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們重新開始
大廈頂樓偌大的LED滾動屏幕上,清楚的播放著最新的娛樂新聞,首席總裁南宮律與陸氏千金陸瀾希解除婚約,而有記者拍到南宮律與慕家小姐慕瑾出入酒店,一群黑衣保鏢包圍下二人低調離去。
南宮家與陸家百年世交,解除婚約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兩家勢如水火,敬請期待。
慕家。
一輛流線型跑車停在慕家大宅的花園裏,歐墨染拉開車門,一個身姿高挺的男人從車裏走了出來。
他披著大衣,筆挺俊逸的側臉俊美的無與倫比,目光冰冷的走進了大宅。
歐墨染來過慕家,環顧四周,一切跟五年前沒有變化,她跟著南宮律穿過花園的噴泉,被傭人一路引著進了大廳,白色的哥特式廊簷宛若皇宮,鎏金的門把,狐色的澳洲羊毛地毯,璀璨旖旎的紫水晶吊燈,那般的奢華尊貴。
一進門,慕庭均親自迎了出來,似笑非笑的勾起薄唇,“難道請南宮少過府一敘。”
“客氣了。”
南宮律淡淡的回應他,二人坐在沙發上,慕庭均遞給他一根雪茄,“小瑾還沒回來,南宮少要不要等等她。”
歐墨染站在一旁,聽著他們二人寒暄,不自覺的握緊了手心。
慕庭均修長的腿交疊一起,唇邊溢出一縷淡淡的笑意,“小瑾年輕不懂事,南宮少是久經情場的大人物了,怎麽會看上她一個入世未深的小姑娘。”
“感情的事就是這樣,當年叱吒風雲的慕少還不是喜歡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
南宮律所指的就是歐墨染,站在南宮律身後的女人不由看向慕庭均,強忍著內心的酸澀,她緊緊掐著自己的手掌心,逼著自己鎮定。
慕庭均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我記得……不久之前,南宮少親口跟我說,你喜歡墨染,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你又對小瑾下手,不覺得……很無恥?”
歐墨染大吃一驚,慕庭均居然對南宮律說出這樣的話,她捏一把汗,下意識的望著南宮律,卻見對方神色平靜,勾唇不語。
“南宮少,明人不說暗話,我不希望小瑾跟你在一起,她年紀輕不懂事,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有多危險,所以,請你放過她!”慕庭均眯起眼眸,沉聲道。
“如果不呢?”優雅的男人勾了勾唇,一縷無聲無息的冰冷效益蔓過嘴角。
慕庭均冷哼一聲,“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對南宮少你一直有很多看法,今天就一次性解決了吧。”
他抽了一口雪茄,一動不動的望著慕庭均,冷冷笑道,“你打算怎麽解決?”
慕庭均冷哼一聲,他突然揚起手,隻見樓梯上的客房裏衝出全副武裝的保鏢,一個個佩戴金屬頭盔,防彈衣,手持AK47,目標對準南宮律。
南宮律不急不緩的點了點雪茄上的煙,冰冷而鋒利的眸直視著慕庭均,“想好了?”
慕庭均被他平靜卻狠厲的頎長震驚的許久說不出話,他眉峰緊鎖,一時間竟然猶豫了。
南宮律居然沒有半點驚慌,他真的不怕?還是裝出來的?
他點了點手中的雪茄,挑起長眉,淡淡一笑,他緩緩抬起右手,手指尖金色的戒指發出刺眼的光芒。
歐墨染暗叫不好,南宮律這個動作,示意他馬上要動手了。
她水眸清涼的睜著,目光移到慕庭均身上,隻覺得眼睛生疼,幾乎是下意識的朝慕庭均撲過去。
電光火石間,歐墨染右手勾住慕庭均的脖頸,左手飛快的抽出腰間配槍,抵著他的太陽穴。
“誰都別過來!”
一聲厲吼,隻聽刷刷刷的聲音,上膛的強製對準歐墨染的腦門。
她毫不怯弱,犀利的眸光掃過眾人,一手扣住扳機一手死死摁住慕庭均,“我看你們誰敢!”
南宮律輕輕一笑,慢悠悠的放下了手,行雲流水般站了起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男人沉穩的腳步聲如同一聲聲驚雷,震懾眾人。
慕庭均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手不由自主的一顫,額頭上滲出縝密的汗液。
“少爺,您先走!”
歐墨染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她不知道南宮律有沒有看出她的企圖,不過,她隻能這麽做了。
“南宮律你……”
啪——
慕庭均一句話沒說完,腦門上挨了一拳,歐墨染的槍把狠狠敲向他的頭,頓時,一道鮮血飛濺而起,灑在她清透的小臉上。
南宮律深鎖眉頭,黯黑的眸流露出一絲深意,凝著歐墨染濺滿鮮血的臉龐,腳步聲慢慢的響起,他單身插袋,旁若無人的走向大門。
“記得安全回來。”
從歐墨染身邊走過,他聲音很輕的道,飄渺的聲音好似來自另一個世界,那樣的不真實。
女人驟然笑了一下,明媚的笑容好似在嘲諷自己。
她這麽做,不過是為了救慕庭均。
笑著笑著眼角泛起溫熱的淚水,晶亮的閃爍著,久久不散。
南宮律走遠後,她突然抽出了手,任憑周圍的人用槍抵著她的頭,她不躲不閃,瀟灑自如的把槍丟在沙發上。
慕庭均捂著直冒鮮血的額頭,惡狠狠的瞪了歐墨染一眼,“五年前的賬我們還沒算,現在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好!今天收拾不了南宮律,我先解決了你!”
