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被動
第六十章 被動
轟隆隆～
第二日卯時三刻，天地尚在一片薄霧籠罩之中，龍城外的大地上就遠遠傳來了一陣轟隆的馬蹄聲。
“不好！有敵襲！”
急促的警鍾很快在城頭響起，守城的士兵們立刻開始慌亂地爬上城頭準備防禦。
在昨日，華夏鎮男爵趙安糾集2000多大軍匯聚懷朔鎮的消息已經在龍城傳開，城內的所有將士也都得到了要嚴密防守的將令。
所以，現在一聽到城外傳來單位馬蹄聲，整個城池頓時一下炸開了鍋，全都以為敵軍來襲了。
城頭上，作為主將的賀拔度拔也是迅速身批鎧甲趕了過來。
不過，等到他們全都在城牆上列好陣勢準備迎敵之時，卻見城外隱約地可以看到一股騎兵正卷起滾滾塵煙繞過龍城向北而去。
很快，蹄聲遠去，漸漸消失在北方。
“這，，”
看著這一幅情形，城樓上的守城士兵們頓時一個個麵麵相覷。
城頭，聽著漸漸遠去的馬蹄聲，賀拔度拔卻是神色微沉。
從蹄聲遠去的方位可以判斷，華夏鎮的騎兵是朝著武川鎮和龍川河南岸的賀拔允、賀拔勝兩兄弟那邊去了。
雖然對於華夏鎮可能繞過龍城直接攻擊武川鎮和賀拔允兄弟二人這一點，他們父子三人已經早有預料，也相應地加強過防備。
可當這一刻真正來到時，賀拔度拔的心卻依舊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也不知道阿鬥泥他們能不能抗住！
“立刻派人嚴密監視他們的行動！”
想到這兒，心中急切的賀拔度拔立刻朝著身邊的一名將領吩咐道。
“喏！”
那名將官聞言迅速領命而去。
不過，賀拔度拔的這一命令很快就完全落了空。
當龍城派出的斥候們剛剛出城不久，就要麽是失去了蹤跡，要麽被逼退了回來，根本無法監視華夏鎮騎兵的具體蹤跡。
“怎麽回事？怎麽現在都還沒有一人傳回消息？”
一直等到第二日下午申時，完全沒有得到任何回信的賀拔度拔開始有些坐不住了，將上午負責派出斥候的將官穀瑋招了過來喝問道。
“大人，華夏鎮的騎兵封鎖實在太嚴密了，我們的人短時間內還無法探測到他們的消息”
對此，穀瑋也隻得無奈苦笑答道，他所派出的斥候不到半天時間就已經損失了十三人了，其餘還有部分斥候沒有回信。
如此短的時間裏損失這麽多的精銳斥候，以龍城的實力哪裏承受得住。
不過，為了應對賀拔度拔的不斷催促，穀瑋也隻得不斷地派出斥候，做出正在不斷前往探查的姿態，卻也未強令這些斥候必須前往探查。
他知道，不少斥候都是在龍城周邊不遠處被華夏鎮巡弋的騎兵逼得逡巡不前，害怕貿然出去丟了性命。
“報！大人，城外有大批華夏軍！”
正當穀瑋苦笑著應對賀拔度拔的責問之時，一名傳令兵匆匆跑了進來，朝著賀拔度拔匯報道。
“大批華夏軍？走！”
屋內，兩人聞言立時色變，賀拔度拔當即帶著穀瑋等人朝著城樓上奔去。
踏踏踏～
等到賀拔度拔他們來到城樓上之時，隻見城外塵煙滾滾，一支人數大約在1200人左右的大軍正旌旗招展地朝著龍城這邊開來。
隻是，從這支隊伍的行進方向上看，賀拔度拔他們遠遠就可以判斷出，對方此次的目標同樣不是龍城。
“不好！阿泥和破胡他們危險了！”
看著再一次出現的這股華夏軍主力，賀拔度拔的臉色當即變得極為難看，心中暗沉道。
對方昨日就派出了大批量的騎兵繞過龍城趕往北麵，今日又集結大量步兵推進，顯然是衝著武川鎮和龍川河南岸的賀拔允賀拔勝兄弟兩去的。
而在武川鎮和龍川河南岸，他們所駐紮的兵力卻僅有200人和600人，在如此大的兵力懸殊之下，賀拔允和賀拔勝兄弟兩恐怕就真的扛不住了！
在這一刻，賀拔度拔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悔意，後悔當初沒有聽從長子賀拔允的建言。
其實，在當初趙安安撫好諸部率軍返回華夏鎮之時，賀拔度拔的長子賀拔允就曾親自返回龍城當麵向他建言，讓賀拔度拔集結大軍，主動出擊，不給華夏鎮休養生息和安然整合吞並破六韓拔陵殘餘勢力的時間。
根據賀拔允的分析，隨著趙安帶領著大軍返回華夏鎮，賀拔家所麵臨的形勢已經從當初可能麵臨的王薄和華夏鎮兩麵夾擊的危局中解脫出來，龍川河北岸的王薄軍隻需要留下一部分精銳之兵嚴加戒備即可，而他們真正的勁敵卻是南麵的華夏鎮。
他們需要在華夏鎮尚未完全整合消化破六韓拔陵勢力之前，盡起麾下精銳之軍直攻懷朔、沃野以及奔馬原各部落所在之地，逼迫華夏鎮與他們大戰，以戰養戰，盡可能地騷擾削弱華夏鎮的實力，降服和拉攏分散到草原之上的匈奴人和敕勒人部落，將戰爭的主動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不過可惜，賀拔度拔卻未采納賀拔允的這一建言。
