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最後一味藥
“我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被人罵了,被人欺負了,或者是委屈了難過了,我就自己找一個角落呆著,然後什麽也不想,該掉眼淚掉眼淚,該小聲罵那些人咋也絕不含糊,然後悶頭就是幹你知不知道,然後你就把事情一件一件一件都做好了之後,像剛才一樣,你回頭再看,這件事情早就都過去了,你甚至記不得當初為什麽會委屈。”
“雖然我這些小人物的方法可能不太適合你這種級別的大佬,但是試試嗎,總不會有什麽危害對不對,說不定隨便試一試煩惱就能解決呢對不對?”
照她看來,這位大佬大大現在肯定是十分委屈的。她能感覺到他的黑暗委屈泡泡好不好!
他現在才剛剛即位,肯定暗地裏和他作對的人很多,大佬現在還是沒有完全變成後期的大佬,很多時候在她麵前還這麽溫溫柔柔的樣子,所以背地裏肯定有很多人見大佬一個人又好欺負,所以對不起大佬來著。肯定是這樣。
迷迷糊糊的,蘇夏自以為是的分析著問題,卻還仿佛以為自己抓住了什麽秘密真諦,得意得不得了的樣子。
“其實呢,你也別太在意她們,有的時候太在意別人想什麽,會氣死的,知不知道。”
“那些人在想什麽太難猜了,我們自己沒做錯就好了好不好,我們自己努力做好然後打他們的臉嗎,狠狠的打,這樣想想是不是就感覺痛快了很多啊!”
小姑娘還在迷迷糊糊的說著,聲音忽大忽小的,想到什麽說什麽,也沒有絲毫的邏輯性,知道他也不會說些什麽,於是便自顧自的說個不停,巴拉巴拉的不停。
漸漸的,說的多了,蘇夏也似乎是困極了,本來就在睡意裏,突然被這麽叫醒了,然後來人又和個悶葫蘆一樣什麽都不知道,蘇夏隻能自己不停的說,說著說著,反倒成了自己再和自己說吹眠曲一般。
眼看著蘇夏腦袋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禾匡顏隻是安靜的看著睡眼朦朧的蘇夏,看著她的頭一下一下的擺動著,幅度越來越大,最後一下子撞到了的他懷裏,停止了擺動,嘴裏還不停的再說著別怕別怕,你是最棒的之類的呢喃之語。
原來,真正的蘇夏是這幅樣子的。禾匡顏仔細端詳著蘇夏的睡顏,將蘇夏換了個姿勢靠在他的懷中,剛開始撞進他懷中的蘇夏好似有一點不適應他身上的血腥和來自低下的腐爛氣味,可是漸漸的反而習慣一般的眉頭漸漸劃開,在自己的胸口處平穩的呼吸著。
別怕。
禾匡顏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也隻有她會這樣說。別怕,現在他到底還有什麽可怕的。從頭到尾也隻有這個女孩會這樣告訴他,會在深夜默默給予他不一樣的安慰。
在剛剛到來的那一瞬間,在蘇夏剛剛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為什麽宮淑嬌一定會有那樣的結局,為什麽他第一次見到那個人,就從心底的厭惡不喜。
同樣是心智初開的小女孩,二人的情緒實在是太過於讓人能夠看透。宮淑嬌的雙眼,潛藏著的是濃濃的欲望,愛慕,渴望,權利。而蘇夏的眼中……沒有,什麽都沒有。
知曉了他的過去,知曉了他到底是誰,不難想到如今他能給她的到底有多少,可是她好像從未這麽想過,反而看到他還會勸慰他,說著讓他別怕這些有些傻氣的話語。
所以,這次機會是你自己給你自己的,那我便,讓你看見好不好。
看著在自己肩頭處睡得正香的蘇夏,禾匡顏本來剛剛恢複一絲平靜的臉色上又再度染上化不開的暗色。
是你要來我身邊的,是你不肯離開的,那就,別走了好不好,無論你看到什麽,知道什麽都不要離開,好不好。
不然,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我也。不曾知曉了,可能會比我之前做過的事,還要恐怖殘忍千萬倍。
所以,別讓我失望,好不好。
是你說,我無論怎樣,都不會離開,是他們不好的。
禾匡顏湊近蘇夏的耳邊,如同呢喃的小聲說著。
懷中的蘇夏睡得深沉,淺淺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脖間,她整個人都陷在她的懷中,純白的睡裙和他身上陰沉的黑袍交織著,在這片黑暗之下,勾勒出另一種異常不相配的和諧之感。