說罷抄起旁邊人手中的槍,抵著她的眉心。
怒火在慕庭均的眸中熊熊燃燒,一張臉被鮮血染得通紅,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人,腦海中突然閃過歐墨染的臉龐。
一滴眼淚噙在她的眼角,搖搖欲墜。
“動手吧。”歐墨染閉上了眼睛,蒼白的唇畔吐出幾個不清晰的字眼,那一瞬間,她想起五年前和慕庭均的國王,還有南宮律深邃冷峻的麵龐,在她腦海裏交織穿梭。
小寧,還有她的小寧,要是她不在了,小寧該怎麽辦呢?
可是,可是歐墨沉欠慕家一條人命,他還不了,就讓她來還吧。
“我死了以後,幫我對小寧說,我不能陪著他長大,我對不起她……”
慕庭均冷冽的額眸子透著猩紅,俊臉煞白,靜靜的看著她。
他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揪痛。
他真的要殺了他嗎?他是歐墨染的親身哥哥啊,要是殺了他,墨染會不會恨他一輩子?是不是永遠不會原諒他。
一抹狠厲閃過他的眼眸,慕庭均扣下扳機,朝著她的手臂開了一槍。
一槍貫穿血肉,一道鮮血衝天而起。
鑽心腕骨的痛襲來,她全身沒了力氣,全身的神經在那一刻好似都繃斷了,連血液都忘了流竄。
可更加痛的是她的心。
心尖銳的痛著,她蒼白無力的倒在他的麵前,幾乎是用盡全力向他伸出手。
庭均,你知道我是誰嗎?
強壓著胸腔不斷襲來的劇痛,她望了一眼慕庭均,慢慢地、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墨染……”他突然喃喃喚道她的名字,茫然無措的立著,就連靠近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是她嗎?真的是她!
挺拔的身影突然朝她走進,他一揮手,示意身邊的人全部退下。
空蕩蕩的大廳隻剩下他和倒在地上鮮血淋漓的歐墨染。
四目相撞,濺迸而出的卻是無比心痛的光。
慕庭均伸出顫抖的手,猶猶豫豫的朝著她伸過去,他不敢碰她的手臂,生怕微微一碰,就會粉身碎骨。
觸到她的手的那一刻,他下意識的抽回了手,好似碰到滾燙的火焰,他再也沒有勇氣碰第二次。
“墨染,真的是你!”
他的臉色蒼白無比,難以置信的伸出雙手,緊緊抱著地上直流鮮血的她。
大手怎麽也堵不住她的傷口,大塊大塊的血液從她身體裏流出,他不敢看,不敢相信那是他親手幹的!
心裏轟然被放了一把大火,他的理智都被灼燒了,窒息的透不過氣。
“墨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要我傷害你……
女人微微一笑,勾了勾蒼白的唇瓣,她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這是她欠他的,五年前,他哥哥撞死了慕庭均的父親,她還了他。
鼻頭酸成一片,她側身避開了他的懷抱,緩慢而無力的站了起來。
可無論攥的多緊,她都無法止住渾身的顫抖。
“慕庭均,欠你的……我還了……”
我全都還了。
“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她一步一步的朝著大門走去,身後留下鮮紅的腳印,腳步那樣的虛無,那樣的無力。
她沒有回頭,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沒有,慕庭均忍不住衝上去從身後抱住她,把她緊緊摟在懷中。
“墨染,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從頭開始。”
“從頭開始?”
唇邊溢出一縷蒼白無力的笑,她不可能跟他重新開始,不可能了。
歐墨染無力的推開他,蒼白的笑道,“我要做的都已經做了,該還的我也還了,隻可惜……我們不可能了。”
心在那一刻被狠狠扯住,歐墨染凝著他,質問道,“你能接受小寧嗎?你能接受我跟別人的孩子嗎?”
慕庭均微微一怔,根本說不出話。
他不可能。
他接受不了歐墨染跟五年前跟別人生的孩子,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歐墨染苦澀一笑,她早知道這個結果。
隻不過不甘心,想問問他而已。
“求你最後一件事,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訴南宮律。”
說完,她抬起腳步,決絕的離開了。
慕庭均額頭青筋暴起,泛白的指骨握成拳頭,沉浸在劇痛中的慕庭均劇烈的震了一下,感覺到她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疼的厲害,他挪開身子,走到大門前,注視著她走進了南宮律的車。
慕瑾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哥。”
慕庭均沒有說話。
“你說……歐墨染是不是喜歡南宮律啊,為了保護南宮律,居然對你下這麽狠的手。”說完,伸手便要幫慕庭均擦額頭上的血跡,“她真是做什麽都護著南宮少啊。”
他淡淡的躲開了慕瑾。
鮮血瞬間流過他俊朗的麵容,他的心那麽痛,痛的好似刀子割著他的血脈。
她……真的喜歡南宮律嗎?
所以不再接受他,對嗎?
所以寧願受傷,也要保護南宮律的安全?甚至竭力隱藏自己身份,隻為了留在南宮律身邊?
慕庭均的拳頭……一點點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