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戳穿身份
有了這樣的心思,眾人便對這對聯更加上心,一個個都躍躍欲試,都想得到太後的賞賜。
而一直沒於人群中的高洺湖,卻跟陌生人一般,跪在地上數螞蟻,隻盼著早些讓大夥散去,也好盡快回園子歇下。
又是好一通嘮叨,崔嬤嬤總算是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這才扶著太後進了宗祠靈堂。
至於跪在地上的眾嬪妃,則由身邊的宮女扶著站起身來,三三兩兩,結伴離開,雖是有說有笑,卻都各懷鬼胎。
而高洺湖卻不想和這些女人有所瓜葛,便帶著小青原路返回,可這才走了幾步,便被匆匆趕上來的德賢皇貴妃從身後叫住。
“妹妹,本宮一早就聽說,皇上許你與太後娘娘一同出宮,可本宮要忙的事兒實在太多,這才沒來得及與你噓寒問暖一番,你可千萬不要怪姐姐呀。”
高洺湖瞧著德賢皇貴妃假模假樣的虛偽嘴臉,便覺得惡心的很,卻又不能與這女人徹底撕破臉,自己也隻能笑臉相迎。
“娘娘您真是說笑了,”高洺湖一邊說著,一邊把躲在自己身後的小青叫到身邊,而語氣也多了一絲嘲諷,“您貴人事忙,自然是顧不上高洺湖的,可您卻給高洺湖安排了這麽一個機靈的丫頭在身邊伺候,高洺湖感謝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怨您?”
一直守在德賢皇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錦高,瞧見自家主子如此受屈的樣子,便在一旁打抱不平。
而德賢皇貴妃則咬牙切齒的用力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道,“哼!不過就是一反王之女而已,仗著皇上寵她,就敢在宮裏無法無天,等到皇上哪天厭倦了她,看本宮怎麽收拾這死丫頭!”
“還是娘娘英明。”
“行了!少拍馬屁,要想本宮提拔你,就多辦點兒讓本宮開心的事,自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德賢皇貴妃惡狠狠的說著,又狠狠瞪了一眼錦高,便轉身往自己暫住的院子走去。
而德賢皇貴妃剛一離開,一黑影便從不遠處的假山石後閃出。
北堂謹瑜雙手背於身後,站在一不易被察覺的角落裏,把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盡數納入眼中。
“皇上,夜高池裏裏外外都已經派人守著了,您這是怕高洺湖郡主會逃跑。”
跟在北堂謹瑜身後的一高大男人,原本不該多嘴詢問,但實在搞不懂,皇上為何會突然對一反王之女如此感興趣,這才多問了幾句。
不過……
“吳昊,朕最討厭的,就是身邊的人多嘴!”
北堂謹瑜冷冷的看了一眼吳昊,他把自己所有的溫柔和耐心,全部都給了高洺湖。
而對於其他的人,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殺伐果斷的君王,沒有人敢反抗北堂謹瑜的命令,除非想要到閻王殿給閻王當差!
“是,屬下知錯了。”
“哼!”
北堂謹瑜冷哼了一聲,便又把視線看向竹林的方向,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他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條繡有鴛鴦的手帕,舉到眼前。
瞧著手帕上歪歪扭扭的兩隻鴛鴦,線腳淩亂,顏色更是繡的亂七八糟,一看就是初學女工的小丫頭繡出來的。
但北堂謹瑜卻當寶貝一樣近身攜帶,從不肯離開自己身邊一刻,更是伴著自己度過最艱難的一段時期,跟著他一同坐在龍椅上。
就好像,她……一直都在身邊。
“洺湖,朕真的很想你。”
一陣風吹過,竹林發出悅耳的響動聲,走在其中的高洺湖,倒是很享受此刻的愜意。
可不知為何,心口猛的一抽,下意識的抬手揪住胸口處的衣襟,藏在袖口中的手帕,卻被風卷了出來。
“小青,快!幫本郡主抓住那手帕!”
高洺湖一邊追著飄在半空中的手帕向前飛奔,一邊招手讓小青幫忙,兩人一前一後,追著帕子在林間竄來竄去。
這風就像故意和高洺湖過不去,帶著帕子在林子裏繞圈。
最後,竟把帕子掛在高高的竹子上,氣的高洺湖一個勁兒的跺腳,仰著脖子,秀氣的眉頭擰成一股。
“這可怎麽辦是好啊!”
高洺湖急得團團轉,而一旁的小青也想不出法子,可就在此刻,一道黑影突然從空中劃過,嚇得這丫頭驚叫出聲。
但高洺湖卻仍舊一臉淡定,那黑影並未有駐足之意,隻是拿下掛在竹子上的手帕,丟在地上,便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竹林。
整個過程,高洺湖壓根兒就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但她一心都放在手帕上,也顧不上些許。
“呼……還好,還好,沒有被刮破。”
高洺湖從地上撿起手帕,彈掉上麵的灰塵,瞧著上麵繡著的一對兒歪歪扭扭的鴛鴦,臉上的笑意更濃。
而剛剛緩過神兒的小青,則一臉好奇的湊上前來,隻見那繡工粗劣的帕子,便不解的詢問道,“郡主,不過就是一孩童繡的手帕而已,您怎會這般在乎?”
