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震怒
另一邊。
就像是蘇夏想的那樣,禾匡顏是很著急。
又和蘇夏想象的不同,她不清楚。禾匡顏已經,極近瘋魔的狀態。
一片絕對的黑暗與寂靜之中,男人高高的坐於高台之上,他的輪廓深刻,整頭銀發盡數披散著,那張俊美無儔的白皙麵容此刻盡是掩蓋不住的陰霾,就像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羅刹惡鬼,高高在上的男子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都帶著濃厚的血腥氣讓人不寒而栗。
他泛白的眉睫微微動了動,額前發絲細碎,簇擁著一張有些蒼白的麵容,男子身著一身寬大的黑衣,極致黑與白的對比,讓他整個人都漾著一種幽冷的暗光,覆著修長的眉梢,四周昏沉的光線裏,隻有他的肌膚泛著骨瓷蒼白的白,攝出迫人的寒意。
“有消息嗎?”他高高在上的開口,冰冷之極的聲音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卻像是對人無情的施舍與恩賜。
底下的胥青和一眾黑衣侍同幾乎都要整個人俯在地下,忍不住的瑟瑟發抖。那兩個字,始終沒有人敢說出口。
已經是,第五天了。
沒有一點消息。在如此重重防護的聖殿,一個毫無實力的小妖竟然能突破如此多人的防守而憑空消失,聽起來是多麽不可思議到詭異的事情。
可是它的確就是發生了,甚至於,一點消息的一點的動向,他們都無從查詢。
一片絕對的靜止之中,幾聲慘烈的尖叫聲猛然而起,當著眾人的麵,又有五個人被某種力量生生從身體內部撕裂,他們整個人便爆裂開來,渾身的肉泥和血色從天而降,染紅了剩下幸運存活下的人,卻無疑是他們更大的催命符。
胥青冷淡的感覺著還帶有溫度的鮮血從他的額頭緩緩流下,所過之處都是一片粘膩,他麵不改色的看著一截模糊的血肉中還包裹著骨頭在他麵前掉落,這是剛剛死去人身體的一部分,此刻全四散到了這裏的各處。
無處不在。
伴著血腥和燒焦味道的異味在空中蔓延,激發出這些人胃中的翻湧,可是即使如此,這裏也依舊寂靜如初。
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許久之後匡顏的情緒才似乎微微穩定了一些。
胥青跪著向前了幾步,雙手上舉著貼近心口處向禾匡顏行禮,整個身體匍匐跪地,“王。”
“現下留下聖殿的其他種族大多情緒不穩,吵鬧著要回去本部,已經鬧了許久,眼下已經壓製不住。”他說完便深深的低下了頭,不敢看禾匡顏一眼,對禾匡顏聽完這話有何反應也是摸不著一絲分寸。
也不知到底是何等何樣的陰差陽錯,竟然沒有一個人懷疑到整件事是他們做的。
任何事都有破綻,他們的破綻便是這一切無論從策劃還是實施來看,他們都是最有可能策劃整體的事件,也最容易成功的人,之後發生的這一切又實在是太順理成章,如若有人真能超脫於外的整體正視這件事,便多少可能懷疑他們。雖然禾匡顏不在意,但總歸在他們還未完全掌握這個局勢之時,還是有些麻煩的。
原本在這場無聲的殺戮之中,其他各族失去可能是自己的首領或者是族中一些新新崛起的佼佼者,或者隻是一些平時作威作福卻有著重大權力的人。無論是誰被殺,都對族內算是巨大的損失。而禾匡顏失去的,隻是一些他本就有意處決的護衛和一些懵懂的新進者。沒有觸碰到禾匡顏權力的核心之中,這對於他隻是不大不小的損失。可是如若在這場無聲的戰役之中,變故卻發生了。
所有人都能不寒而栗的回憶起,當時發現蘇夏被人無聲無息抓住時,來自於鼎盛者的威壓。
那是一股讓人從內心深處都忍不住顫抖的力量。也是眾人第一次見識到這位唯一的天狼,唯一能夠如此年輕便跨域實力達到巔峰之人的威壓!
那個時候的禾匡顏太過讓人陌生,滅頂的威壓籠罩在每個人的身體之上,連天色都驟然暗下來,黑壓壓的雷雲上空匯聚翻滾,他的整個身形被無形的黑色的戾氣所籠罩著,如同流動憤怒從他冰冷的瞳孔中漫出,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隻是一瞬間他那雷聲便直衝雲霄,刹那間撕裂時空!