在賀拔度拔看來，一方麵是因為王薄軍這邊的危機一直沒有接觸，擔心遭惹華夏鎮很可能會再度引來其與王薄軍兩麵夾擊賀拔家的局麵。
另一方麵則是賀拔家與華夏鎮剛剛簽訂了休戰協定不久，而且自己的三子賀拔嶽也在對方手中，貿然撕毀協議不僅在道義上站不住腳，甚至還會害了自己三子賀拔嶽的性命。
同時，賀拔度拔也不認為趙安區區一介漢人，能夠輕易地降服那些桀驁不馴的匈奴人和敕勒人，他還幻想著這些部落能夠發動暴亂，或是主動前來投靠龍城。
可是，形勢的發展卻與賀拔度拔的預想完全相左。
在北麵，龍川河北岸的王薄軍雖一直屯兵河岸打造船隻，卻遲遲沒有發動攻擊的跡象。
而在南麵，華夏鎮這邊卻是在短短來兩個多月的時間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著一係列政令的實施，華夏鎮不僅快速吞並整合了各部勢力，讓得其軍事實力大大提升，而且治下的領地也是蓬勃發展，其所爆發出來的發展潛力讓得隨時密切關注著這一切的賀拔家大感吃驚，其綜合經濟實力已遠超龍城和武川二地。
轉眼之間，賀拔家與華夏鎮之間的實力懸殊就已相差極大。
就如同眼前之局，在龍城賀拔度拔空有數百精銳之兵，卻隻能困守城內，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在城外耀武揚威。
城外，在隊伍的最前方，中軍將旗下，趙安一邊在內衛的護衛下領兵繞過龍城朝北麵而去，一邊也在凝眉不斷打量著龍城這邊的動靜。
此時，跟隨在趙安身後的乃是虎賁營、胡騎營300步兵、近衛營以及一眾內衛。
現在趙安倒是希望龍城內賀拔度拔能夠不顧一切地出城與他大戰一場，他自信憑借著麾下這些經曆了兩月時間訓練的大軍足以硬撼城內的和賀拔家鮮卑精銳。
這樣一來，他還能省卻不少的功夫，說不定還可能直接趁勢拿下對方的老巢龍城，到了那時餘下的武川鎮和龍川河南岸其餘大軍也就不足為慮了。
不過，對此趙安也不奢望，畢竟從以往賀拔家與破六韓拔陵的相互競爭中可以看出，這賀拔家一門父子四人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俞大猷所獻計策雖是誘敵而出之計，但卻也是光明正大的陽謀，以賀拔度拔之能不會看不出，想必是不會如此沉不住氣貿然出擊的。
“駕～”
“走！加快行軍速度，務必在酉時末刻趕到武川鎮！”
想到這裏，趙安也是不由快速收回了目光，一拉戰馬韁繩，朝著身邊的將士高聲下令道。
此役，華夏軍的真正目標並非防禦森嚴的龍城。
當即，整個大軍立刻加快了腳程，迅速繞過龍城朝著北麵而去。
“快！快！敵軍來了！加強戒備！”
傍晚，酉時七刻，當趙安帶領著麾下的大軍趕到武川鎮外之時，天色已經幾乎完全暗了下來。
在軍中，一眾將士已經打起了無數的火把，行進中整個大軍就猶如一條火龍，朝著武川鎮方向蜿蜒前行。
看到城外浩浩蕩蕩而來的華夏鎮大軍，武川鎮城內的守軍頓時大驚失色，一個個慌忙開始奔上城頭，準備禦敵。
不過，城外的華夏鎮大軍卻是在距離城池還有上千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大軍開始安營紮寨，在武川鎮前施施然地駐紮下來。
“將軍，我們該怎麽辦？”
武川鎮城頭上，看著城外華夏鎮大軍視他們如無物的舉動，城頭上的一眾將士們雖個個都是義憤填膺，卻也都還有自知之明，沒人敢提議趁著對方立足未穩之時貿然出擊，不由全都將目光轉向守將念賢，一名將官出聲問道。
“等！”
念賢聞言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不由苦笑，沉默了少許吐出一字道。
念賢，字蓋盧，金城枹罕人，氐羌胡族，他是隨著賀拔家父子四人一同來到混亂大陸的。
在曆史上，念賢生於武川鎮，儀容俊美，頗涉經史。以平定衛可孤起家，曆事孝明帝、孝莊帝、節閔帝、孝武帝、西魏文帝五朝，治理黎陽郡、河州和秦州，政績卓著，頗有軍功，累遷侍中、太師、驃騎大將軍、錄尚書事，加右光祿大夫，封安定郡公。
城外華夏鎮大軍如此淺顯的挑釁誘敵之策，他豈能不知。
若是他的手中有著一支可用的精銳之師，念賢或許還會搏上一搏，可以200之兵對上敵方數倍之敵，還有大量不知數量的騎兵在外遊弋，他是怎麽也不會去上這個當的。
說實話，以現如今的形勢，念賢對賀拔家也已經不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