禾匡顏將蘇夏環抱著離開幾步,口中輕輕吐出幾個字符音調,隻是用手輕輕一揮,整個房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他們二人所站立的中心開始,周圍整個地方都仿若陷入風暴一般,所有東西都漂浮起來,圍著二人開始緩慢的旋轉,麵前的‘床’更是整個失去了它的形狀,交織層疊的紗幔被狼狽的甩在一旁,床上的整個用品被弄得四處都是,蘇夏的床墊整個被掀開,露出裏麵原本的形狀。
在房間整個物品都浮動起來的那一刻,禾匡顏的眼神猛地一震,所有東西宛如失去控製一般直直的開始在空中下墜著,整個空間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瓷器,碗碟四碎,整個房間所有東西都被打散,東一片西一片的四處飛濺。
禾匡顏再次低頭看了蘇夏一眼,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沒有打擾到懷中小姑娘的淺眠,他看向他們麵前被整個掀開床的真實麵貌,上麵鋪設的所有床單擺放物被通通丟開,這才露出了裏麵最真實的原貌,被掩蓋住的便是一張還泛著冷光的玉石,與此同時,當所有的地毯,懸掛物被撕開,整個房間的原貌才被真實的再現。
如果是蘇夏真的在這裏看見這裏的真實麵目,她一定會驚歎出聲道原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如此接近,出現在眼前的赫然就是一座用極寒的玉石打造的冰屋,雖然整個地方是用石頭鑄成的,但是這玉石也算是寒冰的一種,隻不過比較冰來雖然寒度不及但好在不會融化,一年四季都發出徹骨的冷意。
比起冰來,這玉石更加難以得到,更別說刻意製造這麽大一間寒屋了,到底要費多少心思可想而知。
巨大的玉石上麵泛起絲絲的寒氣,即使是幾步之遙都能讓人感到寒冷徹骨,上麵布滿了層層疊疊的紅色印記,可卻肉眼可見的在飛速減弱,直至禾匡顏抱著蘇夏走進的時候,上麵的紅色符文早已消失殆盡,留下的隻是一張泛著深深寒氣的冰石。
這種冰石極難得到,即使是遇到成堆的冰玉石也難以運輸,大部分也隻是敲碎了之後一點點的運回來,而這麽大的冰玉石能夠如此完整的出現,又耗費了前人多少心血也是一個未知之數。
禾匡顏卻並沒有想那麽多,再環保著蘇夏接近冰石的那一刻,他將蘇夏整個人都放在了玉石之中,。
沒有了任何法術壓製保護,沒有了任何遮蔽物的寒玉石,現在的蘇夏根本難以抵抗,一躺上去她就下意識的將自己縮成一團,小臉皺巴巴的緊緊皺起,處在深度睡眠意識中的她如果沒有禾匡顏的施法根本無法醒來,於是隻能被動的承受著這一切的痛苦。
所幸,也沒有讓蘇夏等太久,禾匡顏很快就翻身而上,陪著蘇夏並排躺在了玉石之上,感覺到身邊有了溫度的蘇夏在意不管不顧的瘋狂靠近,下意識的整個人就朝著禾匡顏而去。
知道這已經是蘇夏的承受極限了,她畢竟隻是一隻剛剛化形的小雀,所剩無多的法力更是在這一年多的恢複之中被消耗殆盡。這一切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勉強。
將蘇夏整個人都樓了過來,蘇夏被凍得渾身發抖,下意識的整個人牢牢的攀附著禾匡顏,顫抖的汲取著禾匡顏身上的溫度。
禾匡顏沒有拒絕,和蘇夏如此貼近他也心無旁騖,一朵雪白色的花朵從他的胸口處慢慢扶起,飄浮在空中,在黑夜之中散發出點點的微光。
這最後一味強力藥下去,蘇夏的眼睛隻怕不用多日便可恢複光明,那麽接下來,他就真的要暴露在她那雙澄淨的眼神之下,她會看著他如何做出那些她想也想不到的事情來。而反之那樣的眼神處在這麽肮髒的地方,也還是會始終保持清明嗎?
會嗎?
能嗎?
他垂下眼睛掩藏住眼中無盡的痛苦。
蘇夏輕輕的躺在巨大的冰玉石之上,寒氣一點點的沁入她的身體。她蒼白著臉色仿若死去一般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不知哪裏來的寒風將她身上的紗袍吹起,更無意識中顯露出床上人的纖細身姿,可是明顯太過瘦弱無力,真的如同堪堪躺在那裏數十年不曾動彈的一般。
與床上人蒼白的臉色相反的是,她的嘴唇紅的卻像透出血一般,隻要輕輕一紮,唇中的血色便能滴下一般,她的嘴裏垂直的吊著一支同樣雪白的花,本是無根之花,此時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渾身散發出難掩的靈氣。