“這是本郡主繡的。”
高洺湖小心翼翼的把帕子放回袖口,便又衝小青說道,“當年,本郡主也就隻有三歲,張嬤嬤剛教會本郡主拿針,本郡主便偷偷跑到繡樓,偷了好些針線回去,連夜繡出兩方帕子,一方自己留著,另一方送給繡球哥哥,算是我們的定情之物吧。”
雖然隻有三歲,但高洺湖在見到繡球哥哥的那一天起,便吵著嚷著要做他的娘子。
即便身為萬眾矚目的郡主,可高洺湖卻從來不願受身份的拘束,整日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繡球哥哥身後,恨不得整日黏在他身邊。
因為這事兒,倒是讓老高王吃了不少醋,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但可惜的是……
“郡主,您說的那位繡球哥哥,可是在宮外等您呢?”
“他呀……”高洺湖抬起頭,看向那碧藍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這才輕聲說道,“應該是在天上等著本郡主呢吧!不過……快了,等到本郡主做完該做的事,自是會去找他的。”
高洺湖一直不肯承認,繡球哥哥早就已經死了,但那隻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可心裏,卻已經認可這個殘酷的現實。
可是,無論高洺湖多想早些和繡球哥哥團聚,不能自私的忘記,自己肩上背負著的血海深仇。
在沒有找出真正陷害高王府的人之前,高洺湖必須要好好的活著,定要在宮中闖出一番天地,才能有助於自己揪出真凶。
“不說了!走吧,晚些時候,本郡主還有正事要做呢!”
高洺湖站在一家名為德恒的賭坊門口,聽著從裏麵傳出的叫喊聲,用力掏了掏耳朵,又掂了掂手中的銀袋,便大跨步的走了進去。
賭坊玩的不過就是大小點,這兩枚骰子拋到空中,扣在骰盅裏,有人靠運氣贏錢,有人就要靠自己的耳朵大把撈銀子。
“五十兩,玩一局!”
高洺湖把自己手中的銀袋,直接拍在桌上,圍在一旁的漢子們,瞧見這小兄弟出手如此闊綽,倒是引起不少人的興趣。
其中一膀大腰圓的大胡子男人,從人群裏擠了出來,把那肥肥的胳膊,搭在高洺湖瘦弱的肩膀上,大聲說道,“呦,這是哪裏來的奶娃娃呀?估計還沒斷奶呢吧?趕緊回你娘身邊,別上老子的地盤兒惹麻煩,這可沒有奶媽子給你喂奶!”
這大胡子男人,便是賭坊的老板,一般從這裏進出的人,不是闊綽人家的少爺,就是拿著自己的棺材本來翻身的二傻子。
但大漠都城就這麽大,來來往往的人雖然不多,可好賭的,數來數去,也就隻有那些。
所以,那一眼就看得出來,高洺湖並非是賭場的常客,出手又這麽大方,若不是其它場子派來的奸細,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爺爺,你這開場子的,不就是讓人玩的嗎?怎麽?爺我有錢!還不能在這賭一把了?”
高洺湖沉著聲音說道,又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盡可能看起來像個老爺們兒。
但畢竟自己的身材實在太過瘦弱,又長著一張清秀的臉,若不是因為這一身男人的粗布袍子,估計早就被戳穿身份了。
“嘿,瞧你這小不拉嘰的樣子,竟然還挺有骨氣的,行呀!爺爺我倒是要瞧瞧,你有幾斤幾兩!”
老板一發話,站在桌後搖骰子的,便立刻把手中的三枚骰子扔到空中,落了一半,又用另一隻手中的骰盅扣住,一個勁兒的左右搖晃。
劈裏啪啦的聲音從骰盅裏傳出,高洺湖豎起耳朵來,閉上眼睛,仔細聽著這聲音中的門道。
小的時候,繡球哥哥總是帶著高洺湖玩聽聲音的遊戲,也隻是閑來無趣而已,也沒想用這種小伎倆來賺銀子。
可誰能承想,若幹年後,高洺湖竟能用繡球哥哥教的聽音技巧,從賭坊贏到銀子,這世上的事兒啊,還真的是世事難料。
“小!”
骰盅剛剛扣在桌麵上,高洺湖便把丟在桌上的袋子,推到左側寫有“小”字的方格內。
而站在一旁的大胡子男人,眉頭不由得向上翹了翹,周圍的人似乎並不信高洺湖,紛紛把銀子壓大。
可是……
“二、四、六,小!”
“耶!”
高洺湖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燦爛,又得意洋洋的衝那大胡子男人抬了抬下巴,便把壓大的那些碎銀子,全都攏到自己麵前。
多數人進賭坊,那可都是靠自己的鴻運當頭,但高洺湖卻並非如此,她靠的可是自己那一對靈敏的耳朵。
就連繡球哥哥都誇高洺湖的聽覺異於常人,哪怕是一些細小的聲音,普通人是聽不到的,但她卻能夠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