這下，眾人的興趣都起來了。
“包括我們的實驗人員在內，幾乎所有人都會在24小時內意識到這是個虛假的世界，當初測試你們的時候是因為任務，所以明知道是演戲也要繼續下去。但是當從裏麵出來後，所有新人類就會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對於幻境內的事情隻記得大概，最精細的部分無法記住。在那裏的學習和訓練效果都很不理想。而你們則不一樣，你們在那裏自發進行的軍事訓練和戰術配合，這次在襲擊軍隊的時候表現十分自然，不然，以你們以前的能力是沒有辦法配合完善去攻擊軍隊的，就算是新兵，也都是經受過訓練的。”
說到這裏，眾人都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淩東退役多年，哈迪和夏爾更是沒有當兵的經曆，但是月初對軍隊的伏擊戰無論是動作還是戰術配合簡直是爐火純青，似乎他們在虛擬幻境中訓練和體驗出的東西都已經被身體和神經記住了。
“我要回虛擬幻境去！”
亞當突然開口，讓眾人再次吃了一驚。
“我以前就是被人稱為書呆子的，我知道你們有些國家習慣稱這些人為學霸，我不想在這個學校剛開學就變回學渣。要知道，那些學霸為了維持自己的地位可不是天天回家玩遊戲睡大覺的，他們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發了瘋一樣的學習才能維係自己學霸的地位，否則光有天賦什麽用都沒有。”
“還是亞當小朋友明白事理。”
小莎微笑著說道：“或許在他當年的班裏所有人都是學渣，隻有他一個學霸，體會過那種不合群的感覺。現在正相反，在一個全部都是學霸的班級裏，隻有你們7個學渣，這一年半的學習生活你們可是會非常痛苦的。再說，虛擬幻境你們都去過一次了，害怕什麽，我保證，在那裏時間充足，不會讓你們如此像之前那樣不睡覺做題直到做傻為止，而且還能夠提前學習高等教育的知識。但是當出來後，你們就會變身這個時代的超級學霸，在你們這一屆，將是傳說一般的存在。”
“為什麽要這麽幫我們？別跟我說是因為你好心！”
淩東突然說道。
“好吧！大家都是聰明人，就實話實說了！”
小莎歎了口氣說道：“理由很簡單，首先，我們的虛擬幻境需要更多的測試數據，但是新人類總能迅速發現虛擬幻境的空間，並且潛意識裏會控製自己，拒絕接收虛擬世界的信息，導致數據有限。但是你們不會，你們的大腦潛意識會認可虛擬幻境的情況，而且不會被芯片所幹擾。為此，我需要更多的數據。其次，那些新人類太狂了，從第一代新人類歐陽龍開始，這毛病就改不掉。確實，他那個時代沒有能和他比擬的人，但是現在我要他們知道隨著技術的發展，智人也可以通過技術改造變得比他們更強，給他們點危機感！”
“那麽，這麽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呢？大家都是聰明人，把話挑開了說吧！”
淩東繼續問道。
“好處？當然有，在你們畢業後，學校其實是可以為完成高級教學的優秀畢業生分配工作的，從推薦到政府部門到推薦進入軍校，隨你們自己選。另外，還有更刺激的——你們知道那些太空的私人聯盟吧。一群誌同道合的人想辦法購買一些飛船在太空自己開發探索。那個雷迪就是聯盟的人員。但是一般那些聯盟想要建立都要花很長的時間來積攢公共資源點數。我們學院派也打算組織自己的聯盟，但是根據法律，軍隊人員和公職人員不得參與這種私人企業的建立和運營，所以我們現在正在考慮招募我校的優秀畢業生，作為經營聯盟的人員，我們隻負責大量投資，技術支持和獲得分紅。比起那些要從其他聯盟或者是軍方購買退役飛船的普通聯盟，我們學院派可以直接提供我們最新型的研究樣機。當然，這些畢業生必須完成高級教學，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小莎一邊說著，一邊看著下麵人的反應。
果然，聽到這個答案，淩東等人已經議論開來了——說實話，從學校畢業後，他們的方向，該去做什麽並沒有打算。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隻要以最優秀的成績畢業，無論那條路都會被學校鋪平，暢通無阻。
“好，我們同意！”
淩東和眾人商量後下了決心。
“很好，目前，最新型的虛擬幻境係統隻有祖衝之號上有，祖衝之號將在下午4點抵達孔子號太空城，到時候我會安排飛船接你們過來。不過這次學習，我已經給你們‘開了掛’，千萬別輸給那些新人類，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告訴他們，誰是他們的祖宗……”
與此同時 孔子號太空城 訓練場地
“啪嘰”
隨著最後一個學生被打倒在地，整個格鬥訓練場上就隻剩下雷迪還站在那裏。
“很好，不愧是和星際海盜打過肉搏戰的聯盟成員！”
蕭戰勇連長拍著手說道。
“過獎了，長官！”
雷迪喘著粗氣，向著蕭戰勇敬了個禮。
“全體解散，休息5分鍾！”
上尉大聲命令道，然後走過來，小聲對雷迪說道：
“我聽說等軍訓結束後，你和那個智人有一個格鬥比賽。”
“是的，長官！”
“很好，狠狠揍他，我早就看不慣這些自稱老祖宗的家夥們了。老祖宗就該有老祖宗的樣子，要麽埋在地裏，要麽在博物館展櫃裏，偏偏跑到這裏來撒野。得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這些新人類的厲害。”
“放心吧，長官！”
雷迪笑著說道：“在我把他揍一頓後，他們第一次摸底的成績就會被投影在宿舍廣場上，他們7個將長期保持本屆倒數後7名的位置，而且成績會和我們相差甚遠。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麽臉留在這裏！我要讓他們自己受不了這樣的狀況，自己退出……”
蕭戰勇點了點頭，滿意的衝他伸出了大拇指。
隻是兩人並沒有發現，人群中有人正在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