那是所有人都不願意再回憶起的畫麵。
在這場戰爭中,禾匡顏失去的,是他的伴侶。在雄性的庇佑之下對雄性伴侶傷害,對天狼族來說更是絕對的侮辱!是對於天狼雄性不可褻瀆權威的挑戰。
所有人都順理成章的認為這也是黑狼黑豺狼二族做出的事情,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各族所吸引,他們自知對付不了天狼,既然已經冒險潛入,既然已經不惜賭上全族和天狼撕破臉皮,怎會不再做的更為徹底一些。他們綁走了蘇夏,綁走了那隻弱小的生物,卻重重的傷害了王。
一切都是那麽合情合理。
可是,這也成了整件事情最大的諷刺之處。
他們完成了對黑狼豺狼餘下頑抗著在獸族中的驅逐,從此之後,他們二族再得不到任何庇佑,會被無盡的驅逐,完全驅逐出這個中心的後果便是世世代代他們即使還能生存繁衍,也隻不過是弱小的狼族支脈,永遠不會構成任何威脅。
可是,他卻弄丟了她。
值到現在杳無音訊。所有人都在叫囂著找出剩下逃跑的餘孽,找到蘇夏。可是隻有他們知道,他們根本不從查找。甚至於對剩下任何蛛絲馬跡的追查,都無疑於給自身自掘墳墓。
“不少族類已經要求離開,擔心如此封閉靈氣稀薄之處萬一再有外敵來攻,也要求回去,安葬各族死去人的屍身。”
這裏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日比一日在蔓延。眾人都明白,能夠如此迅速而準確的來攻之敵,一定是因為對這裏的形式安排足夠了解。選中的人也大多都是靈力衰竭能夠巡視一擊必殺的人,剩下那些必要的首領對方都是派出了大半精銳來襲,更重要的是,那些來敵的進退安排有序,如若一擊不得手,便飛快的撤退或者自毀,竟然不讓人抓到一絲把柄,實在是近乎詭異了。但是有一點是沒錯的,在這裏的人,總歸是有對方的內應在的。
人心惶惶,不得終日,如此壓力之下稍稍有一點摩擦便能撩撥起巨大的危急。既然已經知道是誰做的,那便沒人願意再繼續呆在這裏浪費時間。
“還有些人認為,是因為王和他們二族的仇怨才導致了他們危害於自身,要,王給一個說法。”
胥青隻是近乎冷靜的述說這事實,盡管他知道自己平淡述說的事實引來的,會是什麽。
那群瘋狗一樣的人物,會咬上誰都不奇怪。這也是當時他們為何如此的原因,這是一個選擇,黑狼豺狼二族注定和天狼一生為敵,而剩下的人既然歸順於天狼,膜拜於他,怎能不承受一下瘋狂的報複呢?別說這件事是他們策劃的,就算是真的來自於他們二族的報複,這些痛,這些傷,他們也得咬著牙連著血肉吞下去。
既想得到庇佑,又不想承受代價的人,才是讓兩個對立的實力最為不屑的人。
至於內些叫囂著要找出內奸擾亂的眾人,他們也當然順理成章的沒有放在心上,隻是不甚在意的派出些人去調查詢問。但是,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就像如今,本身他們隻有近乎百人左右,幾日找不到蘇姑娘的消息行蹤,王便會殺掉幾人。這是一種遷怒逼迫,卻又何嚐不是一種懷疑。
即使是當時為了救王差一點就死無全屍的他,也會在無端的懷疑之列。盡管如若是他背叛了王,斷斷不可能隻造成如此的紛亂。可,是沒有用的,胥青低下頭,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王不需要任何人多餘的廢話,他隻需要遵照自己的心意。
是,否。
殺,留。
隻有他能做主。
這整件事都透著詭異,很難不讓人多想,而他們的確是最有可能的突破。他們都知道,那晚上的事情到底如何,有何等計劃,幕後指使者的真麵。可是在如此一個隻有他們才知曉的縝密計劃之中,竟然有人趁亂帶走了蘇夏。
對方是誰,是在什麽時間來去,用什麽樣的方式帶走了蘇夏,又是如何逃出那樣嚴密防守,屍身滿地慘烈的一個晚上。
無人知曉。
無從查詢。
若是來人不知他們的計劃,便會知道往日蘇夏的身邊到底有著多少精密的防護。王又時常在蘇姑娘的左右,斷不會讓他們有一絲的機會。如果他們知道不他們的計劃,為何會選在那個晚上,還如此輕易的就帶走了蘇夏。可是反之,如果他們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便有大把的機會去為自己謀得更大的利益,無論是告知別人他們的計劃,還是反過來威脅他們,得到的遠比帶著一個柔弱的小雀來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